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讓馬兒跑,肯定要先給馬兒吃草,吃不飽,也就跑不了!爲了保住在嶺南省委經營多年的大好局面,方德輝在這次的幹部調整中,可以說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嶺河市已經成爲嶺南最有發展潛力的地市,其前景得到了中央的高度認可,而且資源正在大幅度的進行傾斜,將來高建彬的五年計劃執行完畢,肯定可以成爲西部地區的經濟、文化、科技、金融和信息中心都市。
對於這種具備戰略地位的核心城市,每一個省委常委都想要把自己人安插進領導班子。這樣做有兩個重要的實際好處,第一,嶺河市的高速度發展,會讓領導班子的成員們得到閃亮的政績和耀眼的榮譽,也可以說走上了一條充滿陽光的平坦道路,提拔的時候有着充分的理由,前途是無可限量的。
第二,既然誰都看好嶺河市,而自己能夠在這樣的地市安排人,也是展示自身重要性和實力的重要途徑。嶺南的領導幹部通過這件事情看到了自己的價值,會在幹部調整結束後做出最爲明智的選擇。
方德輝明知道這樣做會得罪高建彬,但是面對衆多的常委們,他也不得不做出了痛苦的決定。
高建彬這個年輕的副省長,從來到嶺南的那一刻起,手段就表現的相當強勢,他不可能同意對嶺河市的領導班子做這麼大的調整方案,說不定還會節外生枝。而且最爲讓人擔憂的是,他完全有把事情搞砸了的能力。
方德輝無奈之下。就拋開了規則和慣例,先在省委常委會通過了這個人事任免決議,然後再來和他做溝通,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高建彬也只能接受現狀。
周希亮默默的點着了煙,說道:“方書記,看起來這段時間在建彬同志的身上。發生了某種我們不知道的變化,換做以前的他,絕對不會就這麼離開的,至少也要和我們爭論一番,給自己交換一定的條件。從他剛纔的表現來判斷,他不準備和我們做任何的交易,更不會就這麼輕易的妥協。問題現在很嚴重啊!”
方德輝同意他的觀點,說道:“我不害怕他的條件有多高,只要他願意提出來,那就有商量的餘地,討價還價本來是最理想的結果。可現如今出現的是最壞的情況,以前那種和諧的氛圍怕是不會存在了。我們和他之間進入了戰爭狀態,隨時都會發生激烈的碰撞。我的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步棋或許是走得急了點早了點,對可能發生的後果預估不足,我對先前的想法產生了質疑。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方夢甜剛來到自己家的院子門口,就看到高建彬面沉似水的從裡面快步走了出來。這種表情和舉動只能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和她父親的談話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突然感覺到有點難受的方夢甜,急忙說道:“學長,你不是要在我家吃飯嗎?我可是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了!”
高建彬停住了腳步,他和方夢甜之間有種相當曖昧的關係,那天晚上在酒店,她可是偷偷親過自己的,雖然沒要接受她的愛情,可她父親的事情和她並沒有關係,遷怒她是很不公平的。
高建彬只好說道:“嶺河市那邊有點事情需要我處理,所以我要儘快趕回去,學妹如果有閒暇時間,可以到家裡來玩。”
看着匆匆離去的他,方夢甜的心裡格外苦澀,官場上的鬥爭她不懂,但是她現在痛恨自己的家庭和身份,難道說自己的愛情真的是一顆不會成熟的苦果嗎?
紀明偉一碗飯還沒有吃完就接到了高建彬的電話,然後慌忙和李春健從許家跑了出來,他心裡還納悶呢,書記家的飯難道是不對首長的胃口嗎?
高建彬壓住心中的怒火,微笑着說道:“春健,拜見未來岳父岳母的事情怎麼樣了?”
李春健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還是首長的計策管用,許書記已經接納我這個未來女婿了。”
高建彬滿意的說道:“那你就在省城多待兩天,我和明偉要趕回嶺河市。”
李春健說道:“首長,您剛下飛機肯定需要休息,羅燕已經把十八號住宅收拾好了,不如您先看看新家吧?”
高建彬差點忘記自己在這個象徵嶺南最高權力的大院,也分配了一套院子,想了想說道:“你先回許家吧,畢竟這次的會面很重要,我今天就住在省委大院,晚上的時候你自己看情況要不要回來住。”
省委常委們的住宅都是統一設計的圖紙,除了裡面的裝修以外,其餘的沒有太大的區別,面積都差不多。高建彬和紀明偉來到了自己的十八號院子,門是開着的,羅燕在院子裡的花架下面的藤椅上坐着,看着婉兒寫作業。
紀明偉直接就嚷嚷着說道:“燕子,快點給我們做飯,餓死我了!”
羅燕擡頭看到了高建彬,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神色,而且還帶着點淡淡的羞澀,慌忙站起來說道:“高省長,您回來了!”
