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在嶺河市鳳霞縣的鄉鎮公路上,行駛着一輛軍牌的越野車,這輛勇士戰地越野車的外形並不起眼,與那些奔馳、保時捷或者寶馬相比,人們關注的眼光基本沒有多少。
鳳霞縣屬於國家級的貧困縣,交通狀況非常的差,也不知道多少年都沒有修路了,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不過這裡似乎是原生態的環境,窗外的空氣呼吸起來格外的清新,放眼看去一片碧綠,青山巍峨流水清澈,風景十分的秀麗迷人。
樸實的人民羣衆正在田間種植水稻,由於氣候的原因,這裡的水稻屬於雙季稻,基本上是四月份種植七月份收割,八月份種植十月份收割,生長期兩到三個月左右。
這裡的少數民族很多都是能歌善舞的,在勞動的時候隨處都能聽到歡快的歌聲,清脆悅耳似黃鶯若百靈,聽到的人往往不捨得離開,山美水美人更美,壯族、瑤族、苗族等民族,都是出美女的少數民族!漂亮的姑娘、青山綠水、種滿綠油油稻秧苗的田地,真是一幅美不勝收的圖畫。
越野車在路邊慢慢的停了下來,首先出現的是個穿着軍常服的少尉,他下車後就快速的跑到拉開後車門,一個皮膚略顯黑色的,大約在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人,帶着和藹的笑容下了車。他的身上穿着沒有軍銜標誌的軍裝,舉手投足間帶着上位者的氣勢。
看着眼前的景色,他讚歎的說道:“這裡的風光之美超出我的想象。可要比大都市裡好得多了,繁華的地方也意味着喧鬧噪雜和工業的污染。可是你看這兒呢。到處是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景緻,人的壽命至少要多活好多年,連醫藥費都省了很多。”
開車的少尉知道青年人的性格隨和,就笑着說道:“首長,以後您就要在這裡工作了,有的是時間親身體驗,您剛到嶺河市還沒有司機,就和軍區司令部打個招呼。留我在這裡給您開車得了。”青年人微微一笑,說道:“你可要想好,跟着我留下來就意味着脫掉這身軍裝,以後再想回到特種部隊,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少尉說道:“保護首長的安全也是我的職責,來的時候大隊長已經交代了,暫時讓我留在您的身邊擔任司機和警衛。保留特種部隊的軍籍和級別,等這裡的工作環境穩定下來再說返回的事情,據說這是軍區首長的意思。”
青年人說道:“我這可是開了全國的先河,司機居然是現職的特種部隊精英,說出來大部分人恐怕都不會相信。也好,我身邊還真是缺人。在嶺河市的情況沒有搞清楚之前,我也不能隨便的從原工作單位調人,那樣很不負責任。”
少尉聽到他已經同意自己留在嶺河市留在他的身邊,心裡感到非常高興,就說道:“首長。我們現在去市委市政府嗎?”青年人搖了搖頭,說道:“還不是時候。去了也沒有多大的意義,我要先在下面的縣區和鄉鎮走訪觀察幾天。對嶺河市的情況我不是很瞭解,只是看了一點資料而已,要想開展工作一點頭緒都沒有,從實際出發解決問題,是切入工作最快捷的辦法。俗話說得好,眼見爲實耳聽爲虛,不能什麼情況都聽別人說,自己心裡一點譜都沒有,盲人騎瞎馬,這危險的係數實在太大了。”
青年人說完這段話,隨手從口袋裡摸出煙來,遞給了少尉一支,這傢伙看到大熊貓特供香菸,早就已經眼睛放光了。在大軍區司令部的時候,很多將軍都喜歡跑到青年人的辦公室閒聊,也沒有什麼事情,目的就是想蹭煙抽。能夠時常抽到這種煙的人,也就是軍區司令員莫懷中這位上將,政委都要打他的秋風。
就因爲少尉被分配給青年人開車,第一次見面給了一盒,結果還沒有熱乎過手來,彙報的時候被大隊長髮現了,毫不客氣的把煙給分了一多半,那次他才知道這煙可不是用錢能夠買到的。
少尉抽着煙說道:“首長,走了都好幾十裡的路程,路邊連個飯店都沒有,我們不會又要吃方便麪吧!”青年人笑道:“我看到這裡的穿着打扮是瑤族的風格,算你小子有口福了,據我所知,瑤族在飲食這方面可是很有特色的,比如說臘肉、肉糝和鮓,還有各式各樣的蟲蛹,農家自釀的米酒,瑤家人熱情好客,我們吃飯給點錢也就行了,說不定拿錢人家都不肯要,我對這裡的美食垂涎已久了,今天晚上我們就找一戶農家嚐嚐最正宗地道的風味。”
少尉聽到這些吃的都快流口水了,青年人卻說道:“別光想着吃,把李春健叫下來,這小子一路上就知道睡覺,給我們特種部隊丟人!”少尉來到駕駛室副座的位置敲了敲車窗,很快車門就打開了,下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穿着一套夏季的迷彩作訓服,也沒有顯示出軍銜,看上去文文靜靜羞羞答答的倒像是個大姑娘,怎麼也沒有辦法和身懷絕技的特種部隊聯繫起來。
青年人四處走着觀察當地的種植條件,包括水利設施和田地的面積,還拿着筆記本做了詳細的記錄,名叫李春健的小夥子手裡拿着一部數碼單反相機,不時按照青年人的要求拍兩張照片。羣衆儘管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但是三人身上穿的軍裝,就是最好的保證。
有個似乎見過世面的中年人走過來,說道:“幾位同志,你們軍隊也對我們村的水稻感興趣嗎?這裡生產的大米,質量那可是好的很,保證咱們的子弟兵都喜歡吃。”青年人笑着說道:“這位大哥,村子有多少人啊,看起來稻田的面積不大嘛!”
