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外出,情況就不一樣了。??到了外地,丁方芳暗地裡對嚴景標的起居照顧得無微不至,比生活秘書還要親密周到。不用說,每次按摩放鬆是必不可少的環節,最後,一直按到了牀上。
事後,嚴景標問丁方芳之前在哪裡,怎麼少有聽聞。丁方芳稍一尋思,說以前在富祥廣電局,後來成了副縣長,再後來富祥縣委書記馮德錦又把她舉薦到市電視臺當了臺長。
嚴景標哦了一聲,問丁方芳是不是跟馮德錦關係不錯。丁方芳迅即搖頭否定,說她跟馮德錦只是在工作上有交接,馮德錦之所以舉薦她到電視臺,是看出她在副縣長的位子上幹工作有點吃力,於是找她談了話,說在工作還是要發揮一技之長,到市電視臺去可能會更得心應手。丁方芳還說,馮德錦跟她交待過,市裡近一段時期的宣傳重點就是城建工作,包括舊城改造提升和新區開拓發展,因爲那是嚴書記階段性的工作重心。
最後幾句話,丁方芳是幫馮德錦美言的。
丁方芳之所以替馮德錦說話,並不是對他有情或者是報恩,以前各有付出各有所得互不相欠。關鍵是以後,丁方芳覺得丁方纔在富祥還需要馮德錦特別照顧,這也算是投資。
丁方芳的美言起到了作用,嚴景標對馮德錦加深了一層認可,覺得他在維護自己的執政大局上是值得肯定的,有足夠的向心力。所以,嚴景標毫不猶豫地把馮德錦提到了市委常委,也藉以鞏固自己的勢力。
馮德錦很有數,知道嚴景標不聲不吭地推了他一把的用意,這讓他竊喜不已,說明下一步可以更加接近嚴景標,幾乎能踏進他的貼身警衛圈。
通過石白海,馮德錦密切掌握嚴景標的動向,找了個合適的機會,當面對嚴景標表達了忠義。嚴景標並不多話,只是點頭笑着,只給了他一句話:看清形勢,好好幹。
有這句話馮德錦就滿足了,離開嚴景標辦公室後,他竟然尋思着哪一天和肖華攤牌做個交易,把她介紹給嚴景標,再來個各取所需,會對自己的仕途更爲有利。
馮德錦越想越得意,沒想到自己在已近暮年的官場竟然還有如此風水。有意外之喜,馮德錦也知道不能得意忘形,成爲市委常委要有新動作,表現一番是必須的。
籌建中的富祥工業園是馮德錦比較看重的,他決定快馬加鞭高速促成,打造一番轟轟烈烈的場面。經過一個簡單的籌備會,馮德錦主張給出最優惠的條件,把縣裡的幾個小企業遷了進去,開始大規模建設廠房。此外,還有“築巢引鳳”之用的所謂高規格廠區建設已然在建,整個園區看上去確實呈現出一派大舉興業的氣象。
不過這還遠達不到馮德錦的要求,他安排分管工業經濟的副縣長僱來八十多輛大型挖掘機,在園區奠基剪綵的當天全部進駐,在事先劃定的區域內開足馬力奔忙,這邊挖坑那邊填,極力渲染熱火朝天的建設大景。
另外,馮德錦還請關放鳴關照,讓報紙和電視臺大加報道,營造足夠的氣勢。
工業園的高調開張,馮德錦的面子因此確實長了不少,實惠當然也有,他充分利用了這個機會,給艾琳達又追加了一萬平方米的廠房建設。
艾琳達暗自雀躍,她對馮德錦說果然是大手筆,奉贊他厲害。馮德錦不由得翹了尾巴,對艾琳達誇口說工作要講實績,但也並不排斥吹噓,弄虛作假也是一種能力,只要能撐得住又能罩得住,牛皮吹破說明是底氣十足。
這種話說出來,說明馮德錦是忘乎所以了,他只看到了自己的輝煌路和極樂世界,卻把潘寶山這個強勁的對手拋到了腦後。而恰恰就是這個時候,潘寶山又一次發力,夯實自己的勢力基礎。
因爲之前鍾新義主張要對王三奎、魷魚和李大炮進行打壓,現在鍾新義潰倒,剛好藉機逆轉局勢來個上揚。
潘寶山準備擺個酒場,來個一鍋燴。
先找常委組織部長孫華生,說找了幾個朋友吃飯,有時間就一起坐坐。孫華生沒得話說,他對潘寶山絕對服氣,在他看來潘寶山樣樣通門門精,年少得志前途無量,是必須要團結的。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在常委會的表決上經常棄權。其實從他本身來講,但凡嚴景標的主張他都會舉手附和,不擁護黨委一把手,說明腦袋有問題,坐哪個位子都不會長久。但是,考慮和嚴景標暗搞對立的潘寶山,孫華生還是斗膽大用棄權票。從這,就足以看出孫華生對潘寶山的重視程度,所以,潘寶山請客,他肯定不會推辭。
潘寶山找的第二個人是孔軍凱。孔軍凱也是不消說的,他能收下潘寶山婉轉贈送的兩幅字畫,就足以說明一切。只是大家都是明白人,意會之後就不用明說了。
孫華生和孔軍凱敲定了下來,潘寶山就放了心,因爲接下來的事會很順。
