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68前夫不再見
思寂還想聽他說下去,他卻是低頭,臉埋在她脖子,重複着:“對不起,對不起……”
“你在對誰說對不起?”
思寂覺得他不是對她說,或許也不是對事件所有被牽連的人說,而真正的答案是什麼,她一直等着,可大雨傾盆,還是沒等到答案燔。
她輕笑出聲,眼眶有淚,她將他推開,扯着他襯衫:“果然是你,真的是你!!”
她一遍遍重複着,男子卻是試圖抱住她,卻腳下失衡,腦袋撞在了牆上。
昏暗燈光下,她不知道衛玩臉上的是淚滴還是雨水,他安靜看着她,臉上還有醉態,但那雙眼,深邃而有神。
醉與醒,無非差一個爆點。
而他們,大抵都不會演下去了。
“這纔是你嘗試和我交往的理由?”他語氣低啞窠。
思寂沉默。
“所以,馮愷的提醒沒有錯。”
“多可笑啊,你和你的人都懷疑我的動機,我也是抱着懷疑的態度跟你親近,我們兩個從最初認識開始就對彼此抱着絕對敵意。”思寂笑,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甚至於,即使你默認了,卻也沒有給過我確切的答案!你分明知道我會錄音!”
天有驚雷響起,照在彼此臉上。
她彷彿看到他睫毛上的水滴,是淚還是雨水,分不清也不想分清楚。
過去的假裝,一下子撕裂,沒有終於抵達終點的慶幸,而是更沉重。
“你知道了,就遲早會離開我,我只是試着讓那個時間晚點過來。”衛玩嘴角微揚,笑容牽強:“但這天還是來了。好像再努力,也無法讓你愛我。”
“如果愛只是一味地虛情假意,那何必靠近呢。”思寂後退,一手撐着門,“衛玩,如果你心懷愧疚的話,麻煩對嘉見好些。此外,你和林老太都不是好東西,我的敵人不是你就是她,論家世,我比不過你,但不表示沒有法子令你身敗名裂。論身份,你是上司我是下屬但不表示我必須聽你的。從今往後,請與我保持距離,免得我一見你就反胃!”
話落,一抹黑影從門口衝來。
思寂看了過去,那邊的唐咚咚已經站住了,手上雨傘跌落。
星星燈在風雨中搖晃,映着她有些驚愕的面容。
“joyce……”咚咚過來,卻是看向衛玩,壓低聲音說:“大公子有急事找你,希望你儘快回家。”
衛玩沒理會,還是看着思寂。
“儘快帶他走吧,還有以後有他的地方記得提醒我避開。”思寂朝咚咚說。
之後,回屋,關上門。
窗外雨一直下,她背靠着門,聽到外面傳來說話聲,應是在爭執。
不知聽了多久,聲音弱了,她才緩緩地蹲下,臉埋在手心。
衣服溼透,貼在身上很難受,冷意彷彿從腳底升騰而起。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她看到屏幕熟悉的名字,立即回過神來,直接掛斷,之後起身,將手機丟在沙發,上樓拿衣服去了浴室。
直到洗好澡,手機還在響,彷彿與外面傾盆大雨互相附和。
她過去開了音響,看着手機屏幕始終亮着,想起白天時候陳蟄說的那件事,她心裡難受,有些不知如何應對,本想去關了手機,卻發覺他還發了十幾條微信和短信過來,均是問她在哪,思寂一下子怒了,一接聽便質問:“安笙清,有事快說沒事一邊去!”
屋內莫扎特的《絃樂小夜曲》還在播放,輕緩深情的音調彷彿傾訴着什麼。
她等着他回答,卻只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從那邊傳來,還着一個雨聲。
這樣的沉默,似頭髮滴下的水,一點點地劃過,攪得人心亂。
“大萌說你今天下午……”
“陳蟄的事情你應該你問你弟而不是我。”思寂漠然道。
“剛纔怎麼一直沒接電話?”
“剛洗完澡唄。”
“誰在你旁邊?”
思寂聽得莫名其妙,嘲諷問:“這種時候你不陪你的未婚妻而來關心我,抱什麼目的?還有!我跟誰一塊不需要跟你報備!”
“李思寂,你再等等,我跟梓南……”
不想從他口中聽到趙梓南的名字。
思寂搶話,擲地有聲:“我會發一件律師事務所的地址給你,後天,麻煩你過來籤正式的具有法效的離婚協議,否則,你我離婚無效的事,將會被趙家所有人知道!”
那邊的他沉默。
思寂看着窗外的雨,下意識擡手擦了擦眼角。
“算了吧,任何期待都別有了……”
入夜。
一輛車開到了環山空路。
保安亭的小哥撐着傘剛想離開,車燈照過來的時候,他哎了聲,眯起眼一看來人,嚇了一跳。
“大少,這大雨天的,你
怎麼過來了?”
將停車擋弄起來,他過去。
車窗打下,車內燈光映着安笙清有些疲憊的面容。
“維護措施都啓動了吧?”他問。
“嗯嗯,一下雨我就趕緊啓動了,空地那塊絕對沒有沾一滴雨水!”保安小哥看他臉色不好,好心地問:“大少,雖然隔水措施搭起來了,可觀星屋裡頭的暖氣還沒裝好,大晚上的挺冷的,你看上去面色不太好,真要上去麼?”