中年人苦笑着說道:“你們也看見了。村子周圍都是大山丘陵,能開闢出這麼多的土地。就已經很不錯了,這也是花了幾輩人的心血纔有這樣的成色。我們村有三百多戶一千多口人,人均才兩三分地,畝產大約在一千斤左右,兩季就是兩千斤。按照市面行情一塊七每公斤的價格,每畝可以收入不足兩千元的樣子,但是分到每個人的頭上,人口多的家庭年均收入也就是三四百元。我們也不敢賣米。還要留着吃飯的。”
少尉很好奇的說道:“大哥,那你們就沒有別的收入來源了嗎?”
中年人說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也是吃大山過活,山上有樹有毛竹還有獵物,平時飼養點豬、牛、羊之類的,再採一些藥材,國家還給點扶貧救濟款。吃飽肚子還是沒有問題的。”
青年人說道:“我看報紙說嶺河市政府鼓勵市裡的企業,和我們這些貧困村結成幫扶對子,咱們村有企業來結對子嗎?”中年人無奈的說道:“也不是沒有,但是一年也沒有來過幾次,總共也就給我們村幾萬塊錢,什麼作用都不起。我聽說這家企業也不景氣。但是市長壓了任務還不敢不來,大家都不容易,我們也不想爲難人家,畢竟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青年人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企業自身的確有難處。這也是可以理解的,要是銀行和國家機關扶持。力度可能就會大一些。”中年人說道:“也不能這麼說,距離這裡二十多里路的村子,幫扶的單位就是財政局,還是市裡的,結果還不如我們呢!來了的那些幫扶幹部就知道吃,走的時候還帶走了不少的好山貨,可是答應的錢卻遲遲沒有下來,嘴裡說一套實際上做另一套,要說連財政局都沒有錢,還有啥單位是有錢的?”
三個人聽到這句話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財政局那樣的單位,拔根汗毛都比企業的大腿粗,不會連幾萬塊錢都捨不得拿出來吧?少尉說道:“首長,這也太離譜了,我看那些人就是些坑蒙拐騙的蛀蟲,財政局掌握着嶺河市的錢袋子,隨便的動動也能拿出個十萬八萬來,沒有錢你下來幹嘛,還要拿村民的山貨,一羣敗壞幹部聲譽的混帳!”
李春健感到有點蒙,到現在他腦子還轉筋呢,這和他的生活差着十萬八千里!一年人均幾百塊錢,他和朋友們在羊城吃頓飯,平常的特色酒店也要兩三千,怎麼還有這麼貧窮的地方?
青年人說道:“走,我們到那個村子看看怎麼回事,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先不要把事情定性,裡面我感覺到有點出入,財政局出來的幹部還不至於這麼小氣,難道說村子遇到了騙子?”
按照中年人指點的方向,三人開車就駛向那裡,一路上青年人只是抽菸並不說話,少尉一邊開車一邊罵,這山路實在太危險了,九轉十八彎不說,到處都是坑子和亂石塊,還窄得要命,一里路至少都要十幾分鐘的時間,都有點擔心會出現什麼問題。
儘管的慢得像蝸牛,過一個小土坡的時候車身還是被顛起半米高,睡覺的李春健頭一下就頂到了車頂,他有些惱怒的說道:“紀明偉,你小子怎麼開的車,把吉普當成坦克了是不是?”少尉紀明偉苦笑着說道:“中隊長同志,你也看看外面什麼情況,我倒是希望開的是坦克。”
李春健探頭一瞧也是倒吸一口涼氣,距離山崖邊只有一米多遠,而且還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這時候已經天黑了,也開了大燈,看着山崖下面黑洞洞的,就連他心裡都覺得有些膽寒。好不容易,奔波了幾個小時看到一片亮燈的地方,紀明偉說道:“幸好還通了電,我以爲這樣的地方連電都沒有呢!”
