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商務廳和省科技協會都是正廳級的單位,這樣的調整級別雖然沒有降,但是省商務廳的廳長是握有實權的,在官場上的含金量要高於省科技協會的主席。
一個是省政府的重要組成部分,一個是省委所屬的團體,也難怪鄭美雲會感到憤憤不平。這個剛到四十歲的漂亮女人,正是歷經歲月的沉澱,像一杯甘醇的紅酒,最有味道最有內涵的時候,怎麼可能會在大好的年華掩蔽了自己的風采?
高建彬也知道她是個權力很強烈的女人,省科技協會的工作受到制約太多,要權沒權要錢沒錢,想出成績真的太難了,這種日子比殺了她還難受的多。
李民傑跟着說道:“老闆,我完全同意美雲的說法,這次常委會的目的就是針對我們高家軍的一次大洗牌,其實不止是她差點被調整,我、張之浩和孫陽旭三個人,也在此次調整的範圍之內,有些領導的嫡系看着我們幾個人的位置眼紅。”
高建彬淡淡的說道:“你們幾個首先要擺正自己的心態,都是正廳級的領導幹部了,難道就這樣的邏輯思維水平嗎?我一直強調工作中要換位思考,每個領導都喜歡用自己瞭解的幹部,充任重要崗位的負責人,這樣的安排不完全是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也不是拉幫結派,目的是讓自己的意圖實施起來的更加順暢,減少阻礙的環節。越是瞭解的人,越能知道他的長處和弱點,有針對性的安排他的工作,嚴格的說起來這是一種習慣。”
然後略帶笑意的說道:“林冠東和趙東輝需要用這樣的方式,加強自己對省直機關單位和各地市的掌控力,以便推動他們爲嶺南制定的規劃和意圖,只不過用的方式略微的強勢了一些。目標的針對性太明顯了一些。你們自己認真的想一想,到了新的單位,採用的策略和他們的做法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
又說道:“當然了。這樣對你們的大規模調整,我也是不贊同的。什麼是我高建彬的人,你們都是嶺南的領導幹部,領導好了都是自己人,這樣的心態我也是強烈反對的,所以他們的行動就沒有達到理想的結果。我瞭解你們的能力,也相信你們能夠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成績斐然,就像是老母雞一樣的使勁維護你們。認真地說起來,我和他們也沒有多少的區別。”
一番話把大家說的啞口無言,高建彬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太多,說道:“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吧。吃了這麼大的苦頭,自己的權威被人踩在腳底下狠狠的踩,我相信林冠東和趙東輝也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面,我能保住你們一次兩次,但不可能保護你們一輩子。所以凡事要有一顆平常心,不論在什麼工作崗位,都要做到寵辱不驚,得失不縈於懷。”
金誠銳笑着說道:“老闆,林書記和趙省長名義上請您來交流煤炭治理方面的經驗。其實和這次的碰撞也有關係吧?”
高建彬點了點頭說道:“這一點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兩位老闆擔心沈新銳的實力迅速的膨脹,會把他們硬生生的架空了。你們不能小看如今的組合,有你們四個常委的支持,有許書記的協助,米慧君現在又格外的謹慎,他們就是聯合起來也擋不住新組合的攻勢。這種局面是什麼,對一把手來說就意味着失控,會讓上級領導對他們的能力產生質疑,這是很危險的事情,所以這次專門邀請我來,就是打破這個新組合帶來的壓力。”
劉寶嶺有點興奮的說道:“高書記,我覺得現在的形勢對我們很有利,林冠東和趙東輝爲人實在太強勢,您走的這段時間把我們壓得根本擡不起頭來,現在有沈新銳同志頂在前面,正好藉着這個機會穩固高家軍在嶺南的基礎,至少擁有自保的能力,我們不挑釁別人也容不得別人挑釁我們,一切都要以實力說話。”
他的話也得到了現場幾個人的附和,這種情況真是千載難逢,要是不好好的利用,簡直是對不起自己。
高建彬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說道:“純粹就是屁話,我說你們這些人還能不能有點腦子?劉寶嶺同志,你都是省委常委了,怎麼一點大局觀都沒有,滿腦子的小團體意識,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你能說出來的!作爲嶺南的領導幹部,出發點的基礎就是嶺南的利益,搞內鬥對嶺南有什麼好處,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聽到老闆大發雷霆,在場的人頓時連口大氣也不敢喘,劉寶嶺的額頭瞬間冒出了汗水。悄悄下樓想要拿飲料的劉小雪,聽到高建彬的話氣的狠狠一跺腳,這個臭傢伙,你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對我老爹態度好一點?
