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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給自己放了一天假,跟大哥從澳門賭場請來的高手去月亮灣玩。原以爲他是個老頭兒,見面才知道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且是一個挺瀟灑的人,特別是玩牌的時候,把牌洗得像雪花般飛,五指一伸,那些牌又像被磁石吸住,紛紛落進手掌,再那麼一翻,又像一把張開的扇。
“叭”一聲收攏,右手切牌,切得比得蛋絲面還細,臉上便露出一絲兒笑,拇指一彈,四張牌彈到在自己面前,掀開來,四張A。
比玩魔術還魔術。
汪燕驚訝地問:“這是怎麼弄的?”
二少爺說:“這是藝術!”
三小姐撇撇嘴,說:“騙術!”
澳門仔卻笑而不言。
“你再來!”
說着,汪燕把色盅推給他。
澳門仔說:“還缺一顆。”
“怎麼可能?”
“聽聲音出來了。”
三小姐伸過頭去看,果然只有五顆。
“你自己加一顆不就行了。”
“你們加,我不碰色仔,否則,你說我玩騙術。”
顯然,他對三小姐的話耿耿於懷。汪燕從腳下撿起一顆色仔,想扔進色盅,卻扔偏了,眼看着又要滾出桌面,澳門仔抓住色盅一個大挪移,手腕一翻,那顆色仔正好掉進色盅裡。
這次是用右手,把色盅高舉過頭,像鈴鐺似的,搖出一串聲響,狠狠地往桌上一扣,問:“大還是小?”
汪燕說:“大!”
三小姐幾乎同時喊出:“小!”
從沒有這麼默契過,兩人一笑,拍掌慶賀,管你開大開小,都有人猜中。
澳門仔說:“你們自己開。”
六顆色仔都是六點。
二少爺很開心的樣子,說:“圍色!你們都輸了。”
三小姐在桌下踢了他一腳,說:“你應該猜圍色,不管開什麼色他都輸。”
澳門仔又是一笑,嘴角一咧,拿起色盅一陣狠搖,再次拍在桌子上,然後小心翼翼提起色盅,六顆色仔重疊,成一根杆。
三小姐搖了一下桌子,六顆色仔“譁”垮了。
“有什麼了不起,也就雕蟲小技。”
汪燕笑着說:“你耍兩把我看看?”
二少爺說:“行行出狀元!”
澳門仔卻很有境界地說:“三小姐見笑了。”
早聽說趙氏三小姐花容月貌,就是脾氣臭了點,見面果然如此,所以,一出手就使出渾身解數,讓她目瞪口呆。對付女人,他同樣也很有一套,先得把她鎮住,她就是脾氣再臭,一開始就被你鎮住,以後,只能服帖服帖。
汪燕先被他折服了,對三小姐說:“這個男人挺不錯的。”
“反正我不服他,有什麼了不起?玩玩紙牌色盅成得了什麼大器?”
“你忘了,他是澳門賭場高手。”
“高手算什麼?不就是工廠裡的老師傅嗎?了不起屬技術員工程師!”
汪燕推了她一把,說:“你別裝了,剛纔你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我是想看穿他的騙術。”
三小姐嘴上不承認,心裡卻有些兒活動。男人她見得多了,沒人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讓她佩服得五體投地,而且,這個男人也不醜。比張建中稍遜點色,但人家那氣質,張建中根本沒得比,澳門也是大都市,小興寧能出什麼有氣質的人?
更讓三小姐刮眼的是,他對工作的態度,幾乎是一絲不苟。
“二少奶有什麼吩咐?”他姿態放得恰到好處,讓你感覺到你是主人,卻又不失自我。
汪燕見賭場人頭攢動,卻很有序,點頭說:“還好吧!”
“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請你指正。”
“我也不懂,大哥請你來搭理,你就全權負責吧!”
澳門仔又問三小姐:“三小姐有何吩咐?”
