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曾貴妃便是又握住了小蟲兒的手:“小蟲兒也和他打個招呼,問問他什麼時候出來。”
小蟲兒卻是有點兒怕,緊緊的盯着曾貴妃圓滾滾的肚子,彷彿覺得裡頭裝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
楊云溪被小蟲兒這幅嚇得呆呆的樣子逗得一下子笑起來,“貴妃娘娘快別逗她了,一會兒萬一激動起來,傷了您可不好了。”
曾貴妃無所謂的擺擺手,笑道:“這有什麼?她纔多大個人兒?哪裡能夠傷到我呢?再說了,我也樂意和她親近。”
楊云溪看着曾貴妃這般態度,便是越發的覺得古怪,只是這古怪被她壓在心底,倒是不敢露出絲毫來。
“你若是有空,也常過來坐坐。陪我說說話吧,帶着小蟲兒,讓我多看看她。我很喜歡小蟲兒。”曾貴妃笑盈盈的言道,看着小蟲兒的目光裡滿滿的都是溫和慈愛。
說句不好聽的話,曾貴妃倒是比李皇后更像是小蟲兒的祖母。
說起來,曾貴妃其實和李皇后年歲相差也不大,不過曾貴妃卻是比李皇后保養得好。歲月在曾貴妃的身上,倒是不曾留下太多的痕跡,反而只是增添了曾貴妃身上那股成熟動人的韻味。加上曾貴妃比起李皇后更溫和一些,便是看着更叫人覺得喜歡一些。不像是李皇后,總是抿着脣,看着太過嚴肅尖銳,讓人親近不起來。
又坐了一陣子,楊云溪便是起身告辭。曾貴妃也沒起身,只是笑道:“我給小蟲兒準備了一個見面禮,是個鏤空的玲瓏薰香球,不管擺着好看也好,還是拿着用也好,都是極好的。也不是什麼值錢的,只是手藝精巧罷了。你也別嫌棄。”
楊云溪自然也不可能嫌棄,客客氣氣的接了過來,又謝了恩,這才帶着小蟲兒回去了。
小蟲兒似乎還有些喜歡曾貴妃,頗有些戀戀不捨的樣子。
楊云溪拍了小蟲兒一下,點了點她的鼻尖兒:“你呀,貪玩。”
一路回了太子宮,剛進門就看見了雙燕在門口候着。見了她,雙燕倒是鬆了一口氣:“貴人回來了?可沒發生什麼事兒吧?”
楊云溪搖搖頭:“沒發生什麼事兒。就是閒聊了幾句。”因怕古青羽擔心。她便是乾脆直接去了古青羽的屋裡。
古青羽見了楊云溪,也是有些鬆了一口氣,嗔怪道:“可讓我擔心了好一陣子。沒事兒吧?”
楊云溪坐下喝了一口茶,讓人帶着小蟲兒先回去洗澡換衣裳,這才搖頭回道:“沒什麼事兒。說的都是孩子,也不知是不是真就是想讓我過去聊聊天。反正我是沒看出任何異樣來。”
聽了這話,古青羽倒是皺了眉頭:“果真就是聊天?沒說別的?”
楊云溪又仔細的回想了一遍,最後搖頭:“沒別的了。橫豎我是半點異樣也沒看出來。不管是說話也好,還是動作也好,沒有半點其他的意思。”
古青羽挑眉;“那就怪了。人都說黃鼠狼給雞拜年,曾貴妃雖然不算是黃鼠狼,可是也算不得是什麼好朋友吧?這般突然叫你過去……但凡知道的人,肯定都覺得有貓膩。”
楊云溪苦笑:“可偏偏就是什麼貓膩也沒有,真真的是奇怪得緊。”
不管她們怎麼猜度,橫豎是猜不出來到底曾貴妃有什麼目的。陪着古青羽用了膳之後,楊云溪便是回了薔薇院。一進屋子,便是看見了璟姑姑一臉凝重的迎上來。
“這是怎麼了?”見璟姑姑這般,楊云溪登時也覺得心裡有點兒發沉,便是嚴肅了起來。
璟姑姑低聲道:“我有樣東西想給主子看。”
璟姑姑的態度小心又謹慎,平日裡卻是鮮少如此。楊云溪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只怕璟姑姑想要給她看的東西並不是什麼普通簡單的東西。只怕,這東西十分緊要。
而且楊云溪注意到,璟姑姑已經是將屋裡的小宮女都支出去了。只怕是爲了保密。
於是,楊云溪的心裡便是越發的緊張了起來。
璟姑姑和楊云溪進了內室,而後璟姑姑便是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托盤來,托盤裡卻是放着曾貴妃今日賞給小蟲兒的玲瓏球。
楊云溪眉心一跳,側頭看了一眼璟姑姑:“這東西有問題?”
璟姑姑見楊云溪如此在意和緊張,便是知道楊云溪這是誤會了,當即搖搖頭解釋:“東西是沒問題,有問題的是,裡頭被裝了一點東西。主子看看就知道了。”
楊云溪聽了這話,越發雲裡霧裡,不過卻也是伸手拿起了玲瓏球來,按下機關,咔噠一聲將那玲瓏香薰球打開來。這麼一打開,倒是驚訝了一下。
香薰球裡裝着一枚蠟丸。蠟丸裡顯然是有東西的。隔着半透明的蠟,便是能看見裡頭裝的是個紙團。
曾貴妃自然是不可能將一個毫無用處的紙團這般費了心思封了蠟,然後又塞進了這個玲瓏香薰球裡,再借由小蟲兒的名義送給她逗着她玩兒。
這事兒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曾貴妃她這樣做就是爲了傳遞這個紙團過來。而這個紙團裡,肯定是寫了東西的。
楊云溪沉吟片刻,便是將那蠟丸拿起來微微一用力捏碎了。將蠟抖落後,楊云溪便是拿起了個紙團小心翼翼的打開了。
紙團上卻是隻有三個小字:“五石散”。
五石散是什麼東西?楊云溪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真不知道五石散是什麼,便是問了璟姑姑一句。
璟姑姑自然也是看見了紙團上的字的,當即便是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來。被楊云溪這麼一問,璟姑姑下意識的便是乾澀答道:“五石散,不是什麼好東西。初時服用,人只覺得神清氣爽,百痛皆無。再久一些時日,便是身上肌膚嬌嫩無比,鞋襪衣服俱是讓人覺得粗糲無比。再是煎熬不過。”
璟姑姑說道這裡,自己便是頓了一頓:“而此時,服用之人亦可出現幻覺。服用到最後,石毒漸深,人便是徹底癲狂。且不服用,便是整個人欲死一般難受。”
楊云溪情不自禁的便是將璟姑姑說的這些一一和皇帝的情形對應了起來。
楊云溪低頭看着那三個娟秀的字跡,忽然只覺得這張字條竟是重於千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