高建彬拿起煙點了一支,說道:“不管是正廳級還是副省級,走到這一步那都是高級幹部的序列,想要再進步那是非常困難的,別的不說,思想一定要端正,這是組織選擇你的最基本的條件。別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犯錯誤,唯獨思想是一丁點的偏差都不能有,不管你的能力有多強,原則是不可能被突破的。”
然後說道:“我知道你們的出發點,無非是想要有個好的工作環境,但是這樣做的後果你們考慮過了嗎?林冠東和趙東輝是你們想象中那麼不堪一擊嗎?我告訴你們,他們的優勢太明顯了,要是非要調整你們不可的話,連我都只能在旁邊看着乾瞪眼!如果我強行出手干預,兩方勢必要鬥得兩敗俱傷,這樣有什麼意義呢?顧全大局尊重領導這是最起碼的,今天的念頭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不想聽到再有這樣的言論。”
院子裡沉默了一會,大家都在回味着這段話的意思,老闆說的當然是真的,書記和省長的組合有着先天的優勢,真要橫下心來向上級提出調整某個人,這一點也不困難,組織上還要明確的予以支持,這點權力都沒有,那還叫什麼黨政一把手。
溫良哲開口說道:“老闆,您說得對,是我們考慮的不周全,被眼前的形勢迷惑了,忽視了對方可能帶來的威脅,您不要生氣,以後的行動還請您做指示。”
高建彬想了想說道:“和沈新銳的聯合也就是這麼一次了,我們和兩個老闆之間只是試探的性質,以後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否則不用我出手,上級領導也會調整他們的。遵循一個原則,只要是對嶺南有利的事情,你們就要無條件的支持,不管是林冠東和趙東輝提出來的,還是其他人提出來的,就算是米慧君提出來的也一樣。”
接着說道:“再過一到兩年的時間,我會逐漸的把你們從嶺南抽走,到別的地方工作,都擠在這裡也不是好事情。你們只要有一個心思就夠了,那就是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做出成績來,我希望你們離開嶺南的時候,新的職務會比現在更進一步,不要只盯着嶺南看,你們還有更好的前途,外面的空間更大更美好,思維不能受到侷限。”
鄭美雲說道:“老闆,我對以後的事情有點擔心,我們爲了顧全大局可以這麼做,但是不知道林書記和趙省長的心裡怎麼想,這次常委會他們的面子已經被踩到了腳底下,他們會不會記恨在心,對我們進行報復?”
高建彬搖了搖頭說道:“美雲同志,你考慮得有點多了,太看輕兩個正部級領導的胸懷,他們的眼光和戰略思維意識比你要強的太多,誰也不想出現兩敗俱傷的結果,對誰都沒有好處,我擔心的事情你以爲他們不擔心?”
又說道:“何況這次邀請我來搞交流,你們還猜不出爲什麼嗎?無非就是把這次的事情點開說明白,在我沒有把你們調走之前,你們不需要太擔心自己的位置,林冠東和趙東輝也會對你們正常的工作進行支持。作爲交換,你們要在有利於嶺南的大前提下,對他們的提議進行支持。”
劉寶嶺皺着眉頭說道:“高書記,那我們和沈新銳同志之間的合作,就這麼算是結束了?這似乎不大好吧,總是感覺有些卸磨殺驢的意思。”
高建彬說道:“那要看沈新銳的要求過不過分,其中有個度的把握,你們四個商量着辦,我就不做明確的規定了。其實無非就是常委會上人事調整的扯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確很難判斷,但是勢在必得的位置,我會要求他們提前和你們打招呼。”
溫良哲笑着說道:“他們之間自己的平衡也是個問題,我們只要保證不傾斜於任何一方也就夠了,否則集合我們四個人的票數,常委會的結果一定會產生變數。”
等走出院子好遠的時候,金誠銳轉頭笑着對大家說道:“今天的老闆有些奇怪,好像是在與過去舉行告別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