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河微微一笑,道:“孫科,你不要這麼緊張嘛。我的意思是,這件事事關重大,裡面直接涉及到了咱們的戴市長,一旦處理不好,那麼,我們都得受到牽連,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孫友芳一聽厲中河的話,毫不思索地道:“厲主任,咱們之間,畢竟接觸得時間短了一些,在一起共事的機會也很少,你現在對我的這個態度,我能理解,說白了吧,您還是對我有點放心不下,或者說,您不相信我。”
不等厲中河說話,孫友芳便道:“厲主任,您可以到咱們發改委去打聽打聽,我孫友芳一沒有關係,二沒有靠山,三沒有背景,四沒有路子,我能有今天,和厲主任您一樣,完全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上來的,既使是海中市前任市長張東方同志,他在咱們龍原發改委進行調研之後,對我所負責的重大項目管理科的工作非常滿意,並作出了高度的評價,正是因爲有了張市長的評價,所以,我才從發改委辦公室的一個小小的科員升到了重要項目管理科的科長,別人都說張市長是我的大恩人!可是我卻認爲,張市長代表的是組織,組織纔是我的大恩人!爲了報答組織上的信任的培養,這兩年來,我一刻都不敢懈怠,盡心盡力地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唯恐有一點點差錯,而更多的是面對金錢和美色的利誘,但我卻沒有動心!厲主任,您可以去打聽一下我的情況,我絕對不敢有任何的隱瞞!就是現在,我的愛人正在海中市工作,我們夫妻兩地分居,其實,我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工作上的便利把老婆調到龍原來,可是我沒有,我怕別人戳我的脊粱骨!”
說到這裡,孫友芳停頓了一下,拿起剛纔尚欣妍給他倒的那杯茶,咕咚喝了一大口。
厲中河一直都在靜靜地聽着孫友芳的說話,他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樂開了花,這個孫友芳啊,也太尼瑪直爽了吧!
只見孫友芳大大咧咧地拿過厲中河手邊的香菸點燃,猛抽了一口,然後繼續對厲中河說道:“厲主任,今天,我大膽地把戴市長送給我的這個紅包上交給組織,組織上如何處理,那是組織上的事!以後,這個信封的事,就跟我沒有啥關係了,我呢,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幹好我的本職工作了,否則的話,我不會安心的。”
說着,孫友芳再次把那信厚厚的信封推到了厲中河的面前。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孫科長,你的心情我理解,我看這樣吧,反正這件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要我說,也沒多少錢,你自個兒收起來吧……”
“厲主任!”孫友芳霍地一下站了起來,臉部漲得通紅,像是受了污辱似的:“厲主任,您,您是不是看不起我?您,您把我孫友芳看成什麼人了!”
“好好好,我就代表組織,把這個信封收起來!”厲中河放聲大笑,走近前去,重重地拍着孫友芳的肩膀,道:“友芳兄,兄弟敬佩你!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孫友芳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抹平和的微笑,道:“原來,你剛纔是在試探我啊!”
厲中河笑道:“是啊,剛纔我的確是在試探你,因爲,我對你並不瞭解!不過,從現在開始,我要對你充分的信任!”
“謝謝厲主任!”孫友芳道。
厲中河道:“友芳兄,這年頭,像你這樣的人可不多見了啊,不過,你幸虧是遇到了我厲中河,如果你遇到了小人,沒準這個小人會向戴書記彙報你的所作所爲啊!”
孫友芳一聽,毫不思索地說道:“厲主任,其實,昨晚我一夜未眠,我一直都在思考着你說的這個問題,我知道,當我做出這個舉動的時候,等待我的有兩條路,一條是生路,一條是死路,可是,不管是生是死,如果不能走出去,如果不能把這個信封交出去,我會一輩子內疚的,一輩子睡不着覺的。如果你現在把我的事情告訴戴市長,那我也沒話可說了。”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友芳兄,我厲中河不會出賣自己的下屬的!”
說着,厲中河向孫友芳伸出手來,孫友芳也向厲中河伸出了手,倆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握了手,並不意味着倆人結成了同盟,厲中河還是厲中河,他依然會與戴詠華對着幹,而他卻無法保證孫友芳此人會不會與他站在同一個立場上。
厲中河相信,孫友芳是一個不怕丟官只求得良心上安生的人,像這樣的人,必須好好利用!只要利用得當,相信他一定會在無形之中與戴詠華頂着乾的!
同時,厲中河也有些暗暗好笑,戴詠華啊戴詠華,你這個老小子,竟然私下裡親自來拉攏俺老厲的下屬,真有你的啊,這樣的伎倆,是不是有些太小兒科了!
待孫友芳離開之後,厲中河辦公室裡間的門開了,傅誠然睡意盎然地爬了起來,對厲中河道:“我說中河啊,真沒想到你的下屬裡竟然還有這麼個愣種啊!”
厲中河無奈地苦笑,道:“誠然啊,這個世界是豐富多彩的,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不過,我相信,那孫友芳是個好鳥兒,是一隻益鳥,一隻有益於人類的鳥!而戴詠華卻是一隻臭蟲!”
“哈哈哈……”傅誠然被厲中河的話給逗得前仰後合,捂着肚子說道:“中河啊,你,你丫的也太會瞎扯了啊,那,那個孫友芳,要我看,得想個法子治治他,讓他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幹……”
“關於孫友芳這個人,我調查過了,這個人能力非常強,人品也非常的不錯。”厲中河道:“在我們的龍原市發改委,既要有一批能夠與戴詠華爭鬥的人,也就是我們的人,同時也要有一批富有實幹精神的人,像孫友芳這樣的人,就是實幹精神的人,否則,我們所有人的時間和精力都去和戴詠華鬥爭去了,誰還來幹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