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號再三吩咐郭棟材不能對別人傳,郭棟材說你放心。確實,郭棟材沒辦法對別人說。你怎麼知道?聽誰說的?他怎麼說。
郭棟材換好衣服在會所入口裡側茶室等了一會兒,文總和李隊長先後出來。三人一起下了會所樓,小車在門前停車場開了過來,麪包車也在。文總交待小車司機送兩位客人到家再到唱歌的望海酒樓,小車開了他自己上了麪包車。
李隊長回到家裡,老婆和幾個牌友還在打牌,老熟悉。其中有個人問:“李隊長,今天在哪家酒樓應酬呀?”
“在望海大酒樓呀。喝了酒又唱了會歌。”
“你看,你認錯人了吧,硬要說在怡情休閒會所門口的是李隊長。李隊長哪會去那些地方。”問的指着另一牌友。
李隊長先是一愣,臉色很是不自然,一會兒緩過神:“嘿嘿,該是看錯了。”眼睛掃了一眼老婆的臉只見眼神似劍、鋒芒銳利,趕快離開。
第二天上班大家看到李隊長的脖子上青了兩大塊,其他人不敢問,胡局長說:“怎麼啦?”
李隊長說:“人不舒服,土醫生瞎掐的。”
胡局長說:“不光土,也太狠了。”說着笑了。
快下班的時候怡情會所叫洪英的主管來電話了,李隊長接了。她說:“我們經理的意思是說,最多給一半,剩下一半因爲被投訴要扣掉。”
李隊長請示郭棟材回話說:“那也扣太多了。這樣吧,明天上午到我們這來一起面對面協商一下。”
“我去沒有用,最好要劉經理去。”主管洪英說。
“你們一起來,我把對方也叫來。”
“我請示了再答覆你。”一會兒電話來了,會所劉經理答應來。
這邊通知了錢梅花:“你最好也做些讓步,頂着拖着不是辦法。”
第二天比約定的九點早半個小時錢梅花來了。這個少婦身高約一米六五,體型勻稱,鵝蛋形的臉盤,眉目清秀,只是臉色發黃,神態疲憊。如果生活無憂營養合適,絕對是個風韻十足的美人。
李隊長說:“對方死咬定客人對你投訴多,影響了會所經營聲譽。他們有的說時間和人力,我們跟他耗不起。”
錢梅花不同意:“我掙幾個錢付出了多少,你們知道嗎?我常常是要死的心都有,只是放心不下在老家的孩子,不忍心丟下半條命的殘廢人。”
李隊長想把她帶給郭副局長開導開導,倒是錢梅花算起了家庭經濟賬,她說:“要治好老公的病,做手術、安假肢少說也要十五萬,這就是個天文數字,可是一個病人躺在牀上,這個家有救嗎?”
九點半劉經理和主管洪英來了。小張、李隊長郭棟材和當事雙方在辦公室隔壁小調解室坐下。雙方沒幾句就嗓門大了起來,郭棟材臉一黑:“我叫你們來吵架嗎?這裡是你們吵得地方麼?一個一個說,錢梅花先說,說完了會所一個人說。”
雙方炒了一遍舊飯,劉經理還說:“就是給一半這也還是我們自作主張,如果彙報給老闆一般也不會給。”
郭棟材起身走出調解室,到門口轉身示意劉經理出來,兩人到了大隊長單人小間辦公室。郭棟材說:“爭下去你們不利,你沒有明確規範的制度怎麼衡量扣發一半。再說人家幾個月在你那裡上班,你給了她工號認人是員工,沒有勞動合同沒有社保醫保如果她想起來再算起來更是麻煩的。”
“這些人哪有那麼多要辦的,大家都這樣的,包括主管,老闆說了該扣的一分也拿不了,說叫他走就立馬走人沒得商量。”
這個劉經理也嗆得很,狗仗人勢;不過他也確實沒有辦法做主。
“你先到調解室吧,大家都再商量儘量退一步互相妥協一下才有辦法解決問題。”郭棟材對劉經理說。
劉經理表示無奈的搖搖頭回調解室去了。
在調解室的李隊長看棟材沒有回去來到大隊長室。他看着郭棟材愁眉不展,知道這個事難爲了他。
