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海晨和高建彬聽張文華說的有意思,都笑了。羅海晨知道今天晚上張文華必定要和高建彬談點話題,也就主動離開,把書房的門也給輕輕帶上了。來到客廳裡和劉大姐說點家常,等着高建彬出來。張文華喝了口茶水,對高建彬說:“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有着遠大抱負和理想,那時候的我意氣風發,我的家庭可能你還不知道,有的人稱呼京城裡的幾個大的家族爲紅色家族,而我的家族也是其中之一。”高建彬聽得大吃一驚,他實在想不到張文華居然會是“紅色家族”的成員,實際上這些被稱作紅色家族的家庭,在中央政府和軍隊都有元老級別的大領導在位或者退休,但是他們的影響力之大,甚至於可以影響到黨中央對一些事情的決策,而且在政府高層都有家族子弟或者門生部下擔任極其重要的職位。有着這樣家族的出身,說的不好聽一點,只要人還是正常的,就是沒有什麼政績穩坐着熬資歷也會晉升到相當的位置。
張文華看到高建彬有些震驚,知道現在的人對於“紅色家族”是越傳越玄乎,特別是政府官員,對於這個名字感覺的是畏懼和神秘。遞給高建彬一支特供煙,說:“這就是專門配屬給紅色家族核心人物的香菸,你走的時候我給你帶一條。其實說穿了也沒有什麼可神秘的,是前幾天我的父親特意給我捎來的,他老人家對於我來海州之後的工作還是滿意的,這是特意嘉獎我的。也不是家族裡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優待,畢竟這種煙也是有一定配額的。”高建彬一聽大喜,連忙向張文華道謝。
張文華擺手說:“不要和我那麼客氣,當時我進入政界的第一個實權職位就是一個區得招商局業務科長,本來以爲自己有着家族做後盾,加上自己的能力,必然可以做出一番事業來讓人刮目相看。但是卻遠遠想不到官場的複雜,不是你做的事情是正確的,必然結果也是正確的。想象是一種結果,事實又是一種結果。實際上我任職的資歷也算是比較坎坷了,當然對比的對象自然不一樣,雖然我也是反感出身,但是現實的確是如此,不論是國內國外,都是這的情況。往往我們的出身會比一般的人更能獲取許多方便和資源。”高建彬點頭認可這種說法,都說現在沒有階級門第觀念,事實上一直都存在,他和李麗不就是這樣嗎?
苦笑了一下,張文華接着道:“也許你認爲我現在是一個正廳級別的幹部,在我這樣的年紀也算是可以了,四十八歲能達到這樣的級別,應該知足了。但是作爲我個人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個階段性的標誌而已,家裡對於我的期望遠遠不僅於此。正廳級和副部級雖然只是差別不過一級,但是對於我來說的確是至關重要的,因爲我的家族不單單只是有我一個人在政界,我也是需要競爭的。而競爭的起點就是看看誰先到副部級幹部,這是家族支持的首要條件,年齡不能高於五十歲,超過這個年齡基本上就沒有太大的前景了,所以這次你創新的新農村農業產業化改革就成爲了海州的亮點,我也因此而受益。”高建彬聽完這幾句話也就明白了張文華,爲什麼要在自己的新農業產業化改革裡分一杯羹了,感情自己搞的這點事情能夠幫助他上位或者引起家族內的重視,自己今天能幫他一把,也就是搭上一個強勢的家族,對於以後自己的仕途真的是大有好處。
想到這裡高建彬也就回應說:“張書記,沒有您的支持與關心,我實施的改革也不會這麼順利的取得成效。本身您就是參與者倡導者,這份新農業產業化改革方案與您有直接的關係,以您的名義上報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我作爲方案執行人也是得益匪淺,大可不必顧慮我的因素,人常言大樹底下好乘涼嘛。”聽到高建彬說的話張文華十分的欣慰,高建彬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是自己的追隨者,只有自己不斷進步,他纔能有更多的機會,這件事情他完全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主動接受和被動接受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領導的藝術也就是體現在這裡。作爲張文華來說他非常看重高建彬的才華,他一直想着把高建彬調來當助手,但是高建彬的級別確實低了點,如果強行提高他的職務和級別,那和拔苗助長沒有什麼區別。這樣的人才是可遇不可求的,對於張文華以後的事業有着很大的助力。所以他不想用強硬的手段把這件事情攬到自己的頭上,今天主要的意思就是開導高建彬,怕高建彬想不開,把他看成是謀奪下屬功勞的小人。