笙清點頭,車窗打上之前說:“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看看。”
很平淡的口吻。
說完他便開車往空地開去,停車後,他拿着買好的啤酒下車。
雨落在身上,在這秋季越顯寒冷。
口袋的手機一直響,普通的鈴聲,並不是轉爲思寂所設的那個。
也許是哥們,也許是趙梓南,或者其他工作上的人。
所有的,都不是她。
他一手提着那箱啤酒,另一手拿出一罐邊走邊喝,朝着空地位置走去。
空地上已搭了透明色的棚,觀星屋外面星星燈蜿蜒成的道路彷彿墜地的銀白海洋,雨水打在棚上發出一點點聲響,燈光似乎隨着那些聲響微微顫動。
“李子……”
想起第一次帶她過來這兒,他站在原地,任憑雨落在身上,重複呢喃着。
視線愈來愈模糊,過度忙碌帶來的疲憊感彷彿終於在今晚劃上句點。
暈倒在地的時候,臉貼在了泥土上。
手機跌在了手邊,是凌萌。
他點了接聽,啞聲說:“大萌,你說你怎麼就沒辦法讓我失憶呢……八歲被趙杉視作犯人一樣對待,二十歲時候林姿爲了讓我放棄股權,用卑鄙手段令我生不如死,如果這些我都忘了、不去報仇了,今日也就不會當個戲子,她就不會誤會我了。怕耽擱她,可真的,不想她跟別人一起。你說啊,等我什麼都解決了,再回去找她,還有機會嗎?”
那邊似乎有人在說話,他聽不清,腦袋發疼,彷彿又想起那時硬是被注射致幻劑的回憶。
他抱頭在原地滾來滾去,整個人沒注意,硬生生地往斜坡下滾下去,他抓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下意識喊:“靠,滾下山了!……”
手機在翻滾中跌落,他整個人撞到車上,很快暈了過去。
雨,似乎又大了些。
緣有工作室
“噗——你想跟他離婚,他丫沒到事務所還失聯了?”李思緣猛地回頭,見思寂對面的許嘉見也是一臉錯愕,她鬆了口氣:“還好這小子也不知道你跟安笙清之前的離婚無效,我不算最後知道的那個煞筆。”
思寂抓着離婚協議,還在翻閱,悶悶不樂的樣子。
“聽醜女說,你跟衛玩好像鬧崩了,既然跟那人沒關係了,爲什麼要離婚?”嘉見先開口。
“感情不是退而求次,更不是新歡舊愛二選一。你小子專心看劇本,跟我姐好好學習。”
思寂看到外面咚咚進來,剛想將文件夾給她,背後跟着的一個人影突然躥了出來。
“米漆漆!?”看這笑得梨渦露出來的女人大步跨過來,思寂下意識繞到了書桌後:“我沒空幫你們帶小孩,你離我遠點,別過來。”
“你先別操心我家大寶了,走走走,快去看看小清子,他半死不活的——”
漆漆突然兜過來,二話不說將思寂往外面推。
其他人面面相覷。
嘉見反應最快,起身想跟出去,那邊的編劇圈女王順手將咚咚推到屋內,然後一把砸上辦公室的門。
“我時間不多,培訓趕緊哦。”她指了指沙發。
嘉見皺眉:“思緣姐,我想去看看……”
“你表哥只想見到李思寂,”思緣擺了擺手:“他們兩個的事,就交給他們倆,咱呢,旁觀就成。而且你現在不能亂跑,要是你粉絲見到你了,又該出岔子了。”
嘉見沉默。
咚咚過去,拍拍他肩膀,低聲安慰了幾句。
“醜女閉嘴,你就去操心姓衛的得了。”
“他要是需要我,我肯定操心啊。”
“滾!”
思緣一把拍門:“忘了這是誰的地盤?老孃下個月要去北京找我男人,現在好心擠出時間給你們培訓,你們還有時間在這吵架?坐下!”
原本爭執的兩人各懷心事地入座。
而另一邊,一輛車以曲線的行進軌跡朝着中心醫院開去。
思寂一路莫名其妙,偏偏開車的米漆漆兩眼發光地看着前面,時不時喊出“哎呀”、“別過來”、“救命哪”之類的話。
“我說,你這車技一直沒長進,能不能下車讓我開?”
“不不不我們要是換位置了,你肯定就溜走了,我好不容易一屁股將你頂到副駕駛座,哪能放
你回去呢。”漆漆咧嘴笑,很得瑟的樣兒。
論嘴皮子和耍賴,思寂知道自己比不過米漆漆,於是默默開始活動雙手。
“思寂思寂你先冷靜不要隨便動手呀我可打不過你。”漆漆驟然眼眶帶淚。
“得了,別在我面前演。”太清楚她德性,思寂無奈:“我們換位,我開車,我保證不溜走。”
“如果你溜了,那小清子今天就死翹翹。”漆漆一臉無辜地問:“答應麼?”
思寂悶着臉,不吭聲,幽怨瞪她。
“嗯,看來還是很在意。”
米漆漆開車門下去,換過去駕駛座之後,她一路想跟思寂搭話,但對方並沒打算理她。
風從車窗吹來,掩住女子有些古典美的面容。
到中心醫院的時候,漆漆解安全帶,一旁思寂突然問:“他雙手能動麼?”
漆漆不解,點頭:“雖然躺在那兒虛弱得拿不起勺子,動倒是能動。”她嘻嘻笑:“還是你指更邪惡的地方?”
思寂抓狂:“米小賤你能不能別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跟小清子比,我簡直就是純愛小達人!”漆漆注意到她放在車前窗那兒的文件,便順手幫她拿了:“咱趕緊走吧,再晚點,我真怕小清子有事。你的東西我幫你……what!?離婚協議?”
思寂已過來,迅速抽走兩份協議,快步朝醫院走去。
“不對啊我不是讓你過來跟他離婚的呀,思寂你等等我,媽呀,小清子要是見到我帶你來送協議,該恨死我了哩!我是不是該先撞牆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呀?”
“合上嘴巴,帶路!”
索妃愛:大家新年快樂,上六天班的日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