棟材回到家裡向岳父武良德說了自己可能要去東港市掛職的事。
“整兩個下酒的菜到書房。”武良德對老婆說了就着看了一眼棟材說:“我們到書房說話。”
“你的事我下午聽說了。你有沒有什麼想法?是不是之前就該預料到有什麼要發生?”武良德問。
郭棟材這些日子情緒不怎麼好,在家裡武良德應該是也看得出來。現在武良德這樣問了,郭棟材就把自己在省城冒冒失失的去拜訪安書記被當做貴賓的事和前兩天看到熊領導落入污穢之地的事說了。
武良德笑了:“還有這樣的事呀,當然要讓你去掛職一段時間囉。你這樣讓安書記在你一個小年輕下屬面前表現得沒有威嚴,下回再見到你就會不自在,市委辦副主任就在身邊,不讓你去掛職也會調整你到其他的部門。怪不得陽主任告訴我說組織部長對他說是安書記的意思。開始我也琢磨怎麼會?你這一說就對了。”
郭棟材心裡想,這個熊領導借安書記的名義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一直懷疑關於他的流言是棟材說的,現在把棟材先支開到千里之外去。
“現在我手頭森林公園建設的事正在關鍵的時候,我怕我這一走會受到影響。”
“別傻了,工作的事你盡心盡力了就好,組織上自有安排。但是現在看你又平靜的心態我就放心了。這個是對你算是帶來了一小段的曲折,但是還不算挫折,要保持良好的心態去面對纔是。”
郭棟材想着森林公園的事一方面是自己對工作的責任感,另一方面是這個項目對自己家鄉的發展和羣衆增加收入也是至關重要。不過他想自己能夠到發達地區去掛職一段時間也是很好的,可以增長很多見識,他的心態是還正常。
去掛職的事先報了名單,但是要真正動身去還要一些時間,這期間要兩邊市委和組織部門溝通協調,還要報各自的上級組織部門備案。這段時間郭棟材照樣做着森林公園建設的事,有時下鄉,有時聯絡協調市直一些部門辦理一些事,有時還要跟投資方溝通。楊主任都知道棟材是要準備去掛職的人了,市委辦這邊更沒有什麼要做的事。
有一天在辦公室聽到了一個消息,是熊領導掛了電話給樓上姚科長的。
姚科長說:“你到底有沒有把幹部調整的方案報給安書記?”
“有呀,你怎麼回不相信我說的話呢?我也早想我們天天在一起上班,所以擬提拔你的職位就是我的副部長。”
“千真萬確嗎?”樓上好像有點抑制不住的喜悅。
“寶貝,我的心你還不知道呀?再說這個幹部提拔方案我和嚴市長兩個人商量的,我自己排出來的,也是我親自報給安書記的,還會有錯嗎?”電話裡熊領導對樓上姚科長的聲音。
“那你這回報給安書記希望提拔和調整幹部的方案涉及的人員多嗎?”姚的問話。
“當然不能就報你的了,寶貝,這樣不是會有嫌疑了嗎?報了五十個要提拔的,六十個調整輪崗的,不過有大半都是市長的意見。”電話裡說。
“我樓下這個人有準備動嗎?”
樓上的姚科長說的該是棟材,他於是靜聽電話力的回答。
“你樓下的這回沒有動他,但是大頭說東港市交流掛職要安排一個人去,建議讓他去。這樣正好。”
電話裡說的老大應該是指安書記。看來這個去掛職的安排確實是安書記的意見。安書記是剛來任職的領導,如果他對自己有了成見,只要他在這裡的時間自己恐怕是難有起色的了。想到這裡郭棟材不禁擔憂起自己的前程來了。
樓上聽到電話裡熊領導說的關於棟材的情況,“嘻嘻”的笑了起來。這婆娘,***的!棟材心裡狠狠地罵了一聲。
接着樓上的又問:“你的方案給老大了,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上會呀?”
