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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忠還沒發話,有個閒漢眼尖,認出了他,“哈,原來是陳科啊,怎麼,馬哥沒跟您一起來嗎?”
陳太忠看着這幾位,鬍子拉碴的,穿着也邋遢,隔着老遠就能聞到身上的那股汗臭味兒,不禁皺皺眉頭,“我說,不是讓你們在山上守着嗎?怎麼跑到下面來了?”
“山上守着的,全是馬哥的人,”那閒漢似乎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太好,沒敢往近走,只站在那裡賠着笑臉,“我們是紡織廠的街坊鄰居,就是在這兒看個門兒。”
敢情,人心就是這麼奇怪,原本這裡什麼也沒有的時候,附近的村民不過就是偶爾過來砍幾棵快要成才的小樹,抑或再來撿點枯柴回去燒,反正沒人把這個小山包當回事兒,山上滿是石頭,種莊稼不容易活,引水也不方便。
可是,自打清渠鄉將這片地劃出去之後,反倒是引起了村民的好奇,隔三差五地就過來張頭張腦,似乎是想看看,這塊地打算用來做什麼。
當時狗臉彪還活着,手下有一些小弟,馬瘋子手下,也有一些小弟,將這個山包看得死死的,尤: 其是帳篷那裡,什麼時候都有十幾號人在那裡。
這些混混可不是什麼善碴,又是守着政府划過來的山頭。見了村民,開始還警告一下,到了後來,根本就是見人就追打。
可他們越是追打,這些村民地好奇心就越強,有人將村民被打一事報告到了上面,不過。姜世傑鄉長一手就壓下了此事,“這是劃給招商辦的地。村民們再胡鬧的話,全給我抓起來,堅決不能讓小章村的事情重演!”
劃給招商辦的地,那十有八九就是要建工廠了,大家都明白,而且,也有那膽大的村民曾經溜進了帳篷。看到了一個個的大木頭箱子。
有油水!這是村民們能夠想到地,他們不知道箱子裡是什麼,不過想來也就是機器之類的東西,那麼……能不能偷偷地扛兩臺機器回家呢?
就算那機器沒啥用,但砸爛賣廢銅爛鐵總是可以地吧?
所以,明面上敢探頭探腦的人不多了,但總有那些心思油滑的,撿個颳風下雨、月黑風高的時候來踩踩盤子。人心就是如此,你越封閉得緊,引起的好奇心就越大。
馬瘋子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在紡織廠招了一幫閒漢,在山下守着,對外說就是這裡要建個大的汽修廠。讓他們看着設備,不要被村民們搶了。
甚至,每次來拉木箱的汽車,將一車車地磚頭和水泥也運上了山,馬瘋子又招了一支小包工隊,要他們在山上砌起了圍牆,雖然牆剛完成一半,高也不過兩米六,可守在山上的混混們已經輕鬆很多了。
陳太忠隨便問了兩句,就搞明白了關節。一時間有點感嘆。敢情這年頭,做什麼也不容易啊。馬瘋子這點錢,賺得還真夠辛苦的。
“最近還有村民們來嗎?”陳太忠一琢磨,打算回頭會會姜世傑,起碼,姜鄉長在這邊施加壓力,也藉此沒向自己邀功,看來,這個人還是可以交往一下的。
他哪裡想得到,姜鄉長早就盤算好了,這裡發生的事情,人家陳科長遲早是要知道的,眼下他又沒什麼求人之處,索性就不通知了,這樣一來,陳科長一旦聽聞,豈不是會對自己的印象更好一點?
“倒是沒有了,不過……聽說他們可能計劃着攔車呢,”一個滿臉眼屎的傢伙打個哈欠,露出了滿嘴地黃牙,“不管怎麼說,咱的貨車,是要路過兩個村子……”
看來,還真要儘快找找姜世傑了,陳太忠點點頭,“好了,我知道了,你們跟瘋子也提個醒,萬事小心點……”
說完,他扭頭開着林肯上山了,山路原本就修得比較粗糙,又經過了些大車的碾壓,他得小心地開,要不難免就要碰到汽車底盤了。
這倒不是他心疼汽車,他想的是,要是壞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那可就得委屈自己的雙腳了,很不划算。
開到山上,陳太忠跟馬瘋子地小弟們打個招呼,拉着唐亦萱找塊空地,雙手在空中虛劃一個符,“咄~”的一聲,整個天空,頓時變得混沌一片,直似世界上只剩了二人存在一般。
“呀~”縱然唐亦萱膽子再大,也被這景象嚇了個魂不附體,她愣了半天,才轉頭看向陳太忠,“太忠,你這是?”