還是那個得體的姿勢,三小姐卻有點擔當不起。
“我也沒有研究,只要沒有打鬧就行。”
“這一點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好村長他們了,只要有不穩定因素,他們馬上就能過來制止。”
賭場最怕就是鬧事,別說打架,就是有人吵鬧,玩客也會躲得遠遠。大哥請他來的目的,就是要他維持賭場秩序。當然,還要更重要的是,遇到高手攪場,便出手應對。
他說:“大陸搏弈業還不正規,沒什麼可稱之爲‘高手’的人。國外高手更不會到大陸來鬧事,畢竟,賭博在大陸是違法的。人身安全得不到國家保護。”
三小姐問:“你就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我是幫你們守場的,公安要抓也先抓開賭場的。”
不過,他偶爾也會出手,見有人贏得太多,就會換個手,耍幾把,連贏幾鋪後,也不趕盡殺絕,勸對方收手。
“小賭怡情,贏一點就好了,下次再來玩吧!”
遇到不服氣的,還要跟他賭,他就笑着說:“賭博最主要是贏膽量。你輸的是自己的錢,我輸的是老闆的錢,這輸膽量,你就已經輸給我了。”
再不服,他也不管了,殺你個片甲不留。
正巧遇到這種機會,三小姐就會站在一邊看,看他僱員贏了錢還佔了理,更是服氣他這種紳士風度。
他說:“這叫先禮後兵。大少爺請我來看場,是不想別人贏得太多,我也不想人家輸得太慘,但他一意孤行就只能怪他自己了。”
三小姐問:“你在澳門也是這樣嗎?”
澳門仔說:“只要是拿正牌開賭場都一樣。”
“其實,賭紅眼了,誰也不會聽勸。”
“也未必。”
“大陸不是不一樣嗎?大陸這幾年賺了錢的,大多是暴發戶,靠搏命搏出來的,死的就死得很慘,賺的都以爲自家風水發的。”
趙氏不像是這樣的人。”
三小姐說:“我們趙氏世世代代都是有錢人,只是政策不允許,才落魄了幾十年。”
這些天,三小姐很願意跟澳門仔在一起探討這方面的問題,大陸與澳門香港甚至其他國家有什麼不同?
“平時,你賭不賭?”
澳門仔搖搖頭,說:“在澳門,除了進自己打工的賭場,其他賭場是不進的。”
“出國旅遊呢?比如,去美國拉斯維加斯,賭幾把弄點錢花花不是很容易嗎?”
“我們不缺那點錢,就算缺錢,也不會賭,這是職業道德。”
“我就不信,窮得在路上要飯,你也不賭?”
澳門仔笑起來,說:“你認爲,我會潦倒到那個地步嗎?”
“人總要居安思危。”
三小姐心裡卻想,他大笑還是沒他那嘴角一咧的輕笑好看。
“說句不好聽的,如果,三小姐到了那個地步會怎麼辦?”
“會嗎?我們趙氏會嗎?”三小姐說,“大哥白手東山再起,打下這片江山,我很難找到理由衰敗的理由,除非政策會變。”
“這不是假如嗎?”
“沒有假如,就算有,我們也是靠真本事,如果,我不打理家族產業,你以爲,沒人高薪請我嗎?”
她還是瞧不起他的雕蟲小技,“不要轉了話題,你說你自己。”
澳門仔又那麼好看地一笑,嘴角一咧,說:“如果,我到了沒錢花的地步,只要進去正規賭場,說明自己的身份,人家也會打賞幾個錢,所以,不會爲錢去賭,也根本不可能淪落到街頭。”
如果,這種人想贏錢,全世界賭場跑一圈,還不腰纏萬貫?於是,三小姐心裡又多了幾分佩服。
聽說,有檢查組到旅遊區來,賭場關門躲避,澳門仔邀三小姐去玩,她一點也沒考慮就答應了。說老實話,自從打理這一塊,她還沒放過半天放假呢!
“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三小姐想起臨縣那個月亮灣,她纔不願意在旅遊區擠那個人多的海浴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