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金黃色的小米粥和鮮亮的老虎菜,三個人頓時就感到胃口大開,坐下後直接用手拿着饅頭片,就着鹹鴨蛋黃,吃的頭上都開始冒汗了。按理說以他們的身份什麼東西沒吃過,可是就是這麼簡單的搭配,卻讓他們吃出了不一樣的味道。負責盛飯的鳳雪依都快忙不過來了,特別是許陽這傢伙,三口兩口就把滿滿的一碗粥喝了個底朝天。
到最後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埋怨說道:“建彬,你們家的碗未免也有些太小家子氣了吧,搞的我像是戰亂逃荒過來的!”高建彬聽到他的話後,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許哥,不帶你這樣惡人先告狀的,不說自己的飯量大,偏偏指責我們家的碗太小,你這是什麼邏輯啊!”
李盛華笑着說:“平時參加的宴會太多,山珍海味都吃膩了嘴,突然間吃到你做的家常飯,非常的合胃口,別說許陽,就是我都喝了三四碗了。”王湘民也說道:“還好你聰明,做了這麼多,要是真做少了你自己就沒得吃了,現在舒舒服服吃頓飯也是不容易啊,不過,你的手藝的確是值得表揚。”
李盛華的工作時間安排的很緊湊,他站起來說道:“建彬,你這幾天就在京都待着,看看海州市那邊還能搞出什麼幺蛾子來,不要着急回去,有些人看到你不在或許會很快的露出狐狸尾巴,至於那個什麼市委的宣傳部長。那只是個表面上的煙幕彈。這件事情的根源不在下面而是在京都。我這兩天會多抽點時間過來的,遇到事情不要動怒也不要驚慌,天塌不下來的,我看是有人看到金書記有可能會在這次換屆離開南江省,就想着他不會爲了這點事情就大動干戈,所以混水摸魚的要撈點好處。你也知道,作爲正職的領導他是不能超過兩屆的,這是組織的鐵律。”
許陽接過高建彬遞來的煙,笑着說道:“你的那些職務在海州市甚至南江省,都是肥的流油的位置。有句話說得好,只看見賊吃肉看不見賊捱揍,先前你在職位上所付出的心血和精力,那些人是不會放在心上的。他們的眼睛現在就盯着把你擠出去。佔據了以後所能夠得到的利益。我看這個事情有點意思,牆倒衆人推,落井下石的動作有人玩的那叫一個熟練,只是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們也不想想,哪有那麼容易就砸到頭上。”
王湘民也站起來說道:“我在部裡還有一點工作需要交接,等明天中午的時候再過來吃飯,我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瞧瞧,是哪家的人物這麼有本事,動用媒體的力量造勢。就像剛纔李哥說的。這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那些人看到的都是金書記溫和寬厚的一面,卻沒有想到,他如果真要離開的話,也會展示出強勢的一面。要不然等他走了換上新的省委書記,肯定是要對南江省的領導層進行洗牌的,畢竟誰都喜歡用自己瞭解熟悉的幹部。”
他擔心高建彬理解不了剛纔的話,又解釋說道:“這不是說新的領導就結黨營私,不是這個概念,而是人的一種天性習慣。自己知根知底的幹部用起來放心順手。什麼事情他們可以去做,什麼事情他們沒有能力去做,這些都是一清二楚的,也便於掌控整個局面。那些和金書記走得近的領導們,他走之前肯定是要有所交代的。要不然他們以後的路可能就要多繞兩個圈,或者走得有些不順當。”
這天從早到晚高建彬連續的接到了海州打來的電話。看起來東部新區和海州市委市政府,遭遇到了外界很大的壓力。這次郭永健反倒是很鎮定的說道:“建彬,現在我們海州是多事之秋,說起來還真是榮幸啊,有好幾家媒體的記者都要爭着採訪我呢!居然還有《星華都市報》的記者,讓我都感到驚奇,什麼時候京都的權威報紙也對我們海州感興趣了,這麼屁大點的事,也能驚動到資深記者,簡直有點荒唐!你就在京都好好的散散心玩幾天,免得一回來就被推到風口浪尖上,萬一鑽了記者的圈套,豈不是遂了某些人的心願嗎?”
然後又說道:“你也不要着急,事有反常必爲妖,這是有人看着我們南江省看着我們海州發展的太好,想要給我們上眼藥呢!我已經把這些事情向省委省政府的老闆作了彙報,他們的意思也是暫時不讓你回來,你回來也於事無補,就在京都好好看着,這場戲到底是什麼人演的!我已經把市公安局的副局長給撤了,也把市政法委的副書記給停職檢查,他們將要受到紀委督查室的調查。張夢琳的那個弟弟,爲了不給東部新區增加壓力,我已經安排市公安局把他帶到了別的地方安置,由武警二十四小時看守,沒有市委的同意,不得接待任何的媒體記者。”
鄭海露在電話裡說道:“高書記,那些媒體的記者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到公安局要求採訪張夢琳的弟弟不說,還追到了區委區政府要採訪我們,真是不勝其煩了!現在我們接待處那邊已經有十幾個記者等着呢,這樣下去會嚴重的損害我們東部新區的形象,對我們老龍灣高新技術開發區的建設有很大的影響。這些記者真是無孔不入,還有人跑到海州經濟技術開發區管委會,對那裡的領導和工作人員進行採訪,但都被章國瑞和領導同志們攔住了,據傳聞,幾家國外的投資企業也遭到了這樣的待遇!”
