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說了,來了鳳凰,多走走多轉轉,別那麼倉促地拿主意,”既然對陳太忠起了疑心,甯瑞遠又不想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少不得就要把甯天嘉的虎皮拉出來做大旗,“這種考察,我也是頭一次單獨出來,壓力很大呢。”
聽到他這話,陳太忠登時就惱了,我,你壓力大?你壓力再大能有我壓力大?
他當然聽得出來,甯瑞遠對自己的安排不滿意,甚至,難保人家都起了疑心呢,以爲自己在這裡做了什麼手腳,或者想撈取什麼好處。
“你爺爺光跟你說要你多走走多看看了?”他冷笑一聲,“呵呵,他就沒跟你說過,你們甯家還挖過黃老的祖墳?”
劉望男本來正專心開車呢,聽到這話,手不由自主地輕抖了一下,她太明白這句話的份量了,想到自己居然無意中捲入了這種級別的恩怨,實在有點……太刺激了吧?
“嗯?”甯瑞遠顯然沒明白過來陳太忠在指什麼,他本來有點惱怒其說話的態度呢,不過,看陳太忠似乎撕下了臉皮,他少不得是要琢磨一下這問題的。
這個問題問得極其突兀,事實上,他琢磨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陳太忠口中的“黃老”; ,所指的是何人,不由得訝然反問,“太忠,你這話,是聽誰說的?”
“聽誰說的?鳳凰市的高層全都知道了,要不你以爲。輪得到我單獨接待你?”陳太忠冷笑一聲,既然話說開頭,他也不怕繼續再說下去。
在他想來,讓甯瑞遠知道這件事,其實也是好事,若是甯家自己都沒信心在鳳凰投資,那自己還折騰個什麼勁兒?還不如放人家跑了。對他而言,也算是盡了朋友之道了。
“哦。是這樣啊……”甯瑞遠登時就陷入了沉默中。
“呵呵,”過了好久,他才搖頭苦笑一聲,“原來是這樣啊,我還說呢,怎麼許純良都告訴我說,他不能在這裡陪我玩了呢。原來……”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他擡起頭,衝着陳太忠輕笑一聲,“那個祖墳,可能是甯家地人挖的,但絕對不是甯氏家族的意思,你知道。當時的鳳凰,姓甯的太多了,而且,很多人都有一官半職在身……”
“你這麼說,真的沒意思,”陳太忠衝着他冷笑。人家好心解釋,他居然做出這種表情,實在是讓人掃興,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倒也很合乎他這個有點絕情地表情。
“這話你跟我說,沒用啊,關鍵是黃老知道不知道,你能確定,黃老能體諒你們甯家麼?”
“這個……他不能有什麼意見吧?”甯瑞遠略微遲疑了一下才肯回答。“要不以他的聲名和威望。除非我們不回來投資,否則地話。大陸雖大,我們也不可能安身。”
你小子哪兒知道大陸上政治的微妙?陳太忠心中冷笑,卻是看着他一言不發,一種見識上的優越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瑞遠啊瑞遠,我是警告過了,你要是不聽,那將來出了事,你可也不能怪哥們兒了。
“要是這麼說,我得跟爺爺說一下了,”甯瑞遠看他這個表情,心裡有點拿不準,隨手就拿出了手機,“嗯,劉大堂,找個地方靠邊,我打個電話……”
劉望男聽了這話,直接就是一腳剎車,雖然車行在路中,不過,O牌車還怕這些?能把車停在路邊,那已經算講公德了。
甯瑞遠拿出電話,看看陳太忠和劉望男,發現這二位沒有任何迴避的意思,說不得拉開車門自己跳了出去。
甯天嘉聽了這個情況,沒提任何的建議,他只說了一句,“這件事,可能天馳會更清楚些,瑞遠,爺爺已經把這件事交給你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甯瑞遠還待說什麼,那邊卻容不得他解釋,“爺爺遲早有不在的一天,你該學會自己拿主意了,我不怕你出錯,就怕你學不會思考。”
說完,那邊電話直接斷掉了。
雖然甯瑞遠是跑出去纔打的電話,可是陳太忠既然盯上他了,少不得把聽力稍微調整一下,茲事體大,就算有點違反道德,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於是,甯天嘉地反應,被車裡的羅天上仙聽了個一清二楚。
不過,接下來甯瑞遠和樑天馳的談話,他就沒什麼興趣聽了,車子啓動繼續上路。
反正,只要甯家願意玩下去,他絕對是要伸手幫忙的,人家若是鐵了心不玩,那他就只有放棄了。
事實上,陳太忠對事情下一步的發展,已經做了一些籌劃,在他想來,這件事只要他願意張羅,甯家在鳳凰市是斷斷吃不了什麼虧的。
問題的關鍵,當然還是在黃老身上,可是,黃老強煞了也只是一個人,陳太忠已經打定主意了,到時候真是要有什麼風吹草動的話,他少不得是要花了仙力,去操控一下黃老地思維和舉止。
沒錯,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黃老只是一個人,陳太忠有信心在短期內控制任何一個單獨的生命個體,至於說長期嘛,黃老他其實……年紀不小了,萬一出現點什麼帕金森之類的綜合症,應該也是正常的吧?
