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錯事是難免的,誰也不敢說自己永遠都不會犯錯誤,但最可怕的不是做錯了事,而是被人揪住了尾巴不放手。
韓景光深有體會的感覺到了高建彬在南江省的能量到底有多大,上午發生的事情,書記和省長還有省委副書記,在短短一個小時內就對着自己開了火,下午還沒有下班呢,就傳到了遠在京都的老領導的耳朵裡。
謝書記和席省長也就罷了,那還不是足以致命的因素,關鍵是老領導那邊的態度很不好,再不趕快把這件事處理完,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網絡媒體稱高建彬爲上帝之手,這就意味着身邊永遠伴隨着奇蹟,韓景光在部委上班的時候,原本還持有懷疑的態度,以爲媒體誇大其詞。
在他看來,這個青年人肯定能力突出成績斐然,要不然也不會成爲副省長,國家組織部的考覈可不是走過場。但絕對不是報道中形容的那麼輝煌,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自我炒作,那麼多閃爍着榮譽之光的亮點,怎麼可能同時發生在一個人身上呢?
可今天韓景光完全搞清楚了這四個字的含義,他也知道高建彬是前任書記金國林和省長陳錫坤的嫡系愛將,曾經是海州市的實際決策人,在南江省的地位和實力非同小可。
但問題是高建彬已經離開家鄉好幾年了,目前在嶺南工作,怎麼還會對現在省委省政府的領導班子有這種影響力呢?韓景光把秘書喊進來說道:“準備車,我今天晚上要趕到東林市。”
晚上飯高建彬也沒有在李麗家裡吃,接到嶽啓東的電話後,有幾個同學已經在當天趕到了,這裡麪包括省委常委、海州市委書記郭永健,省建設廳廳長金愛民,東領市委書記宋兆恩,東海市市委書記張國文,青臺市市委副書記、市長陸承德。新城市的市委書記商鳴,省紀委副書記苗勤,省商務廳廳長周雪嬌等十幾個人。
宋元盛得到這個消息眼都綠了,這些老同學都是南江省的精英,也是老闆眼中的紅人,平常來一個都是大事,沒有想到高建彬的號召力居然會這麼大!
高建彬陪着李麗的計劃也就隨之被破壞了。所以他一見到這羣人就不滿的說道:“後天上午才舉行研討會,你們來這麼早幹嘛,害得我和老婆單獨相處的時間都沒有了。這工作固然重要,家庭生活也不能忽視。”
商鳴笑着說:“你放心,我們今天晚上住宿不用你陪着,吃完飯你就屬於弟妹了!”
李麗在旁邊頓時紅了臉。她知道這羣人湊在一起肯定是口無遮攔,於是說道:“你們同學們難得聚會,我就不打擾了,明天的時候我帶你們在東林市的幾個景點轉轉,略盡一點地主之誼。”
南江省發展改革委員會副主任、能源局局長蘇月梅,聽到這句話笑着說道:“建彬,你們夫妻兩個有的是時間聚。可我們見你一面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爲了老同學耽誤兩天也是應該的嘛!”
高建彬哼了一聲說道:“蘇辣子,我們兩口子可是兩地分居,不像你們夫妻兩個每天蜜裡調油一般。再說,我又不是國家領導人,想要見我有什麼困難的?我在嶺南半年的時間,也沒有見你們中間那個人去找我,那裡風景秀麗鳥語花香空氣清新。還有地道的嶺南風味大餐,美麗的苗寨壯鄉,你們不去可是一大損失。”
蘇月梅聽到高建彬叫她的外號,就說道:“都多少年沒有人叫我蘇辣子了,也就是敢這麼喊,換了別人看我不撕爛他的嘴!”
那一屆的學員都很清楚蘇月梅的性格,絕對是不能招惹的。可謂是女人中的男人,大膽潑辣的嚇人,敢叫這個外號的男學員如同鳳毛麟角,壓根沒有幾個人。
郭永健在一邊伸出大拇指說道:“建彬。我還真是佩服你,當年在省委黨校的時候我不過喊了一聲,蘇月梅居然拿着飯盒追殺了我到男生宿舍還不肯罷休。”
嶽啓東在一邊湊趣說道:“我也佩服永健的機智,逼急了眼居然跑進了男廁所,一時間在黨校傳爲美談,差點連校領導都驚動了。”
宋兆恩哈哈大笑,說道:“永健回到宿舍後,我記得建彬就出了個餿主意,幹嘛要跑進男廁所,這種懦夫的表現還是男人嗎?蘇月梅要是不依不饒的,那太好辦了,大可淡定的來到人羣中,蹲在地上抱着頭大喊我錯了對不起,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曖昧的故事呢,估計蘇月梅一聽就得乖乖的回自己宿舍。”
在場的人頓時一片笑聲,蘇月梅儘管都四十歲了,還是被羞得面紅耳赤,狠狠瞪了高建彬一眼,說道:“你這個狗頭軍師簡直就是一肚子壞水,誰要是惹了你算他倒黴,我就是知道你的花花腸子多,才受了你的欺負不敢還嘴的。”
有人挑起了話題,場面就立刻熱鬧了起來,大家就把以前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拿出來回憶了一下,其中高建彬的故事比較多,誰讓他當年淨是躲在背後出主意呢?