高建彬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也該回來了!”羅燕並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說道:“高省長,您想吃點什麼,我馬上給您做。”高建彬說道:“人餓了吃什麼都香,你看着做吧。”
省委的決定是沒有辦法否決的,目前的情況處於絕對的劣勢,通常說的一句話,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神馬都是浮雲,此刻他的心裡充滿着強烈的無力感,除了無言的對抗以外,他似乎沒有可以做的。
劉昭鑫接到電話後,心情非常的激動,雖然只是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他卻發現自己真的沒有辦法取代高建彬的位置,就是代理了市委書記和市長的職務也不行。沒有那種影響力、號召力和威懾力。
高建彬說道:“剛纔我見到了兩位老闆,最遲後天我們的領導班子就要進行大的變動,這次要更換包括市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統戰部長和總工會主席在內的四個常委,你馬上召集其餘的常委開個碰頭會,把我的話傳達給大家,做好迎接新成員的準備。”
劉昭鑫聽得大吃一驚,說道:“高省長,省委這是要幹什麼。怎麼對我們嶺河市的領導班子做這麼大的調整?”
高建彬哼了一聲說道:“你這還不明白,嶺河市現在是一塊肥的流油的肥肉,誰見了都想咬一口。”
劉昭鑫生氣的說道:“高省長,您說的這個意思我理解,但是目前嶺南國際經貿洽談會眼看着就要開幕了,偏偏這時候搞調整,這算是哪門子的邏輯?我們每個常委都有自己明確的分工。各自都有負責的工作,來了新的人員在這麼短的時間銜接要出大問題的,純粹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往裡跳!”
高建彬冷笑着說道:“別這麼多抱怨了,人家的眼睛盯的不是工作,而是這次經貿洽談會的榮耀,是閃亮的政績。是通向陽光大道的捷徑,我們有什麼辦法,早點做好預防準備比什麼都強,免得到時候砸了鍋。”
劉昭鑫不滿的說道:“高省長,這些新成員挑了這個時間段到嶺河市。擺明了就是要摘桃子,既然省委省政府不信任我們的領導班子。那我們給省裡面的經貿洽談會操的哪門子心?我看那攤子事情給省政府的領導小組好了,我們還是專心搞我們自己的招商引資洽談會吧!”
高建彬嚴肅的說道:“胡鬧,這次全省的經貿洽談會出了洋相,我們搞得再好有什麼光彩的?嶺河市屬於分會場,市委市政府要對此負責,再說,這也是個好事情,能夠擴大我們的影響力,提升我們城市的形象,自己和自己過不去,那是最愚蠢的行爲!我們只給爲省裡的活動搭建平臺,投資商把項目和資金投到哪裡我們管不着,除了幾個友好城市外,其餘的我們一概不管。”
剛結束了和劉昭鑫的通話,蕭國劍就把電話打進來了,笑着說道:“姐夫,有個事情我要和你說一聲,有消息說徐家第三代的子弟徐沛哲,將會出任嶺河市的代市長,和你一起搭班子。”
高建彬聽到是徐家的人,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這個人什麼情況?說的儘可能詳細一點,我要了解對手究竟有多少底牌可以用。”
蕭國劍說道:“徐沛哲和徐沛春是叔兄弟,目前在文化部擔任副司長,也算是徐家鼎力扶持的家族核心子弟,能力在我看來只能算是中等,可是非常的狡詐有心機。”
然後笑着說道:“他娶的老婆是京都趙家第三代的大小姐,也就是趙東輝的親侄女,這也是京都圈子家族子弟們佩服他的地方。這位趙大姑娘從小就是出了名的母暴龍,打架鬧事屬於家常便飯,長得雖然不能說歪瓜裂棗,但也沒有多少女人味,自認風流倜儻的徐沛哲敢追求她,和自殺是一個性質的舉動。”
高建彬頓時輕鬆了很多,這種人成不了大氣候,說道:“果然不是一般人,是個敢對自己下手的角色,這種人最擅長背後放冷箭,我還真要好好考慮一下怎麼對付他。聽說趙家的能量不亞於徐家,他一個人集合了兩大家族作爲後盾,嶺南新來的省長還是老婆的親叔叔,倒是很會挑地方,眼光不錯!”
蕭國劍笑道:“可能是面對着母暴龍,生理方面不能得到滿足吧,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好色。”
高建彬說道:“既然你說他的老婆是個母暴龍,我就不難找到切入點打開缺口,這種女人的佔有慾望極強,絕對不能容忍丈夫哪怕一丁點的背叛行爲。”
蕭國劍得意的說道:“姐夫你說得對極了,趙大姑娘的家教在京都那可是出了名的嚴,徐沛哲在家裡乖得像只波斯貓,沒有特殊的事情想出門那是不可能的。雖然這貨在外面有個女同學作爲地下情人,但是一個月也出不去個兩三次的。估計這個情人的地都快荒了!”