高建彬說道:“你們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要和記者媒體發生衝突,我們沒有什麼可害怕的,這樣的局面也不會延續太長時間的。屆時省委省政府就會採取措施制止這樣的行爲。你們的思想要與時俱進。人家能夠找媒體,你們難道不會找嗎?要公安局準備好充分的材料和證據,近期內召開一次新聞發佈會,把事情的真相公諸於衆,堵堵某些人的嘴巴,免得把屎盆子都扣到自己的頭上。這是檢驗我們東部新區戰鬥能力的最好機會,區委宣傳部接待了那麼多的媒體,難道說連一個肯發出聲音的也沒有,那我就要質疑陳建林同志的工作到底是怎麼幹的了!”
第二天高建彬剛起牀梳洗完畢,許陽就打電話要他趕緊出去開門。高建彬有些納悶,他來的這麼早幹嘛啊?結果打開大門一看,整個太子黨的核心人員都到場了,把他嚇了一大跳。有一部分人是沒有來過這座四合院的。富偉宸和蕭國劍等人看的有些眼紅,這樣的大四合院就算想買都很少遇到,價格那是一漲再漲。富偉宸驚訝的說道:“建彬,你家裡是不是豪門世族啊,憑你當國家幹部的那點工資,就是幾輩子都買不起這樣的大四合院啊!估計現在這座院子要值四五個億吧?”
左遠航有些嘲笑的說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建彬他可是海州大學金融系的高材生,玩股票足以當你的老師了,買這裡花的錢都是正當收入,那是不害怕紀委調查的。開發商是朱哥。他怎麼能按照市場價呢?可按成本價給他那也是三千萬的數字,沒有想到建彬很輕鬆就拿出來了,當時把朱哥也鎮住了。”
陸鴻濤一進來就喊道:“昨天許陽說你做的小米粥很不錯,也建議我們都來嚐嚐,所以這次你可要多做點,免得我們這些人餓肚子!”蕭國劍笑眯眯的說道:“我敢說我自己就能吃掉半鍋,不信我和你們打賭,有沒有人敢和我賭?”
邵國翰諷刺的說道:“都知道你們軍隊的人吃飯和正常人不一樣,飯量都是需要加倍計算的,你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完全就是飯桶的類型,誰不知道你的底細,和你打賭,免了吧!”其實高建彬也知道,許陽帶着這羣太子黨來四合院。可不是爲了他家的早飯有多麼的好吃,而是要幫助他處理這個事情。看着他們的神態很輕鬆,絲毫沒有一點當回事的意思。
儘管他熬了一大鍋,但還是被這些人一掃而光,一小盆的老虎菜也是見了底,他們常年都在酒店裡吃飯,早就把那些珍饈美味吃膩了,偶爾調劑一下口味,戰鬥力是非常驚人的。再說,有鳳雪依這樣的,吃過早飯高建彬就和他們在客廳喝着茶,慢慢的吞雲吐霧。
還沒有等到中午呢,範晨蕾也給高建彬打來了電話,說:“高書記,這個事情有些不對,我接到朋友的電話,說是《星華都市報》也出現了同樣的報道,矛頭對準的就是您。說是有知情人士向報社舉報,東部新區的公安局的個別警務人員濫用職權,在某些領導的授意下製造冤案,誇大對社會環境的整治力度,目的就是爲了招商引資爲了自己的政績。要求這家很有影響力的報社,對這樣的領導給予披露和追蹤報道。據說報社的記者已經到海州市進行調查了,而且還要到公安局採訪當事人,問有沒有這樣屈打成招濫用私刑的事情。”
高建彬皺着眉頭自言自語的說道:“看起來這還是一套組合拳呢,來得好快啊,李哥的判斷是對的,張夢琳只是一個煙霧彈而已,真正的大魚還在後面呢!”然後對範晨蕾說道:“謝謝範市長的提醒,也難爲你爲這件事情上心了,有時間我回到海州專門答謝。”許陽看到高建彬放下電話,就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有大魚開始露頭了?”