張文華站起身走到窗子前面,看着夜空中繁星點點的銀河,沉聲說:“我自然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對我而言意義卻遠不止這一點,這份情誼我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但是你記住,這樣我們就是一個實質的合作,這樣的功績不是我一個人的,我自然會在省委領導面前極力推介你,海州的工作我也會全力支持你。只要我還是海州的市委書記,你正常的晉升和工作沒有任何問題,你都會得到比別人更多的機會,但是你要清楚我絕對不會縱容你,那樣只是會害了你。相對的我還要比要求比人更嚴厲十倍的要求你,你要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高建彬也站了起來,嚴肅的說:“張書記,我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期望的,能有這樣的機會我已經很滿足了。危害黨和人民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去做的。”張文華頭也不回的依然看着夜空,道:“假如別人用非正常的手段來對付你,影響到你的安慰和事業的發展,而你用正常的途徑解決不了的話,你會怎麼做?”說完了突然轉過了身,目光敏銳而閃現着寒光,高建彬毫不猶豫的說:“那麼我的反擊將會不擇手段,遠遠要比他們來的更卑鄙更殘酷,前提條件是反擊不會建立在多數人的痛苦之上,對於這樣的人,幾家人哭遠勝一路人哭。”看着高建彬的眼睛,聽着高建彬的回答,張文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用手拍了拍高建彬的肩頭,道:“說的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外面的羅海晨和劉豔梅聽到張文華爽朗的笑聲,不由的對視一眼,這樣的笑聲可是好久沒有聽到了。羅海晨心裡和貓抓了一樣,很想知道這兩個人談論的內容,高建彬還真有本事,肯定那句話說道張文華心坎裡了,要不然張文華也不會高興成這個樣子。不大一會兒,張文華和高建彬就笑着走了出來,張文華對羅海晨說:“叫一下王師傅,把建彬送到家裡,絕對不允許他自己開車。”羅海晨連忙答應着就出去了,司機王師傅還在外面的車裡等着呢,他也看出高建彬沒有醉的意思,但是害怕遇到什麼事情,高建彬的車可不是市委的一號車,交警不敢找麻煩。萬一查出來酒後駕車,那麼高建彬的前途肯定受到影響。張文華拿出了一條特製煙給了高建彬,這樣的優待把劉豔梅看的都有點吃驚。這種特製的煙可是國家專門分配給副國級別中央領導人的,這次張家老爺子高興也不過給了張文華三條,而張文華直接就整條給了這個小夥子,看的出來高建彬在張文華的心裡分量還不是一般的重要。
司機王師傅大約有五十歲左右,是個駕齡接近三十年的老司機了,開車穩重嘴巴很嚴,現在是市委車輛調度科的科長,正科級幹部。他不管科裡的具體事務,就是專門爲市委書記服務,但是按照不成文的慣例,市委書記的司機一般都會掛個科級幹部。其實每個市委領導的司機都是科級幹部,只不過作爲市裡一把手的司機佔了便宜而已。
張文華並沒有送高建彬出門,本身就夠優待這小子了,如果再送他出門,這小子的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劉豔梅看着有些納悶,問張文華:“爲什麼獨獨對高建彬這個小夥子這麼優待?不過是個鄉鎮的科級幹部,有點離譜了吧?”張文華笑着說:“省委周書記對於高建彬推行的新農村農業產業化改革非常的看重,專門給我打了幾個電話,這件事情的高度馬上就要上升到省裡討論了,而我作爲這項方案的發起人和參與者有着實實在在的政績,所以周書記對於我在海州的工作非常滿意,認爲我在一年的工作中能做出這樣的成績難能可貴,切入點找的非常好。明示我下次省裡幹部變動的時候我會進入省委常委的行列。”
劉豔梅自然知道進入省委常委也就代表進入副部級行列,而且是具備發言權的實權省部級幹部,進不進常委那可是有着天上地下的區別。張家對於接班人的選擇起點就是副部級,這就表示自己的丈夫會得到張家家族權力的扶持,以後張文華的道路勢必會走的更遠。聽張文華的意思,這次能得到省委書記的看重,完全是因爲高建彬的緣故,對待高建彬好一點自然是順理成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