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說起來實在太噁心人,高建彬覺得徐沛哲簡直就是嶺河市的災星,找女朋友喝酒聊天這可以理解,不參加市委常委會也無所謂,但眼看着明天就要歡迎首長了,他竟然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
原本還想着安安穩穩的過渡完,等到調整的時候也就結束了,可人算不如天算,早知道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寧願頂着京都和省委省政府的壓力,前幾天就把他給直接轟走,這個混蛋可是堂堂的代市長,在某種意義上說,也代表了嶺河市政府的形象。
高建彬之所以氣的暴跳如雷,也是爲了這個原因,他一時的妥協給自己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你丟人不要緊,可投資商如何看待嶺河市的投資環境,首長和領導們又怎麼看待嶺河市的班子,這些都是頭疼的問題。
回到家裡的時候都快一點鐘了,幾個美女還在客廳裡看電視等着他,這也似乎成了高家的慣例,在肉多狼少的環境裡,他就成了大家的寶貝。
李榕發現高建彬的臉色非常難看,就奇怪的說道:“老公,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被氣成這個樣子?”
高建彬接過宋湘語端來的熱茶,說道:“代市長徐沛哲晚上和紅顏知己約會,結果被他那個母暴龍的老婆,堵在屋裡一頓暴打,現在他和那個女人都被送到醫院治療了,唉。嶺河市還從來沒有出過這麼大的洋相!”
李榕也是京都家族出身,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笑着說道:“我知道徐沛哲的老婆,是趙家的大小姐,那個女人的確很厲害,從小在圈子裡打架惹事是非常有名的,這一點很多男人都比不上她。要不是徐沛哲看好趙家的實力,估計打死他也不會追求這樣的女人。”
高建彬點上煙說道:“你們也知道現在的情況,眼看着明天就要迎接首長和領導們,還有那麼多的投資商要來。偏偏問題在這時候發生了,我恨不得一腳把這兩口子活活踹死,簡直是一對混蛋!”
葉若嫣有點八卦的說道:“老公,這個徐沛哲和情人被堵在牀上了?”
高建彬白了她一眼,女人天生就是八卦的,說道:“堵在牀上?你還嫌我這裡不夠亂是不是,好在那兩人沒有發生實質的舉動。要不然事情就沒有辦法收場了。你們想想,一個市長被老婆捉姦在牀,傳揚出去是個什麼名聲?嶺河市的領導幹部們連帶着都要受牽連,還要影響我們市的形象。”
葉若嫣眼珠一轉說道:“這不會是你的手筆吧?”高建彬哼了一聲說道:“我要是你,就不會問這麼弱智的問題,什麼邏輯思維!”
徐沛春看着對面坐着的趙昌博。兩人都有點尷尬,一個是徐沛春的大哥,一個是趙昌博的大姐,本來是親上加親的好事,結果卻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徐沛春嘆了口氣說道:“上次的事件還沒有徹底處理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趙昌博也明白大姐的脾氣性格。連他也不敢輕易招惹那個大伯家的姐姐,小時候經常因爲吵架捱揍,姐弟兩個的關係不是很好。憑良心說,他很同情徐沛哲,這樣的女人和純爺們也差不多,哪裡還有點女人的樣子,也真難爲徐沛哲了。
趙昌博說道:“徐哥,這件事情有沒有可能是高建彬用的陰招?那個人最擅長背後捅刀子,做出這種舉動可一點也不奇怪。”
徐沛春冷笑着說道:“屁話,你到底還有沒有腦子?眼看着就要到嶺南國際經貿洽談會開幕式的時間了,這樣做他有什麼好處?第一個排除的就是高建彬,他是最不可能搞窩裡斗的人!還有,許陽他們也不會使出這麼齷齪的手段來。”
然後說道:“如果這是人爲的因素,那就是我們兩家的對頭乾的,存心火上澆油給我們添堵,順便還引起我們和高建彬之間的爭鬥,他們卻在後面坐收漁人之利,想讓我上當,門都沒有,他們也太小看我了。”
京都內的家族數量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大家彼此間都有自己的驕傲,誰也不會服誰,平時各個圈子就明裡暗裡的相互爭鬥。大家族子弟朋友多關係多仇人也多,爲了利益結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種私底下捅刀子的行爲,其實也不算新鮮事。
加上徐沛春對這個大嫂一點好感都沒有,她簡直是一隻雄性野獸的靈魂,投胎在女人的軀體裡。記得趙大小姐和徐沛哲結婚不久,爲了一件小事他和趙大小姐吵了起來,這個大嫂就如同老鷹捉小雞一般,拎起他來丟到了院子外面,摔得他半天沒有爬起來。這個大虧被他引以爲生平的奇恥大辱,可對方是他的嫂子,他也對此無計可施。
堵門事件並沒有被渲染的太厲害,當然,流言蜚語肯定是在所難免,常海裕對這件事情的處理手法,還是非常老道的,作爲一個工作近三十年的老刑警,他的思維縝密反應相當快。
羣衆們看到兩人出來的時候,身上穿的並不是睡衣,也就沒有往更深處去想,只是徐沛哲的襯衣和潘錦雲的連衣裙,被暴力撕得破破爛爛很不雅觀,而潘錦雲這個美女暴露出來的春光,也讓很多人差點流了口水。
大家第一感覺就是市長大人的老婆妒忌成性,就連丈夫出來和異性吃頓飯都不能忍受,而這種事情在老百姓的眼裡,的確不值得大驚小怪,要不是這次的主角是堂堂的代市長,說不定連茶餘飯後的話題都算不上。
高建彬黑着臉和幾位常委來到嶺河市人民醫院,徐沛哲可是和他搭班子的市長。儘管受的傷是老婆給打的,那也要體現一下組織的關懷和老闆的胸懷。
當走進了病房一瞧。所有人都傻了眼,這傷也太誇張了吧?知道的這是老婆給打得,不知道的還以爲和暴徒搏鬥造成的。徐沛哲臉上纏着紗布包的嚴嚴實實,躺在牀上兩眼無光二目無神的樣子,怎麼和苟延殘喘病入膏肓的人一般?