參加酒席的還有百源區委書記陸鴻濤、區委組織部長牟冠斌還有區公安分局局長項自成。自己人當然那是不用說的,有彭自來、王三奎、李大炮和魷魚。
兩杯迎客酒,然後是一個重要環節,介紹。
孫華生和孔軍凱不用多說,潘寶山把筆墨放在了陸鴻濤、牟冠斌和項自成身上,而且都有所引指。
程序性地說到陸鴻濤的時候,潘寶山對王三奎笑說,不管你做得多還是做得少、做得對還是做得錯,都是陸書記一句話。王三奎也識相,當即就端着酒杯跑到陸鴻濤面前,說陸書記有沒有那句話,關鍵就看今天自己喝酒的表現了。話音一落,他一仰脖子灌了一大杯,說這杯酒只是向陸書記表個認真幹工作的態度,還不是隆重敬酒,所以陸書記不用喝,只管看他喝得合不合格。
陸鴻濤聽了呵呵一笑,說你大老遠坐飛機過來喝酒,他哪有不陪的道理。說完也是一杯下肚。王三奎滿口謝謝,說不好意思,下次他用大杯,陸書記用小杯就行了。
其實用小杯陸鴻濤也不想喝,不過他知道這酒是喝給潘寶山看的,必須得喝,還得喝得爽快。
這一點潘寶山明白得很,爲了進一步明確用意,他跟着端起了杯子,對王三奎道:“三奎你也太冒失了,我剛說一句,還沒怎麼着你就‘逼’着陸書記喝了一杯,讓我怎麼能坐得住,看來我也得陪一下。”
說完,潘寶山站起身,對陸鴻濤一舉杯,也喝了個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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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鴻濤一見忙讓服務員又倒了一杯,道:“潘常委,你這麼說讓我坐立不安了,怎麼着我也得回一杯。”
“別別別,咱們這樣來回可沒完沒了,喝多了儘讓別人看笑話。”潘寶山壓壓手,對服務員道:“要不這樣,給陸書記倒個小杯。”
這一小杯,很融洽,陸鴻濤笑飲而坐。
接下來就更加流暢了,尤其是說到項自成的時候,潘寶山對魷魚一使眼色,魷魚立刻就蹦了起來,也端着酒杯跑了過去,“項局長,我做得多還是做得少、做得對還是做得錯,也都是您一句話!”
魷魚話一說完,滿桌人都笑了。彭自來指着他說道:“你活學活用的水平可真可以,潘常委剛說完沒兩分鐘,給你拾上嘴了。”
“彭局長,不是說領導的話兒要記心上嘛,其實也應該放嘴裡,說明重視、領會得到位。”魷魚道。
李大炮是個粗爽人,場合上有時不太在意,聽了魷魚的話當即就一拍大腿歪頭笑了起來,“魷魚你這話說得欠妥,欠妥啊。”
魷魚一愣,“哪兒不妥?”
“領導的話兒要記心上,沒錯,可領導的話兒放嘴裡,怎麼聽都彆扭。”李大炮笑得直抖肩膀,“你琢磨琢磨,看到底妥不妥。”
幾秒鐘工夫,一桌人都笑得前仰後合。
潘寶山及時按了一下,這種場合是不需要嚴肅,但也不能活潑過頭,“李大炮你真是能開炮,一句話差點就把酒桌給掀翻了,往後還想不想提拔了?孔局長坐這兒呢!”
李大炮站起來一個立正,朝孔軍凱敬了個禮,然後酒杯一端,說自罰一杯。
潘寶山想造個小氣氛,對魷魚道:“你剛纔笑得最厲害,一起受罰,再來一杯。”
魷魚當然會乖乖地聽話,起身道:“我接受,我接受!”
此時,王三奎摸了摸腦袋,紅着臉慢騰騰地站起來,“我主動承認錯誤,剛纔笑得不比魷魚輕。”
笑話一鬧,氣氛活躍,酒喝得也就痛快了。一桌人來來回回找由頭,總之都放得開。潘寶山別的話也不說,反正用意大家都明白。
散席後,潘寶山提議去泡個礦泉浴,小範圍不聲張,不用擔心影響問題。
“潘常委,去哪家?”王三奎問。在這事上,潘寶山和王三奎有約定,有外人的情況下要配合演戲。
“哪家都行,還有不能去的?”潘寶山道。
“陽光會館那邊有點不妥吧。”王三奎支吾道,“你罰了人家上百萬呢。”
“那是該罰的,消防還有衛生什麼的不過關怎麼能行。”潘寶山道,“罰了就正規了,正規了去消費也放心。”
“但不管怎麼說,老闆對你肯定有意見。”
“有意見不怕,還能把消費者拒之門外?”潘寶山笑道,“今天我還就帶個頭去!”
潘寶山的話得到了響應,幾乎都沒有不去的,只有孔軍凱推說家裡有事。這個潘寶山能理解,今天他的系統內人太多,從副局長到分局局長再到派出所長都有,迴避一下也正常。再說,反正意思都到了,去不去也無所謂。
就這樣,潘寶山和其他八個人,齊刷刷去了陽光礦泉休閒會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