李春健說道:“早上和中午都是幹嚼的麪包火腿方便麪,我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首長,我們還是找家羣衆搞點吃的吧,睡覺好解決,在車裡睡一會就行了。”把車開到一家竹樓的前面,車燈引來了一羣圍觀的人,有些人手裡還拿着棍子,當大家看到是軍車和軍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東西藏到了後面,扔到了草叢裡。
青年人下車後對大家說道:“鄉親們不要擔心。我們是執行任務路過這裡,路上也沒有吃飯的地方。想在這裡休息一晚,順便吃頓熱飯,當然,我們會按照飯店的價格付錢的。”
紀明偉和李春健連忙把軍官證拿了出來給大家看,但有些人還是在懷疑,這年頭什麼都能造假,誰也不敢說軍官證就是真的。青年人指了指他們兩個腰上的手槍,本來他們是不能隨身攜帶的。但是這次出來也算是執行任務,特批可以攜帶槍支,不過裡面裝的可不是真的子彈,而是麻醉彈,連野豬都扛不住這種子彈的藥性。
又有軍官證又有手槍還開着軍車,村裡的人這才相信是真的軍人,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說道:“人民子弟兵吃頓飯是應該的。還付的哪門子錢,這樣吧,你們去圓圓家吃吧,她做得一手好菜。”
這時候有個姑娘走了過來,說道:“我們族長都發話了,你們跟着我來吧。”聲音非常的好聽。清脆中帶着幾許圓潤,兩位軍官當即就傻了眼,光聽說話就能把人迷倒,本人會是怎麼樣呢?
有幾個老人也跟着他們一起到了,這個名叫圓圓的女孩家裡。這是一棟屬於全樓建築風格的瑤族建築,看起來也有些年數了。地勢相對來說比較平坦。
到了屋子裡三人才發現,這家人的生活並不多麼富裕,而且還有些貧寒,傢俱擺設都是竹製的,看起來非常的陳舊,電器就是頭頂上的燈泡和一臺老式的電視機,還不錯,總算是平面直角的彩電。
到了燈光下那位姑娘的樣子纔看的真切,果然是人如其聲,連有了免疫力的青年人都覺得有些震撼,山村裡果然有金鳳凰。換做以前的他,絕對是不肯放過的,但是現在的他只有欣賞的目光,沒有任何的情慾思想。
這個女孩有二十五六歲的年齡,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長身玉立曲線玲瓏,是超級模特的好身材。烏黑亮麗的長髮柔滑如水,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帶着聰慧和堅定的眼神,紅潤的嘴脣微翹帶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非常的甜美清新。在燈光下可以看得出,她的皮膚雪白細膩,是那種天然的健康特色,不是後天養成的。穿着青布對襟的長衣,領襟處有紅色的繡飾和銀光閃閃的銀牌,下身是刺繡的花褲,圖案很漂亮很精美,堪稱是藝術品。
好一個絕代的佳人,要不是青年人各自踢了一腳,李春健和紀明偉這兩個貨,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看到這個首長神色很淡定,幾位老人頓時相信了很多,要知道在方圓十幾個村子中,還沒有那個男子能抵禦住圓圓的美麗呢!到底是首長級別的見多識廣,也許在人家看起來,圓圓的相貌很平常,不值得驚奇。
女孩做飯的速度很快,不多時就有幾道正宗的瑤家菜放在小木桌上,主菜當然是青年人念念不忘的臘肉,瑤家臘肉是先炸烤的金黃,然後在用水煮出來,看着就讓人有食慾。還有金黃色的野蜂蛹和用鳥類做成骨酥肉爛的肉糝,另外就是自家釀的米酒,德高望重的老族長等幾位老人,親自陪着三人,這讓青年人有些渾身不自在,感覺太隆重了一些。
圓圓的廚藝真的很棒,幾道菜做的非常地道,青年人對此大加讚賞,那兩個貨,低着頭就知道吃,恨得青年人只想一腳把他們踹出去,好吃是不假,總要給我們軍人留點面子吧,吃起來像是餓死鬼投胎,丟人啊!
青年人說道:“老人家,我來這裡之前在別的村子聽說,你們村是嶺河市財政局幫扶的定點,是這樣嗎?”老族長點了點頭說道:“是這麼回事,我們算是全縣最偏僻最貧困的村子,所以市裡直接就把我們村和市財政局結成了幫扶對子。”
紀明偉嚥下嘴裡嚼的臘肉,說道:“大爺,我可是聽人說財政局的幹部不但不給錢幫扶,反而從你們村裡拿了不少的好山貨?”老族長搖了搖頭,說道:“事情有些傳的離譜了,純屬是誤會,沒有給錢這倒是真的,據說市財政現在全是窟窿,拿不出多少錢幫助我們。至於那些山貨是財政局的幹部幫着用車拉出去,換成錢又給了我們,比賣給收山貨的販子,多了不少的錢呢。”
李春健納悶的說道:“這樣做倒是一件好事,可是我想不明白,堂堂的市財政局就連幾萬塊錢都擠不出來?”老族長嘆道:“聽說這個事情卡在那個局長……”說到這裡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叫嚷聲,一個婦女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說道:“圓圓,快出去躲一躲,那個流氓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