高建彬隨便說了幾句沒有營養的話,就轉身走出來了,大夫介紹說道:“高省長,這次徐市長的傷勢很重。臉部大面積抓傷,估計毀容的可能性很大,肋骨斷了兩根,因爲遭受重擊,他的臟腑也受到了嚴重的損傷,昨天晚上吐了好多血,按照現在的傷勢來看。至少要靜養三個月時間才能正常工作。”
鄭美雲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說道:“這到底是夫妻還是仇家,不就是和別的女人吃了頓飯嗎,怎麼就能對丈夫下這樣的狠手,我覺得這位徐太太的思維方式有點和常人不一樣。”
曹揚問道:“大夫,昨天晚上和徐市長一起送來的女人傷勢怎麼樣?”大夫說道:“她的傷倒是沒有大礙。除了小腹那一腳其餘的都是外傷,觀察一週就能出院。”
劉昭鑫在旁邊說道:“我們的徐市長倒是個多情種子,是個爺們,我開始稍微有點喜歡他了。”高建彬剛要說話,他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就接起來說道:“方書記,有什麼指示?”
方德輝嚴肅的說道:“建彬。接到國家辦公廳的通知,首長將要在今天中午乘坐飛機抵達省城,而且稍作停留吃完中午飯,下午就要趕到嶺河市,明天參加你們那邊的開幕式。你接待過很多首長經驗豐富,我就不囉嗦了,抓緊時間安排接待工作,我和周省長也要陪同前往。記住,首長的要求是不要搞隆重的歡迎儀式,也不能干擾羣衆的正常生活,不得戒嚴封路。”
高建彬聽得出來老闆的語氣帶着輕微的顫抖,應該是激動興奮的表現,就說道:“請方書記放心,昨天晚上我就已經接到了通知,提前做了安排,除了市長徐沛哲同志還在醫院養傷不能正常工作,其餘的常委都做好了準備,市局、武警支隊和軍分區也開始實施了警戒,住處就在嶺河賓館的貴賓樓。”
方德輝有點苦澀的笑着說道:“省委已經決定免去徐沛哲的代市長職務,養傷期間暫時不做安排,由劉昭鑫同志接任代市長,省委副書記許東江同志和組織部長溫良哲同志,已經提前到嶺河市宣佈任命了,你等他們的通知吧。”
掛了電話後,高建彬轉頭對大家說道:“同志們,說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首長今天下午就要趕到我們嶺河市,參加明天的開幕儀式,而且省委已經決定,任命劉昭鑫同志爲代市長,許書記和溫部長估計應該快到了,他們帶來了省委的文件,我們這次可以說是雙喜臨門了!”
蘇曉曼驚喜的說道:“高書記,是哪位首長要來我們嶺河?”高建彬伸手指了指天上,大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全體看着老闆頓時石化了,誰敢說跟着高省長沒有前途,這羣人立刻就能把那人給活活撕了。
以前嶺河市屬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角色,可是這位老闆來到這裡還不到一年,不但省委省政府的老闆另眼相看,嶺河市高新技術開發區成立儀式還來了副總理,這次舉辦嶺南國際經貿洽談會,首長也親自前來參加,這是多大的信任和肯定?
施佩文笑着對劉昭鑫說道:“劉市長,恭喜你了,晚上找個地方請客吧!”鄭美雲也說道:“市長是我們自己班子裡的成員當選,這絕對值得慶賀,昭鑫同志不會不捨得一頓飯吧?”