張國文說道:“建彬,你組織的這個研討會,估計張書記應該會來吧?”高建彬點了點頭說道:“不但張記和席省長也要來,另外還有國家部委的幾個領導,包括財政部的國家農業綜合發展辦公室的陸鴻濤主任,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副主任、西部開發司的司長許陽,建設部房地產監管司的莊嚴司長,交通部公路局副局長左遠航,另外還有科技部和教育部的兩位副部長。機會我可以給你們創造,但能不能從部委要到資源,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我是不好說話的。”
在場的人都被他的話驚呆了,到了這樣的層次不需要高建彬點撥,就能明白這其中的奧妙。一個地級市的經濟發展研討會,省裡的兩位老闆外加省委副書記都要來,更離譜的是,還有幾位手握實權的部委領導要參加。這趟來東林市可是真值,太值了!
嶽啓東興奮的說道:“左局長可是國家交通部的重要領導,而且掌握着道路規劃、審批、施工、監督、驗收等方面的權力,我一直都在爲海盛高速公路的事情發愁呢,沒有想到能見到左局長。”
蘇月梅也激動地說道:“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的許主任我仰慕已久了,是最年輕也是最有魅力的副主任,據說他的意見經常在政治中心常務委員會受到重視。南江省的發改委一直想邀請他來視察,可惜都沒有機會,這次我們可要好好的招待許主任。”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時候,高建彬的手機突然響了,他還以爲又有那個同學來了呢,但一看號碼並不認識。就接起來說道:“那位,我是高建彬!”對方說道:“建彬同志,我是省政府的韓景光,想要私下見你一面談談。”
高建彬聽到這句話就知道張文華對他施壓了,但一個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親自來道歉,也不好把人家拒之門外,說道:“韓省長。我在東林市的麗都大酒店,如果您方便的話,我們就在咖啡廳坐一坐吧!”韓景光說道:“我就在酒店的大堂裡,這樣吧,五分鐘後我們在咖啡廳匯合。”
高建彬走後,郭永健疑惑的對大家說道:“據我所知,建彬和韓景光並沒有私交,這個新任的常務副省長也不是張家派系的成員。大半夜的跑到東林市想要和建彬會面,韓景光打的是什麼主意?”
嶽啓東就把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結果所有的同學們聽完後都是怒不可遏,高建彬的對象在南江省被人欺負到了門上,這也等於是狠狠的扇了大家一巴掌,人家根本就沒有把省委黨校學習班的成員們放在眼裡。
郭永健冷笑着說道:“我在省委大院見過韓景光那個寶貝疙瘩,一副腦袋被門板夾了的樣子。原版本還以爲他是個白癡,誰知道今天才發現走眼了,那是個純粹的傻瓜!”
周雪嬌淡淡的說道:“韓景光也是個厲害人物,聽說在部委工作的時候很有能力。是個優秀的領導幹部,沒有想到對兒女的教育這麼失敗。那個蠢貨還打着韓景光的旗號,到我的辦公室拜訪過我,一看他那色眯眯的模樣,我就把他給轟出去了。”
郭永健當即差點就拍了桌子,他和周雪嬌之間,一直保持着一種純潔的感情,有人居然對她不禮貌,他如何不生氣?
蘇月梅在旁邊詫異的說道:“雪嬌,你今年和我的年齡差不多吧?韓景光的這個兒子是不是從小缺少母愛,怎麼專門喜歡大齡的女人,變態!”
嶽啓東微微一笑,說道:“有這樣的兒子還真是坑爹,韓景光大半夜的跑到東林市,肯定是受到了難以抗拒的壓力,甚至是感到了危險和威脅,要不然堂堂的常務副省長怎麼可能到這樣的程度?照我的推算,張書記不但找了我們的兩位大老闆,而且還直接把事情捅到了京都,連韓景光的上家也爲此受了牽連,所以韓景光必須要把這個事情儘快處理完,否則他的前途就完蛋了。”
郭永健說道:“啓東說的有道理,我也贊同這樣的說法,爲人父母的確不容易啊!”苗勤也說道:“按照你們說的,韓景光一定不會讓他的兒子繼續留在南江省,這個兒子就是個惹禍精,還是回到京都那種地方比較好。環境可以限制一個人的行爲,京都中有的是大家族子弟,他的兒子沒有膽量在那裡瞎胡鬧。”
韓景光看着坐在對面的高建彬,心裡一陣感慨,這位副省長的年齡和他的兒子相仿,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的兒子,相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韓景光說道:“建彬同志,我今天晚上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來到東林市,向你和李麗同志致以真誠的歉意,對不起了!”然後說道:“是我沒有管好自己的孩子,以至於發生了這種事情,只要我力所能力的範圍之內,你們要什麼補償條件都可以提出來,我會竭盡所能滿足,以此來表示我的誠意。”
高建彬輕輕用勺子攪動杯中的咖啡,很平淡的說道:“我可以體諒一個爲人父母者的不容易,但這並不是犯錯誤的藉口和理由。敗壞黨和政府形象之類大的方面我就不提了,您比我要明白的多。”
然後說道:“在這裡我只想說一點,什麼樣的教育方式才能讓子女有個可持續的良好的生活環境,現在您可以和我談條件,可以庇護孩子的惡劣行爲,但是您想過沒有,這種機會您還有多少年?”