“郭副局長也不要過於發愁,這個事情能不能解決關鍵看胡局長。胡局長認爲我們可以下去檢查覈實包括做出裁決我們就做;如果迫於老闆的權勢要我們放棄我們只還讓這個錢梅花委屈一下,有什麼辦法呢?你說這個錢梅花什麼錢不好掙,偏要去哪些地方去做事。”李隊長小聲對棟材說。
郭棟材覺得做這個勞動監察如果都是這樣還有什麼法律可講,有什麼公道可以主持,怎麼去維護這個社會的勞動關係的和諧?換句話說,都是這個樣子要勞動監察這支隊伍幹什麼,社會公共財富爲什麼要在這裡浪費?自己這個時候在這個崗位上就有說不出的憋屈,真想去揪他幾個這些爲富不仁的傢伙揍他一頓!但是這些只能在心裡想,對下屬他會是要保持鎮定的神情。
“李隊長啊,我們不管她在會所裡做什麼,這個不是我們管的,但是人家有依據要的收入權益我們要想辦法維護,現在的不少企業就是欺負弱者,甚至不管別人的死活。”
棟材說話的時候表情嚴肅,李隊長看着不敢吭聲,他摸不透這個千里之外剛來到幾天的年輕的脾氣。
“這個是沒有錯的,只是我們落實起來確實很難。”李隊長說。
“今天這個樣子我在過去也沒有用了,但是你現在過去爭取部分解決。劉經理不是答應了給錢梅花一半嗎?就讓他兌現一半。但是隻能是怡情休閒會所給了多少錢錢梅花給相應金額的借條,後面的事再說。”郭棟材說。
李隊長回到調解室以後就按照郭棟材的要求做兩邊的工作。郭棟材在這裡聽着,反正隔壁說的話別人聽不到他能夠聽到。
不出所料,劉經理就是要求錢梅花給他全部的欠條,他支付一半金額。錢梅花更是不知道策略,老是說要全部支付。
郭棟材讓外面辦公室的小張到調解室請了劉經理再到自己現在呆的監察大隊大隊長室。
“劉經理,這個事情今天還是答應兌現先支付一半吧。”棟材對劉經理說。
“我是答應給她一半,但是欠條要全部給我”劉經理好像是在做偉大的善舉,理直氣壯。
“你這樣不就等於要人家答應全部按這個了結嗎?這個時候她怎麼接受得了?換位思考體諒一下她吧。你先按一半支付了下一步我們再一起來做她的工作,要不怎麼開口說服她?這也算是你劉經理支持我郭副局長的工作,支持勞動局的工作。”
郭棟材感覺自己有些窩囊,作爲維護公平執法的部門領導這個時候這好像在求一個經營皮肉生意的小經理。
“我不是不給郭副局長面子,一是我要能夠向老闆交待得了,二是錢梅花要肯配合。我現在退一步,錢梅花手上欠條先支付三分之一,其他以後再說。”
“好吧,先這樣吧。”郭棟材沒有辦法,只能一步一步來。
劉經理走出辦公室以後郭棟材掛了李隊長的電話,李隊長趕快過來。
郭棟材說:“你把錢梅花叫到一邊做工作,劉經理答應先給三分之一,他給了多少錢讓錢梅花也就給多少的欠條;今天能夠拿多少算多少總比沒有那好,剩下的再想辦法。”
“郭副局長說的是,能拿到手的先拿來這纔是聰明人,我這就去跟她說。”
李隊長說完就去做錢梅花的工作了。棟材聽了,開始錢梅花還是不願意,這些本來就是帶着血淚心酸的錢,她還要這樣來回跑着討要,如果這回拿了這一部分,剩下的怕是沒有希望再要得來了,所以堅持要全部拿。
“錢梅花你知不知道,這個郭副局長是你的江河市老鄉,要不是他反覆做劉經理工作,這三份一也現在拿不到。先拿了吧,不要辜負郭副局長的一片苦心。”
郭棟材聽到這裡知道錢梅*裡肯定很難受,自己在外面掙着這樣的的錢而且還要遇到老鄉來幫助討要,這個臉算是丟盡了。
一會兒沒有聲音,不過後來錢梅花像是不怎麼情願地說:“好吧,先拿這三分一,剩下的你們可要繼續幫着我的忙向他們全部要回來。”
聽到這裡,郭棟材也不再繼續呆在監察大隊的辦公室來了。這個事先這樣告一段落,下一步怎麼辦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