“這樣他們就看不見咱們了,”陳太忠也懶得解釋太多,伸手自她的手裡取過須彌戒,一瞬間,這個不知道大小的空間內,就多出了無數個貨架、櫃子和盒子。
“嗯,你慢慢地看吧……”
直到此時,陳太忠也纔有機會仔細盤點一下自己在巴黎的收穫,翻看一陣之後,他才愕然地發現,其實……包裝太佔地方了,要不一個須彌戒就搞得定啊。
這裡說的包裝,倒不是商品的外包裝,而是說外包裝之外的託運箱、保險櫃之類的,尤其是用來展示的櫃檯,實在是太佔地方了,爲了襯托出這些東西地奢華來,經常是三兩個屁大地玩意兒就佔一個展櫃。
這時的唐亦萱,已經弄明白了這些東西地由來,驚訝之心也淨去,居然施施然地開始“逛街”了,“哈,沒想到,在鳳凰市就把巴黎逛了……”
這一逛,就是四五個小時過去了,她卻是還沒有看盡興,是的,她已經塞了不少好玩意兒進了自己的須彌戒,可是——事實上她是想把所有東西都塞進去的。
取捨,對女人來說真的太難了,哪怕是像唐亦萱這種眼界和心態極高的知性女人,所以,到最後,陳太忠不得不出聲提醒她,“亦萱,五點了,咱們該走了,要不你回去該天黑了。”
“好吧,”唐亦萱戀戀不捨地點點頭,伸手抓住了陳太忠的手,“太忠,你這個須彌戒……給我用兩天吧?我平時很無聊的……”
“那可不行,”陳太忠瞥她一眼,一揮手將全部貨物收了起來,再伸手亂畫一下,兩人就又位於山坡上了,“有時間我再帶你出來看好了,嗯,我還有倆須彌戒呢……”
兩人前面不遠處,一個混混正在愉快地小便,冷不丁發現面前冒了倆人出來,剩下的半泡尿嚇得登時就縮回去了,煙也從嘴上掉了下來,傻乎乎地看着他倆。
陳太忠也沒理他,拉着唐亦萱揚長而去,很多事情,解釋就是掩飾,反倒不如什麼都不說,那位說不定自己就找出眼花的理由來了。
兩人走出去足有二十多米,才聽到身後那混混發出了撕心裂肺一般的喊聲,“啊~”
唐亦萱輕笑一聲,擡起沒有被他牽着的右手,輕輕捶他一拳,“呵呵,你這傢伙,把人家嚇壞了啊。”
“哪有?”陳太忠不滿意地看她一眼,撇撇嘴,“他不過是菸頭落在了**上,又掉進了褲襠裡而已,不信你回頭看看!”
“你胡說,”唐亦萱纔不相信,他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看清楚那麼多東西,少不得回一下頭,卻發現那混混早就提起褲子來了,只是人呆呆地站在那裡而已。
“我就知道你在胡說,”幸虧這裡的蒿草長得極高,雖然是寒冬,那極高的枯草偶爾也多少能遮掩一點人影,否則的話,她的臉指不定會紅成什麼樣子了。
“哈,原來你愛看男人的**,”陳太忠鬆開了她手,身子猛地前躥,那得意的聲音卻是自前方源源不斷地傳來,“早知道就讓你看看我的啦……”
“你混蛋!”唐亦萱這下,可是真的被羞到了,她緊追兩步,眼見追不上,恨恨地大叫一聲,“陳太忠,我不會放過你的!”
“誰讓你搗我一拳?”陳太忠站在不遠處,洋洋得意地搖頭晃腦,“這就是我的報復,你再罵我,可是還有更狠的哦~”
唐亦萱氣得又緊走兩步,卻是不防一腳踢在一塊大石的尖棱上,痛得登時彎下了腰,“哎呦~”
“這種小伎倆,也拿來糊弄我?”陳太忠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即走了過來,“不過,爲了那萬分之一不是的可能性,我決定了……以身試險一下。”
“你讓讓我,會死啊?”唐亦萱被他說中了心思,臉紅脖子粗地站了起來,又衝着他緊跑兩步,兩個小拳頭就招呼了過去。
這次,陳太忠沒再躲了,硬生生地捱了她幾拳,“呵呵,開個玩笑嘛。”
“誰稀罕你的玩笑?”唐亦萱臉一繃,心裡卻是甜絲絲地說不出地受用,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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