拿出煙來遞給韓景光一支。自己也點了一支,又說道:“韓省長,至於補償的條件我就不說了,我要的您也給不了我,南江省是我的故鄉,我只希望您可以繼續把金書記和陳省長時代的輝煌再次展現出來。另外各地的黨委政府都有我的同事和同學。到時候有什麼事情關照一下就可以了,算是您欠我個人情。”
韓景光對高建彬從心底裡有種讚賞和感激,人家並沒有說任何難聽的話,也沒有獅子大開口的提什麼條件。
如果此刻高建彬真的要求點什麼,韓景光會加以輕視的,到了這種級別做事有一定的規則,不需要明明白白的說出來。而雙方卻心裡都很明白。
高建彬的做法老練而成熟,根本和他的年齡不符合,難怪可以成爲全國最年輕的副省長。
韓景光和高建彬握了握手,說道:“建彬同志的話我會記住的,在這裡我也給你一個承諾,如果在南江省或者部委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出面,儘管開口,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高建彬說道:“我還是要多句嘴。希望您的兒子能有點敬畏之心,這樣,他以後的道路會平坦很多,適當吃點苦受點累是有好處的。”
韓景光把桌子上的大熊貓特供香菸拿起來揣在口袋裡,說道:“建彬同志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你放心吧,我敢保證他一定能夠吃到足夠的苦。也許他現在不會明白,但有一天他會明白的。”
回到酒店的大包間裡,嶽啓東就說道:“建彬,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高建彬笑了笑說道:“我和他又不是潑婦罵街。見個面把話點透就可以了,難不成還要像是商務談判一樣扯個十天半月的?”
郭永健說道:“韓景光用什麼方式來補償兒子的行爲?”高建彬說道:“我只是要了他的一個承諾而已,難不成我還提物質條件?那樣可不是明智的做法,也會被他看輕的。”
周雪嬌生氣的說道:“你就這麼放過那個混蛋了,總要給他點教訓吧?”
高建彬從自己的手包中拿出煙來分給一羣男士,說道:“有些話不需要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我敢和你們打賭,韓景光的兒子至少會在看守所待一個月,甚至時間還會更長,不提要求也就是最大的要求,我和他都不是傻子,誰也別想蒙誰。”
郭永健比別人對這種談話更有體會,笑着說道:“其實建彬越是這樣雲淡風輕,韓景光越是要對兒子加大懲罰的力度,甚至比我們動手還要嚴厲的多,但要是我們當面提出來,他反而不會做的這麼徹底,到一定的層次做事的手法就是這樣的。”
晚上回到岳父的家裡,高建彬覺得渾身都不自在,雖然對岳母的仇怨已經逐漸淡忘了,可心理那種排斥的感覺卻始終存在。李麗在客廳裡看電視,發現高建彬回來了,很高興的跑過來摟住了他的脖子。
高建彬慌忙說道:“老婆,這不是在我們的小家,當心讓你父母看到!”
李麗笑着親了他一下,說道:“傻瓜,你當我沒腦子啊,我爸媽都在二樓的臥室呢,現在時間都一點多了,估計早就休息了。爸媽說我懷孕了上樓不方便,就把樓下的房間給了我,另外還單獨裝飾了一間嬰兒房。”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紅着臉說道:“老公,有件事情我要事先說明白,你晚上只許抱着我睡,但是房事之類的活動暫時還不行,我還不到三個月呢!”
高建彬笑着說道:“那好,我自己一張牀睡好了,那樣更安全一點。”李麗嬌媚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敢,好久我都沒有在你懷裡睡過覺了,你要好好補償我!”
高建彬叫苦連天的說道:“老婆,抱着你睡覺我能睡着嗎?肯定某個部位是要有強烈反應的,你倒是舒服了,我可就難受了。”
李麗甜甜的笑着,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說道:“那是你活該,到了我的地盤就要聽我的,乖乖的去洗個熱水澡,我去臥室給你拿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