“還沒有,他問了這個方案是根據誰的意見提出來的,我說主要是根據市長的意見安排的,還有一些是組織部門根據平時掌握的工作需要作出的安排。我當然不好說他剛來情況不瞭解,然是的人都沒有幾個,讓他提也提不出什麼。”
“那他怎麼反應?你不會把話說好聽一點,請他指教、修改、增加等等這些話。”
“我還說這些,他已經有點不怎麼高興了,問我是不是很急着想提拔調整這些人。看來我是有點不妥,事先沒有跟他商量,但是市長多次建議快點調整一下幹部,我就沒有想那麼多了。我也跟老大說了,市長催了幾次想調整和提拔一些幹部來推動工作,在他的建議下我做了這個方案。這樣他纔沒有再說話了。但是什麼時候要研究就沒有說了。”
過棟材聽了這個熊領導和樓上姚科長的話,心裡不禁爲他們捏了一把汗。現在不在一起樓上的人就這樣干預熊領導的工作,如果真到了一塊,那這個管幹部的部裡的事就是樓上的人說了算了。當領導的做到這個份上真是有點讓人反胃。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現在是調整幹部的時候嗎?地方黨委幹部的提拔調整歷來都是黨委書記的主要職權,你藉着書記剛到不了解幹部情況就這樣把他架空了?你不想想看人家是省委組織部專門做這個事的也專門管地方領導幹部的,他能不知道這個規矩?還說老大問了根據誰的意見做的方案,這麼明顯的不高興甚至是指責了還不知道,是真傻得可愛還是爲了情人能天天在自己身邊頭腦發昏了?
還有嚴市長,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要讓組織部長記着調整幹部?或許是他認爲你組織部長要排方案出來自然會跟書記商量,有責任這也不是他的事,是組織部長沒有跟書記溝通。但是一般的市長也是不會去管這塊敏感的事,這裡來都是書記的領地,你把手伸進他人的籬笆採人家的果實,或是腳踏進他的花圃耕植修建甚至挖動移除他的花草,都是要遭到主人的抗議甚至打擊的。
或許嚴市長希望熊領導能和老大安書記溝通好,或許他認爲熊領導根本不會在老大安書記面前說這個方案主要是根據他的意見拍出來的,但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歩很不怎麼明智的險棋。現實中就常常這樣,很聰明的領導,有時不知道什麼原因幹出了後來被大家認爲是很不明智的傻事。
郭棟材知道了這麼多一般人不知道的事,而且還不能對別人甚至自己的老婆說出一點兒,心裡是有點憋着難受,但是你要說出來就要說明你是怎麼知道的,而且這些事說了對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郭棟材在幾次再跟老婆武曉蘭親熱的時候都差一點又說漏了,但是最後都還是堅持住了。
後來在東港市掛職的時候,大概是去東港快一個月的時候曉蘭在電話裡說:“告訴你一個消息,嚴市長和熊常委跟安書記搞不來,兩個人都被安書記搞倒外地去啦。”
“哦,是嗎?”
當是棟材就是沒有什麼過多的驚訝。
“你怎麼這麼大的事也沒有一點反應,沒什麼問題吧?”
“一切正常,沒有問題。”
這些雖然是後話,但是懸着沒有結果吊人的胃口,所以現在就先告訴了大家。不過這種官場忌諱的事發生在新來的帶着深厚背景的書記身上,他能放過對方嗎?剛到就剛有人給他下馬威,他當然要殺雞儆猴,這就是權力的爭鬥。
……
郭棟材在等着去東港市掛職之前,武良德請了市裡的幾個領導補了個女兒的喜酒。武良德向市委安書記報告說是在家裡以家宴的形式請領導和小女的喜酒,還有老書記龍書記也會參加。
“在家裡辦很好,這樣的我會參加,以後可以鼓勵這樣的家宴代替酒店的奢華婚宴。”安書記說。
其實安書記還有一個意思是你把龍書記嚴市長都請了去,他不去不給人造成他不關心部門領導的影響和藉口了,或許有人也要說他架子大或者是不合羣等等,所以去了。其實那是他自從收到那個沒有他指示甚至參與提出的幹部提拔方案後,他對嚴市長和熊領導也都有了不少看法。
這個看法他毫不客氣地向省委組織部長說了,他對部長說:“盡然有這樣要全盤架空黨委書記的市長和組織部長,那我還怎麼在那裡開展工作?他們這樣不把我放在眼裡其實是不把省委組織部下去的幹部不放在眼裡呀,拿我當是傻瓜。”
省委的部長說:“放心大膽敢,市長我們省裡會安排調整,那個組織部長我讓湖海市委書記馬上給調整掉。對黨性不強的幹部的調整我們不會猶豫。”
有了老領導的表態,安書記對嚴和熊反而跟和氣了,心裡想跟他們計較什麼,沒有多久就要滾蛋的人。有了這樣的心態,安書記和他們一起參加一些私下活動都表現得積極開朗,跟他們有時還蠻親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