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青自打從團市委調到雞鳴縣扶貧辦三個月以來,雖然有縣長謝天成罩着,但她的心情總歸不如在市裡工作時那般愜意,扶貧辦的死氣沉沉,身邊領導和同事們的勾心鬥角,使她感覺到一陣難以言說的壓抑。雖然她相信以謝天成縣長的能力,一定會很快擺脫眼前的被動局面,但她卻不知道這一天什麼時候能夠到來。而厲中河的到來,改變了她的心境。
像呂青這樣的女孩子,她和衆多的美女一樣,有一種“好女不愁嫁”的天然心理,她這位很少跟身邊男同事交流的扶貧辦副主任,最近經常會主動到厲中河的辦公室裡來,她覺得自己變了。
“謝縣長說什麼時候下鄉了麼?”呂青看着厲中河問。
厲中河搖搖頭,道:“具體時間待定,也許是下午,也許是晚上,也許是明天,也許是明年,也許是……”
“得了吧你,沒一點正性。”呂青笑道。
厲中河曖昧地笑道:“你既然覺得我這人沒點正性,那爲什麼還這麼主動地來找我?”
呂青俏臉一紅,道:“厲中河,我覺得你總是把我們之間的談話引向一種不太健康的方向上去。放心吧,我也是共產黨員,我不會被你的言論所左右……”
“我說呂副主任啊,您把我厲中河想成什麼人啦!”厲中河笑道:“敢情我厲中河就一思想不健康的主兒?”
“我看差不多。”呂青道。
“今晚有沒有約會?”厲中河突然問。
呂青一怔,恨恨地道:“我說你這人越扯越沒邊了。”
厲中河正色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沒有什麼約會啊啥的,我請你吃飯。”
呂青正要駁斥,她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謝天成縣長打來的,趕緊朝厲中河豎起了右手的食指,示意不要作聲,然後接了電話。
“呂青啊,是不是在厲中河辦公室呢?”電話那頭,謝縣長笑呵呵地問。
“沒,沒有。”呂青臉一紅,趕緊否認。
“呵呵,你還在騙我,我打你辦公室電話,沒人接,除了厲中河的辦公室,你好像也沒地方好去吧……”
呂青的臉一下子羞得通紅,趕緊說道:“謝縣長找我有事?”
“晚上到我家裡來吃飯吧,你嫂子包餃子。”謝天成道。
“縣長,我,我晚上有事……”
“是不是厲中河要請你吃飯?”謝天成笑道。
“啊——”呂青大吃一驚,趕緊捂住了嘴巴。
坐在旁邊的厲中河看着呂青的樣子暗暗好笑,這個丫頭片子,連假話都不會說。
謝天成笑了,他早已猜到了呂青的心思,道:“我看這樣吧,晚上下班後,你和厲中河一起來我家吧。”
呂青又一怔,謝縣長既然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她也無法拒絕,遂點頭道:“好吧,我,我們下了班就去。”
掛了謝縣長的電話,呂青收起了手機,看着厲中河一臉的壞笑,道:“笑什麼?幸災樂禍!”
厲中河笑道:“誰給你打的電話?是不是有哪個帥哥請你晚上吃飯?”
呂青瞪了一眼厲中河,道:“晚上謝縣長讓我到他家裡去吃飯。”
“哎呀,好啊,那我還是不請你吃飯了,我怎麼敢跟謝縣長爭呢!”
“厲中河,說話小心點。”呂青恨恨地道:“謝縣長說了,要你下了班也跟我一塊兒去。”
“哦?”厲中河一怔,看來這謝縣長對俺老厲可真是看好,既然請俺老厲到他家裡去吃飯,這分明就是一種不言自明的拉攏,這樣的場合,俺老厲想推都推不掉啊!
