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陳太忠進門兒,蔡德福的眼睛登時就是一亮,含笑迎了上去,“哈,太忠,你這傢伙也會良心發現,來我這裡轉轉?”
看着他這麼高興,陳太忠心裡,居然升起了一絲不好意思的感覺,這種情緒發生在他這種曾經的仙人身上,真是比較少見,“呵呵,這不是一直在忙麼?對了,任嬌最近來過沒有啊?”
“阿嬌啊,學校開學了,她很少來了,”蔡德福有點遺憾地搖搖頭,“要不要我幫你給她打個傳呼?”
“不用了不用了,”陳太忠笑着搖搖頭,他這只是隨口的應酬話而已,不過,入耳“傳呼”兩字,他猛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小氣了,是不是該給她買個手機呢?
他這種心情,若是讓仙界那幫人知道,絕對會驚掉下巴的,這還是那個出名操蛋的陳太忠麼?丫也學會爲別人考慮了?
不得不承認,在不知不覺間,陳太忠已經改變了太多,而且,這種潛移默化的改變,正在越來越不以他的意志爲轉移,如同水到渠成一般,雖然以這樣的情商混官場,還是遠遠不夠,不過,人總是要進步的。
兩人正客套着,古昕走了進來,“哈,這兒是新開的?我還沒來過呢。”
“來,老古,認識一下,”陳; 太忠把古昕拽了過來,“這是蔡老闆,我……我……我女朋友的舅舅,以後你得常來啊!”
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把任嬌划進了自己“女朋友”的範疇,或者,這只是一時的衝動,但他是個說話算話的。
蔡老闆卻是知道古所長大名的,一聽說眼前這位就是守護這一方平安的父母官,熱情得簡直就跟見了自己的爹媽一樣。
媽的,這不是給我丟臉麼?陳太忠有點鬱悶,雖然他明明知道,蔡德福作爲飯店老闆,巴結派出所所長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可他臉上還是掛不住:這廝馬上就是我小弟了,你用得着這麼做麼?
“有清淨的包間沒有?”他打斷了二人的寒暄,“我跟老古,有點事兒談。”
蔡德福是挑通眉眼的人,幾句話下來,就知道古所長頗爲敬服陳太忠,自然不再多說什麼,有自己的外甥女兒在,還有什麼可怕的?
不過,陳太忠如此的強勢,還是讓他微微地感到一點意外,就算派出所要買政法委書記的面子,可人家古所長怎麼說也是奔四十的人了不是?
而陳太忠,似乎還不到二十歲吧?
才一進包廂,陳太忠就拿出了那些照片,往桌子上一拍,“老古,幫忙看看這個。”
古昕也習慣了陳書記的直來直去,拿起照片就翻看了起來,一邊看還一邊點頭,“嗯,拍得挺用心的,怎麼?太忠,這是哪裡?要我幫你查封?”
敢情,他以爲人不是重點,場合纔是重點,這地方,八成是得罪了陳書記了?“小事一樁,要是在咱們開發區,現在去都行。”
“不是,這是我一個仇家,”陳太忠搖搖頭,拿過一張照片來指給古昕看,“喏,你看,就是這傢伙,不開眼,居然惹到我頭上來了。”
“收拾他啊,”古所長義憤填膺地一拍桌子,“靠,敢欺負你?找死不是?說吧,要我做什麼?”
“我是想跟你請教一下,”在未來的小弟面前,陳太忠並不掩飾自己的無知,無知沒什麼可丟人的,誰天生下來就知道所有的事兒?“這傢伙也是個幹部,你說,用這些照片,怎麼能把他陷害到最慘?”
“陷害?”古昕的眉頭皺了起來,仔細想想,吸了一口氣,“這是個什麼級別的幹部?挺年輕,最多副科吧?”
“副科?我的指標還沒下來呢,輪得上他?”陳太忠冷哼一聲,“不過一個民政局打雜就是了,不過,他老爹是電業局局長。”
“電業局局長就怎麼了?該收拾照樣收拾,”古昕嗤之以鼻,這話並不是吹牛,做警察的就是這樣,你縣官再大,我這現管也不尿你。
當然,他倒還沒失了理智,“嗯,無非當不知道他老子是誰就完了,先按程序來,一走上程序,哼,說啥也晚了……”
“對對對,”陳太忠對這個陰人的計劃,非常地滿意,他甚至還爲古所長想到了更多,“到時候收拾完他,你還可以賣賣別人的面子,是吧?”
毫無疑問,局長大人一旦知道自己的兒子被處理,肯定是要找人關說的,那麼,古所長還可以藉機賣人情,想來,堂堂的電業局長在公安系統內找人,級別也不會很低,真是……兩全其美啊。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份得意,不約而同地掛起了會意的微笑,旋即,兩人幾乎同時大笑了起來。
良久之後,陳太忠才止住笑聲,“可是,老古,這事兒……到底該怎麼陷害他?”
“很簡單的,正好最近我看一家歌廳不爽,栽到他家頭上,”古昕咂咂嘴,隨手拿起照片翻翻,看似漫不經心地回答,“嗯,回頭你給我行個文兒,要我們派出所加大‘掃黃打非’的力度,不就完了?”
“有兩下啊,老古,”陳太忠冷哼一聲,他對這個建議倒無所謂,不過,古昕在幫自己的時候,還想借此斂財,讓他有些微微的不爽。
他不怕古昕掙錢,但他不喜歡別人小看自己的智商,“哼,缺錢的話,你直說好了,給你行文也不是問題,不過,你就是這麼幫我辦事的?你是不是覺得,我好糊弄?”
包廂裡的和諧氣氛,登時爲之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