朱禮到底還是問了一句:“阿梓怎麼樣了?”
這一句話倒是讓古青羽怔了一下,隨後她便是低下頭去,一下下的撫摸我肚子。良久才道:“我說好,殿下信嗎?”
朱禮自是不信。這樣的情況下,楊云溪若是還能好,怎麼可能?
別說楊云溪,就是他心裡也是半點不好受的。一想到小蟲兒已是命懸一線,他心裡就猶如被油煎火燒一般。而想到楊云溪還在旁邊,隨時也可能染上天花,他心裡的滋味就更難受了。每次想到這個,他便是有一種將楊云溪從薔薇院拖出來的衝動。
只是這樣的衝動也僅僅是一瞬罷了。
他明白楊云溪想要守着小蟲兒的心思。若不是他身份在這裡擺着,他也是願意去守着小蟲兒的。
小蟲兒何曾做錯過什麼?可卻是要遭受這樣的罪過。只是想到這個,他便是心頭難受:若不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失職,小蟲兒又何至於如此被人利用算計?
越是難受,朱禮心頭的怒火便越是熾烈。而這怒火越是熾烈,便越是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
可是偏偏這會子還不能夠發泄出來。
古青羽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朱禮:“我已經是不問事兒太久了,殿下也該明白,我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只是單單就這件事情來說,我卻是覺得也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殿下想來心裡也是有數,並不必我多嘴的。“
朱禮心裡自是有數。若沒數,也不至於這般氣急敗壞的惱怒了。
最終朱禮也沒在古青羽那兒久待。古青羽本就懶怠,如今態度也更是無所謂一般,朱禮討了個沒趣兒,加上心裡又煩躁,更是呆不住。
只是出來的時候,卻是碰見了熙和。
這顯然不是什麼巧合。
熙和應該是等在這裡的。
朱禮看了一眼熙和,倒是一下子想起了昨兒熙和說有事兒找他的事情來。不過這個是想起了又如何?到底是沒有半點心思去知道的。
當即不等熙和開口,朱禮便是道:“有什麼事兒日後再說罷。”這會子他是不想再聽見任何事兒了。
熙和關切的看了一眼朱禮,末了才又失望道:”楊側妃的事兒我也聽說了。殿下心裡想來是難受的。只是我要說的事兒,其實也和這事兒有關係。原本……哎,卻是我的不是,若是我早些說。說不得小郡主也不會遭這樣大的罪了。”
朱禮看了一眼熙和,自是被熙和這般的言語弄得起了好奇之心。朱禮這會自然是沒什麼耐心,當即直接便是問了:”到底是什麼事兒。“
朱禮顯然是耐心幾乎耗盡了。
熙和自然也沒敢賣關子,當即便是輕聲道:”是和小郡主有關的。其實,這次的事兒並不是針對小郡主的。而是針對墩兒的。本來是有人要算計墩兒,結果小郡主卻被人拿着當了替罪羊——”
這話便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讓人想不去在意也難。
朱禮原本神色還算平靜,聽了這話眼眸便是狠戾的眯了起來:“誰。”
這話問的自然是算計的人是誰。
熙和搖頭:“我只是模糊知道又這麼一件事情,卻是並不知道到底是誰要算計。不過小郡主被人當成替罪羊的事兒,我卻是清楚。其實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殿下想來比我更明白。”
朱禮銳利的目光落在了熙和的面上,似乎恨不得剖開熙和的皮肉看看裡頭的東西。又似乎是想抓住熙和說謊的證據。
不過熙和始終鎮定如斯。
朱禮的拳頭便是漸漸的攥緊了。不過到底也沒全失去了理智:“證據呢?”
“我若是有證據,早就跟殿下說了。之所以猶豫不定,就是因爲沒有證據罷了。”古青羽又是一聲輕嘆,微微有些懊惱的樣子:“都怪我,早知道昨兒就該將這事兒說了,哪裡應該等到現在?不對,再提前些時日,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熙和的情緒不似作假。
朱禮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最終不置可否:“我知道了。你回去歇着罷。太子宮如今這般,便是各自都安生些罷。”
朱禮說完這話,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熙和:“這事兒若查明白了,我自是記得你今兒的話。”
這一番話說得模棱兩可。卻是連是許諾還是威脅都不清楚。
熙和卻也是早料到一般,並無半點的意外,反而是笑了笑:“我倒是寧可是假的,縱是殿下罰我,我也是願意的。”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不過朱禮卻並沒有往心裡去。而只是不置可否的先行了一步。
走出了太子宮,朱禮便是側頭看了一眼劉恩。
劉恩心裡一毛,忙道:“奴婢這就去查。”劉恩着實是緊張,這不連“奴婢”都出來了。自從和朱禮大難不死的回來,劉恩已是很久沒自稱奴婢過了。
朱禮瞥了劉恩一眼,聲音淡淡:”就從墩兒那查起來。“既然熙和說是小蟲兒做了墩兒的替罪羊,那麼便是從墩兒那兒入手,是最快不過的法子。
至於熙和說的想要害墩兒的人,其實也不難猜。只是想了一想古青羽大着肚子的憔悴樣子,朱禮便是冷笑了一聲:倘若不是早就和古青羽說起過墩兒將來的安置,他倒是真願意相信熙和那一番話。
當然,他沒相信熙和那一番話,卻也不代表就沒有一點懷疑。
”這一次,哪怕是將宮中翻個天翻地覆,也要查清楚。“朱禮的眸光冷厲,如同刀鋒一般:”我身邊竟然有如此歹毒之人,如何容得?“
朱禮這一次顯然不會留手。更不會留半點的情面。
這對朱禮來說,倒是有點兒破天荒的。
劉恩心中便是有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而後,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劉恩便是又忐忑的問道:”殿下,皇上那兒——“
皇帝並不會任由朱禮爲所欲爲,朱禮真鬧出大陣仗,皇帝不會高興。朱禮這會子得罪皇帝,並不是什麼明智的事兒。
朱禮卻是冷厲的一挑脣角:”瞞着罷。死死的瞞着,一個字也不許透露。新貢上來的舞姬,他不是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