此時的劉昭鑫激動的都說不出話來了,嶺河市如今這個市長的分量,完全超越了嶺南所有地市的市長,就是省城也不能相提並論。這次招商引資活動後,這個位置的含金量會更高的,因爲關係到上萬億的項目運作,有的是領導幹部們看着眼紅,不但省裡有,京都裡面也有,而且他多年的夢想終於今天實現了。
劉昭鑫對高建彬說道:“感謝高書記的提攜之恩,劉昭鑫這輩子沒齒難忘。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到嶺河市的建設中來。”
高建彬聽得出這是他的真心話。笑了笑說道:“我希望你們在場所有的人,都能遇到施展抱負和才華的機會,只要有這樣的可能,我會盡一切力量幫助你們爭取。同志們,西部大開發戰略是個千載難逢的重要平臺,自己好好把握吧。”
高建彬的話把所有人的情緒全給調動起來了,也就是說,以後只要有這種好機遇。老闆是會把自己人推出去的。以目前的形勢來看,嶺南還真的沒有多少人敢和他對抗,首長都器重的人物,就算是老闆也要考慮一下後果。
能否讓更隨自己的領導幹部得到實惠,也是展示自身實力的方式,要不然人家憑什麼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鄭美雲不動聲色的說道:“高書記,首長要來的消息。要不要通知徐沛哲同志一聲?”
這句話一說,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人家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要在傷口上撒把鹽,女人果然是非常記仇的,但是兩人在嶺河市都屬於新常委。接觸的時間並不長,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呢,真是令人費解的事情。
儘管發現這兩個人不對付,高建彬也沒有時間去想其中的原因,首長要來是第一等的大事。就說道:“省委既然還沒有宣佈徐沛哲同志的調整通知,他就有知情的權力。美雲同志自己看着安排吧。”
就在這個時候,許東江的電話打了過來,說道:“建彬,首長要來的消息和省委的最新決定你都知道了吧?中午的時候你召集處級以上領導幹部開個會,宣佈劉昭鑫同志的任命,這個過場還是要走的。我和溫部長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到達嶺河市,開會之前我們要找兩位同志談話,履行一下手續。”
高建彬放下手機就對市委秘書長羅傑平說道:“通知全市處級以上領導在市委大禮堂開會,給大家兩個小時的時間。”
話剛說完又有電話打了過來,高建彬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就接起來說道:“我是高建彬,哪位?”
對方的聲音充滿了威嚴和穩重,說道:“你好,建彬同志,我是趙東輝。”
高建彬平靜地說道:“趙省長找我有什麼指示嗎?”趙東輝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這兩口子的家事給你們很大的被動,也給嶺河市的形象帶來很大的損失,在這裡我也向你和同志們道歉。我的親侄女現在還被你們市局關在滯留室,請建彬同志通融一下,先讓律師把她保釋出來吧。”
高建彬說道:“既然趙省長髮話,我自然要照辦,但是我要提醒您一句,這個時候放人對您沒有任何好處。”
趙東輝說道:“建彬同志的好意我明白,也謝謝你的提醒,可我有我的難處,先這樣吧。”
要說這位趙大小姐故意傷害他人的行爲,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條件是完全符合的,法律並不會因爲這兩人是夫妻關係就免於處罰。但是取保候審也是法律許可的範圍,高建彬也不想因爲這件事情,和趙東輝發生碰撞,根本沒有那個必要。
到底徐家和趙家會在這個事情上採取什麼手段,那是兩個家族的問題,他沒有閒心去管這些狗屁倒竈的爛事。
高建彬打電話給常海裕說道:“等會可能有趙家的律師去你們公安局,給那個母暴龍辦理取保候審的手續,你不要摻合這個事,睜一眼閉一眼就算了。”
常海裕苦笑着說道:“高書記,我還想給您打電話呢,侯副省長剛纔明確給我了指令,這個女人絕對不能放出來,我就是想不攙和也晚了。”
高建彬知道他說的是副省長兼公安廳長侯俊才,看起來徐家也得到這邊的消息了,不讓放人的意圖就是要和趙家算賬。徐沛哲被母暴龍打得這麼慘,這也太過分了,趙家的孩子是親的,徐家的孩子也不是後孃養的。
高建彬皺了皺眉說道:“你給侯副省長打個電話,就說是我的意思,讓省廳出面派工作組,放不放人是他們的問題。首長的安全勝過一切,市局沒有那個時間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侯俊纔要是再給你施加壓力,讓他直接找我,純粹扯淡,都什麼時候了還分不出輕重緩急。”
也就是十幾分鐘左右,侯俊才就把電話打來了,有點焦急的說道:“建彬同志,你可不要誤會了,我沒有要對你們市局施壓的意思,作爲徐家圈子裡的人,我也是沒有辦法。”
聽到常海裕轉達了高建彬的話之後,侯俊才心裡的確有點發慌,同樣是副省長,可兩人的實力的差距也太大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