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書記沒不敢對張建中怎麼樣,但也不想就這麼不了了之,他要讓他知道,你張建中再有能耐,也是我高書記成就的,如果,我不讓你發展總公司的經理,不給你提供那麼好的條件,你成得了事嗎?
他要給張建中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我高書記就是讓總公司的牌子沾滿塵,就是不讓總公司賺一分錢,也不能讓你張建中那麼得意忘形!
他曾有過顧慮,高書記曾擔心郝書記的邊陲鎮一行,是給張建中助威的,思前想後,倒沒覺得有什麼特別,她一定要見張建中只是覺得邊陲鎮不夠尊敬她,沒把她的話當回事。
她見張建中也是一種純粹的檢查。
如果,李主任把張建中當自己人,有必要來檢查他的工作嗎?批了條子還要跟蹤他用在什麼地方嗎?
縣委書記一直不露面,倒是讓他躊躇了好一陣,後來,他想通了,張建中並不敢向縣委彙報,他也不是完全有理啊!如果,縣委書記放你到邊陲鎮來鍛鍊,你與我高書記搞得意見不和,對你張建中也是非常不利的。
想通這些,高書記就行動了。
當然,他不能撤了張建中,卻可以安排他的工作。不讓他當總公司經理,也不能讓他再回去分管農業,就讓他去抓計生。
抓計生的副鎮長正好休產假,正愁那塊沒人負責呢!
讓你一個年青人去管這塊,跟那些不要皮不要臉的婦女打交道,讓她們給你些難堪,讓你幹那些斷人子絕人孫的事,讓她們的丈夫拿着刀四處追殺你。
高書記在班子會上說:“由於種種原因,主要是上面有意見,認爲我們邊陲鎮許多工作還沒幹好,就趕時髦跟風搞經濟不務正業,因此,我們必須停止總公司的工作。”
此話一出,大家馬上意識到蓋宿舍樓也可能擱淺,馬上議論起來。
“這怎麼說變就變呢?”
“上個月,班子會才決定的事怎麼又改了?這不是太兒戲了嗎?”
“我們的工作並沒捺下啊!而且,建中同志也幹出了成績,兩張批文給我們創造了不少利潤啊!”
高書記平伸雙手往下壓,示意大家停止議論。
“我不是沒有據理力爭,但你們也知道,意見可以保留,上級的指示卻要無條件執行。”
鎮長說:“應該是某位領導的意見吧?如果,是縣委常委會的決定,我們堅決執行,如果只是某某人的意見,還是應該以我班子會議爲準。一個人怎麼可以否決我們班子的決定?”
高書記很無奈地說:“你也是老同志了,這種事還用縣委常委會決定嗎?某位領導的意見是代表組織意見的,你怎麼知道他只是個人行爲?怎麼就不可能是在傳達縣委主要領導的指示精神?”
“我不管,建宿舍樓的決定不能變。”鎮長始終抓住問題本質。
高書記說:“停止總公司的動作可能是暫時的,只要我們邊陲鎮其他工作上去了,領導也會睜一眼閉一眼,那時候,我們再把總公司運作起來。那時候,我們再考慮讓建中同志回去工作。”
說着,他看了張建中一眼。
一談到停止總公司的運作,張建中就知道高書記的目的了,他是留觀後看,看你張建中怎麼樣?你向我認錯,我還讓你幹下去,你不認錯,我就把總公司停了。
張建中才不馴服你。這麼一次馴服,你張建中就被他捏在手掌心了,以後也別想擡得起頭。
他相信,總公司停止運作,受損的人太多了,那些人會讓它停止嗎?首先,你高書記就不會讓它停止。因此,他完全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情。
然而,高書記卻安排他去負責計劃生育工作。
宣佈一出口,馬上就有人笑起來。
“笑什麼?很好笑嗎?”
有人說,他太年青了。
有人說,他還沒結婚呢!
高書記說:“這是理由嗎?這是藉口吧!建中同志本人還沒發表意見,你們替他超什麼心?”
鎮長還是忍不住笑,說:“是不是再考慮一下?選一位有經驗的同志調換一下?”
張建中搖頭說:“不用了,我非常想試一試。”
有人說:“這樣也好,總結點經驗也好。或許,以後對自己會有用。”
有人說:“肯定有用,比如如何避孕就很有用。”
大家“哄”一聲笑起來。
“這是班子會議!”高書記敲着桌子,提醒大家,又說,“避什麼孕啊?婚前性行爲嗎?現在的年青人,倫理道德墜落到什麼程度了?社會上的年青人我不管,但鎮政府的幹部絕對不允許,領導幹部更加不允許。一經查實,別怪我不留情面!”
他又看了張建中一眼,張建中心跳了一下,想起娟姐給他介紹表妹的事,不禁告誡自己小心,現在是非常時期,你正在暗中與高書記較勁,千萬不要讓他在這方面抓住痛腳,即使,你與表妹只是正經談戀愛,他也會給你製造麻煩。
而且,你怎麼知道表妹不希望他製造麻煩呢?不希望“坦白交代”纏你一輩子呢?
他回絕了娟姐。
“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娟姐很不高興。
“我還不想太早談戀愛。”
“這不是理由。如果,阿花喜歡你,早幾年,你就談了。”
“情況不一樣,那時候,我只是工人。”
“現在了不起了?當個副鎮長就以事業爲重了?還是看不起鄉下人吧!”
最好的理由當然是看不起鄉下人,但是,太傷人心了,包括傷了娟姐的心。
“這麼說吧!表妹沒有讓我想談戀愛的衝動。”
“可以多接觸啊!可以慢慢培養有談戀愛的衝動啊!當初,我對我老公就沒有感覺,現在不是成了嗎?感情是慢慢培養的,一見鐘意是不可能的。你這二十多年,見過那個女孩子一見鐘意的?那只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別以爲自己還年青,你也二十五了吧?談一年,二十六,再談一年,二十七,總該結婚了吧?”
“如果,談着談着她不喜歡呢?”
“不可能。她敢?”
“你這是不強迫嗎?”
“我就是強迫她,談就要好好談,談就要談出結果。”娟姐似乎明白了什麼,問,“應該是你想像你們城裡人那樣,把便宜都佔了,就不喜歡吧?”
“這是什麼話?你這是什麼話?”
張建中想,在結婚前,我張建中碰也不碰你表妹,我保留她的純潔。他對自己是很有信心的,上輩子,你就把前女友乾淨乾淨地放走了。如果,上輩子,與前女友發生了什麼事,早就跟汪燕也發生什麼事了。我張建中是經得住考驗的!
問題是,有人相信你嗎?在這方面,你不能有一點點的疏忽啊!
“今天,到我家來吃晚飯。”娟姐說,“在電話裡說不清。”
張建中有點不敢見娟姐,不知面對她自己還不會不會那麼堅決?
娟姐卻把電話掛了,她相信,張建中會來,於是,打電話叫表妹來一趟,她說,你總得給我個態度吧?喜歡還是不喜歡?
表妹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隨你。”
“不是我談戀愛,是你談戀愛。”
“我,我聽你的。”
她也叫表妹晚飯到她家裡來,表妹再傻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上次在張建中辦公室諸多不便,這次,表姐把他們都約到她家去了。
表妹很用心地打扮了一番,一路上招惹了許多目光,水浸村的人都很奇怪,平時表妹是一早來走親戚的,今天太陽西斜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