聽到蕭國劍尖酸刻薄的話,高建彬忍不住笑着說道:“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對付他了,但這件事情也不能操之過急,一個代市長剛上來就鬧出醜聞,嶺河市可丟不起這人,你等會把他的資料傳給我一份,我也看看這位代市長的經歷。”
吃完飯後高建彬到臥室休息了一會,雖然現在的溫度還可以,但他醒來的時候還是看到身上蓋了一牀薄被。能做這個事情的,大概也就是羅燕了。
剛起來不一會,李春健就和許冰藍過來了,看着兩人心情愉悅的樣子,高建彬也爲有情人終成眷屬感到高興。還沒有等他說話調侃兩句呢,客廳裡又來了一個人,正是省委副書記許東江。高建彬站起來伸手笑着說道:“許書記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啊!”
許東江微微一笑,和他握了握手說道:“建彬同志,我們可是住的一樣的院子,你把這裡稱爲寒舍,我家豈不是成了茅草屋了?”
落座之後,羅燕給兩人上了熱茶。許東江看着這個水靈靈的極品美少婦,心裡暗暗驚歎,這個年輕人還真是豔福不淺,家裡的保姆都如此的出色,這樣的女人他見過的還不多。
等到客廳裡安靜下來。許東江接過高建彬遞來的大熊貓特供香菸,說道:“方書記已經把這次調整的事情和你說了吧?”
高建彬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省委這次副廳級幹部調整的力度真是不小,一次就更換了我四個常委,這種大氣魄的手筆我也感到佩服。”
許東江笑着說道:“聽起來建彬同志對這次省委的決定有意見?”高建彬也沒有隱瞞,說道:“做這樣的動作之前我這個市委書記兼市長居然毫不知情,您覺得合理嗎?”
許東江說道:“嶺南省政府省長要更換的事情,想必肯定瞞不過你吧?方書記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他如果不這樣做,組合拳就打不出去,對新省長也就形不成制約。一把手有時候也做必要的妥協,這是很常見的,我覺得你倒是不用爲此感到難以理解。”
高建彬說道:“我倒不是不能理解方書記的用意,要調整這是大勢所趨,我沒有什麼意見。現在是十月中旬,再有兩個月就到年底了,他就不能等到年底的時候嗎?新省長要組建自己的圈子,一時半會的也建不好,方書記還是在常委會佔絕對優勢的,按照規定他沒有進入高層還可以幹一屆,這麼心急幹嘛?您也知道,嶺南國際經貿洽談會就要召開了,現在更換領導班子成員,我怎麼可能理解的了。”
許東江說道:“這次對嶺河市領導班子的調整,考慮了兩點,第一,你提議進入常委或者職務變動的領導幹部,都實現了原本的意圖,尊重了你的意見。第二,被調整的人都是和你存在矛盾的常委,只有杜清河是個例外,這些新的成員既然在你的領導下,以你的智慧和手段,還怕他們能翻了天?”
高建彬淡淡的說道:“深層次的原因怕是不僅如此吧?嶺河市的地位在嶺南不斷得到提升,前期的工作也得到了中央的高度評價,有人是害怕我把這塊肥肉咬的太緊,把市委常委會經營的鐵板一塊,擔心我因爲吃獨食會噎着,他們卻只能在一邊瞪着眼睛流口水,所以趕緊給我送來幾片健胃消食片。”
許東江聽得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個比喻倒是很恰當,說得對,我不否認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建彬同志,你以副省長的職務兼任市委書記和市長,市委常委會上肯定是一言九鼎的,而且你爲人相當的強勢,當市長的時候就壓得市委書記擡不起頭來,把副省長堵在辦公室裡沒有辦法正常工作,這可不利於民主集中制原則。”
高建彬說道:“如果是五年計劃順利的得以實施完成,嶺河市還真能成爲一塊肥肉,我也有這樣的信心。但是目前經濟發展只不過是剛起步,這麼迫不及待的往裡安插人手,這步棋走得有點過早了,而且還會對工作造成影響產生變數,光是磨合期就要幾個月甚至半年的時間,他們等得起,我可等不起!”
隨後緊接着又說道:“當初省委讓我身兼兩職是爲了更好的開展工作,特殊時期要有特別的方式,如果覺得我這樣是在攬權,我寧願辭去嶺河市的所有職務,吃力不討好的事我也不願意幹!有這份心思放在什麼地方不好,淨想着搞些窩裡斗的事情,我倒要看看其他地市到底是怎麼調整的,如果只針對嶺河市,這個問題我就要討個說法了!”
許東江能夠聽得出來,高建彬這可不是在開玩笑,他既然這麼說,這次調整要出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