爲了自己不被恥笑,他居然能算計起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不得不說,在官場混跡了一年,陳某人地道德水準不但沒有提高,反倒是有下滑的趨勢。
陳太忠可真不知道,黃老的次子曾經對他有過些許的好感,雖然,人家現在未必記得起這麼個人了。
甯瑞遠同樑天馳不知道談了些什麼,反正,在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裡,他沒再對陳太忠的安排產生任何的疑問。
時近下午六點的時候,一行人才剛剛回到鳳凰賓館,陳太忠就接到了任嬌的電話,要他去“育華苑”小區的某一棟樓前相見。
“不行啊,那誰,”陳太忠苦着臉,他還真不知道,有誰在育華苑小區住着,“唉,我現在正陪着一個很重要地客人呢,這是我工作,暫時脫不開身啊,晚點好不好?”
難道說,蒙曉豔住在這個高級小區裡?
他倒不是沒想過,藉着蒙曉豔這個人,可以同蒙藝書記拉上關係,不過,一開始他是被蒙曉豔地相貌噁心着了,現在,雖說能把她的容貌調整一下,可想想她當個老師還得參加競爭上崗地考試,那麼,她同蒙藝的關係,估計也是很一般的。
眼下,他跟唐亦萱處得不錯,自然就懶得再去將就蒙曉豔了。
“太忠,有事你就忙去吧,”甯瑞遠聽到了這個電話,開始極力攛掇他,“今天大家都累了,我們也正好歇歇,說實話,可不敢像昨天那麼喝了。”
一邊說着,他還一邊搖搖頭,做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少來了你!陳太忠恨恨地看着他,我記得一大早就給你灌輸了點仙靈之氣呢,你這話的意思是,哥們兒的神通不頂用?
看他這副霸道的樣子,甯瑞遠少不得苦笑一聲,把他拉到一邊悄聲解釋,“我說,你今天的話真的嚇着我了,我們還得商量些對策啊。”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陳太忠倒也實在不好過分逼迫他,“商量下什麼結果,你可一定得告訴我哦……”
“那是,”甯瑞遠很認真地點點頭,“我就算瞞着鳳凰市所有的人,也不能瞞着你嘛,咱倆可是好兄弟呢。”
你丫也想做我兄弟?陳太忠撇撇嘴,用手指指他,“不知道爲什麼,看着你這副表情,我總覺得,你小子想揹着我使點什麼壞。”
“哪兒有?”甯瑞遠被這話嚇了一跳,登時連天叫起苦來,“你這麼說,是不想把我當兄弟看了?”
當然,說歸這麼說,他心裡想的,卻是同陳太忠一般無二:就你這小毛孩子,也配做我的兄弟?
說實話,他還真沒打算把結果告訴陳太忠,道理很簡單,他認爲對方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主兒,雖然丫對人很仗義,但鳳凰市官場裡沒人敢說的話,能由這廝的口中說出,證明此人的口風真的不是很緊。
陳太忠可真沒想到,他竭誠以待對方,反倒是博了這麼一個印象回來,不過還好,甯瑞遠對他的觀感真的不錯,只是,事關這麼大的投資,換給誰不也得小心謹慎?
聽到這話,陳太忠也懶得客氣,“那明天咱們先電話聯繫,”說着,他一轉頭,對着劉望男吩咐,“車你開回幻夢城吧,嗯,現在公車私用查得厲害,停後院裡吧……”
他自己卻是打車來到了“育華苑”。
陳太忠猜的還果真沒錯,蒙曉豔就是住在育華苑裡,而且,她買的是一棟佔地面積三百多平米,建築面積足有四百五十平米的二層的小別墅。
“這蒙曉豔,還真的是有錢啊,也不知道當初蒙通做市委書記的時候,貪污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