高建彬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市的市長給我打了電話,說《北方都市報》對這件事情已經開始追蹤報道了,而且還派記者到海州,到東部新區的公安局去採訪當事人,說是要查清真相還當事人一個公道清白。現在我們東部新區已經被幾個記者盯上了,給日常工作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許陽點了支菸說道:“這魚還真是不小啊,居然能夠動用到《星華都市報》這麼有影響力的報紙。說明這個幕後的指使者肯定很不簡單。至少也是有着大家族的背景,要不然也不敢和金書記這樣的政治中心委員對着幹。何況這樣的報紙,可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搞定的。既然他出手那這件事就好辦多了,我們可以順藤摸瓜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根源在哪裡,畢竟報紙涉及的範圍太廣,時間一長對你以後的發展有很大的傷害。”
邵國翰笑着說道:“這是一記軟刀子,他們也知道硬碰硬沒有好果子吃,所以就利用這樣的壓力想要逼着南江省對你動手,這招數也算是夠陰毒的,社會監督體制的健全和完善。也是目前中央提倡的重要工作。”
陸鴻濤接住鳳雪依遞來的茶杯道了謝,笑着說道:“這次某些人是要撞到鐵板了,我可是聽說這次國家要下大力氣整頓黨紀,不管你是那個級別的領導。只要被紀檢委抓到把柄,那就算走運了,鐵定政治前途立刻就要終結。那些個別的領導幹部,都以爲上面在喊口號,其實那纔是最愚蠢的想法。連我們這樣看起來有些特殊身份的人,這段時間都要低調行事,他們居然還要搞得大張旗鼓,這不是作死嗎?”鳳雪依奇怪的說道:“你們本來也沒有很高調啊,幹嘛還要謹小慎微的,這不符合你們的性格。”
莊嚴說道:“政治中心的首長本來就對高幹子弟管制的很嚴格。擔心我們中間有些人仗着自己的家族背景無法無天,不但有傷大局而且造成很不好的影響,所以三令五申的對我們的行爲進行規範,只要不觸及底線那倒是無所謂的,但是類似於這樣的事情,就踩到雷區裡面了。別看他攻擊的是建彬,但摟草打兔子把南江省委省政府也給捎帶了,建彬目前是省管幹部,有了責任必然會影響到省委領導,這樣一來就出現中央不想見到的情況。”
高建彬站起來說道:“你們在這裡聊一會我去做飯。王哥說中午要來的。”許陽說道:“你去吧,反正這事情到了現在,已經不是你這個層面可以解決的,你們省委省政府的兩位領導,現在比你還要着急上火呢!”然後就掏出電話給安全部的某人打了個電話。他的身份可是所有太子黨裡面目前來說最高的,當然手裡的資源也不比任何人少。礙於自己的父親管得很嚴厲,他平時輕易的不會動用自己的關係網。這次他感覺到做這樣的動作不會引起父親的不滿,所以纔出面進行調查,但他的底線是,他不會出面直接進行干預。
王湘民到的時候高建彬已經做好了九菜兩湯,他知道這些人就是喜歡吃個家常便飯,也就以青菜爲主,果然對了這羣太子黨的胃口,中午王湘民不敢隨意的喝酒,高建彬就陪着其餘的人喝了點茅臺,他酒量也不大,而這些人也沒有多少的心思喝,大家主要的還是以吃飯聊天爲主。
王湘民笑着說道:“這個事情越來越熱鬧了,有幾家報紙都對海州的事情做了報道,雖然沒有言之鑿鑿的就說是建彬指使下屬魚肉百姓,但含沙射影的那點意思傻子也能看明白。我接到了張哥的電話,說這次金書記和陳省長都是勃然大怒,首先把海州那個市委常委給免職了,而且省紀委也開始着手調查她,想要平平安安的在清水衙門都是奢望。海州的那家報紙停業整頓,相關的領導已經被撤職聽候處理,金書記還就這個事情向政治中心和政務中心的首長做了彙報,看來這次要有人栽跟頭了。”
許陽剛想說話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接起來聽了一會就說道:“這次我可欠了你的人情,改天有時間到我的會所,我單獨請請你。先這樣把,有什麼事情再給我打電話,注意跟蹤事態的發展。”王湘民驚訝的說道:“你難道也開始動用手段調查來龍去脈了?”許陽笑道:“這也不奇怪啊,大家都是弟兄們,有人要往建彬的頭上扣屎盆子,我當然不能坐視。低調那也要看什麼事情,這次我父親是不會介意的,晚上回家我再詳細的和他說說,我想王哥肯定也和柳爺爺說過了吧?”
王湘民也笑了,說道:“是啊,幕後的人還沒有浮出水來,我們還真找不到發力點,自己不能先亂了陣腳。但是有件事是可以確定的,有人想要在這個事情上把建彬擠走,可是這樣也就給了我充足的理由,那孤鳳鎮的農業新模式試點怎麼辦,換個人來搞得雞飛狗跳的,把政務中心和三部委當猴耍呢?我不但和我爺爺做了溝通,而且和其他的首長也說了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