此刻的厲中河,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因爲上午在謝縣長辦公室裡的談話,自己的表現並沒有讓謝縣長失望,正因爲如此,謝縣長才利用週末的時間把自己叫到了家裡去吃飯。
想通了這一關節,厲中河便暗暗樂了起來,這可是跟謝縣長拉近關係的最好時機啊!
不過,厲中河的臉上表現得雲淡風輕,對呂青說道:“下了班之後,咱們一起去。”
“我纔不會跟你一起去呢。”呂青道:“要是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看到我們兩個一起出入縣政府機關家屬大院,那,那可……”
“怎麼樣,我說什麼來着,心裡有鬼了吧?”厲中河壞壞地笑着。
“誰心裡有鬼啊!厲中河,你不要口無遮攔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爲,菩提本無樹,明鏡亦是臺,只要我們光明正大,那又怕什麼呢?再說了,這年頭,男女之間談戀愛,本來就是你情我願,別人在外面說三道四那又算是了什麼呢?不瞞您說,我厲中河政治清白,畢業於省農業大學,年輕帥氣……”
“厲中河!你還有完沒有啊!”呂青紅着臉道:“我說你這人還真是無恥啊,這種話都能說得出來,所有的事到你嘴裡怎麼都變了味呢……”
厲中河笑了,正要繼續跟呂青開玩笑,門外有人敲門了。
“進來。”厲中河道。
門開了,張進和毛建功進來了。一見呂青副主任也在,倆人都顯得有些拘謹。
“呂副主任,正好您在呢。”張進腦子反應很快。
“有事麼?”呂青正和厲中河一陣熱聊,突然被這倆人打攪,心頭微微涌動着不悅。
張進乾笑一聲,道:“晚上有事麼?我們幾個年輕人聚聚?”
呂青毫不猶豫地笑了:“不好意思,我們晚上有事。”
話一出口,呂青立即後悔不迭,恨恨地瞪了一眼厲中河,一句“我們”,充滿了太多讓人遐想的空間,使得張進和毛建功事明確地知道她晚上要和厲中河“有事”。
到了這個地步,呂青也不便在厲中河的辦公室繼續呆下去,一轉身離開了,只留下了三個大佬爺們兒。
張進和毛建功頓覺尷尬,他倆把頭轉向了厲中河。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看來,呂副主任不給你們面子啊!”
張進搔着後腦勺,道:“中河兄弟,要不你再去和呂副主任說說?”
毛建功也說道:“是啊,咱們都是年輕人,咱們好不容易……”
厲中河一擺手,道:“前天晚上你們不是請過我了麼?呵呵,你們跟呂副主任接觸的時間長一點,你們比我更瞭解呂副主任,如果你們能請得動呂副主任,我可以作陪,呵呵……”
厲中河一句話,等於把皮球踢回了張進和毛建功。
張進和毛建功此次前來,是提前商量好的,他們主要是想請呂青的,現在呂青駁了他們的面子,而他們前天晚上又和厲中河喝得很不愉快,他們只得無言。
厲中河笑盈盈地看着張進和毛建功,臉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道:“要我說,你們根本不是爲了什麼同齡人聚聚那麼簡單吧?你們一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麼?你們壓根就是想請呂副主任吃飯!”
“我應該怎麼說你們哥倆好呢?”看着張進和毛建功目瞪口呆的樣子,厲中河拿出口袋裡的駱駝牌香菸,點燃,朝着他們吐出一口煙霧來,淡淡地道:“我覺得你們應該有一點自知之明,不要天天夢想吃什麼天鵝肉,吃天鵝肉,也得有資本不是?談戀愛,找對象,我覺得你們應該考慮一下門當戶對的問題……”
“厲中河!”不等厲中河把話說完,毛建功便歇斯底里地狂吼起來:“厲中河,你他馬剛到扶貧辦就想當大拿,你他馬牛比個雞爸啊,你他馬的得瑟個屁啊,這扶貧辦還輪不到你來教訓老子,老子在扶貧辦幹了五年了,老子不怵你……”
戰火,又一次燃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