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一個吻的距離
“衛玩,首先,公司目前主捧的男藝人是嘉見,還有其他一些還算不錯的男藝人,只要繼續,五年內都不用特意花費人力財力培養新的人!”
他沒有回答旆。
思寂卻有些急,一邊注意前面的路,一邊想跟他確認:“請你不管如何,必須確保我的藝人是主捧!嘉見遲早會大紅大紫,甚至登上國際舞臺,所以……”
“他有異心,李思寂。”
“這什麼話?他從錦歌出發,一年不到呢,你這異心二字,太難聽了。”
衛玩沒回答,繼續接聽其他的公務電話。
不知他跟嘉見之間是否發生過什麼,思寂掂不清,所以噤聲,唯恐多說倒壞事了。
快到公寓時候,她抓方向盤的雙手微顫。
不知是爲了嘉見,還是即將見到安笙清這件事。
“你在這等着吧。”下車前,她對還在聊電話的衛玩說窠。
他看了她一眼,直接跟那邊的人說晚點再說,直接下車了。
“你等會兒!”思寂擋在他面前,雙手合十,試探性地問:“如果見到嘉見樣子狼狽之類的,你能稍微流露些慈父的樣子麼?”
“我長得像一位父親?”
“哎這不是形容詞麼,何況公司不少人說你就是錦歌的爸爸……”
“李思寂,廢話少說。”衛玩直接推她往公寓門口走。
很久沒有回來,但思寂還是嗅到了空氣裡,那種淡淡的草藥味。
進院子時候,她一眼便見到躺在門口的許嘉見,他身上還蓋了張被子,腦袋跟門之間還有個枕頭,手邊有好幾個空酒瓶,還有個在緩緩的滾動。
“許美人!?”
思寂趕忙過去,拍了拍他臉,將他扶起來,示意衛玩扶他到車上。
“你確定?”
她一直盯着屋內,衛玩自然不放心。
思寂淡淡嗯了聲,似乎很平靜。
視野所及,是穿着家居服的那人,他腳上還穿着藍色的家居棉拖鞋,似乎是感冒緣故,走路有些虛浮。
她視線往下移,看着玄關內那雙女款雪地靴。
嗯,沒記錯的話,就是趙梓南穿的那雙。
“來了?”安笙清站在門口,看着她身上有些薄的外套,他眉頭微皺。
思寂擡眸,朝他淡漠地笑:“安笙清,這兒是我的公益,房產寫着我的名字,而你,將你的表弟我的藝人丟在門口,不管不顧任他被冷風吹,你還真好意思站在這兒跟我說話啊你!”
“一個拽着我非要我陪他喝酒的酒鬼,我處理不來,所以叫你過來,無盡所用,不……”
不等他說完,思寂跳到他身上,二話不說,張口咬住他臉頰。
安笙清站也站不穩,撞在門框上,伸手想拽她下來,又擔心她摔着,只好託着她,壓低聲音命令她下來。
剛碰到,臉頰被思寂手肘重重地打了一下。
手臂的重量沒了,他看着她衝進玄關,倉促地拿過放在鞋櫃上的鑰匙,然後逃亡一般後退。
她發紅的眼眶,就那麼直接地落入他眼裡。
欲上前,卻穩不住身子,再次撞到門框。
思寂沒察覺他的異常,她低着頭,似乎在醞釀情緒。
“兩天之內,請滾出我的公寓。”思寂擡頭,眼眶微紅,眼神卻是銳利:“帶着你所有東西,滾出我的世界!”
“李思寂,我那兒還有很多鑰匙。”
他嘴角有笑,很輕鬆的模樣。
思寂捏緊鑰匙,手心感受到冰涼。
果然,又是如此。
她始終是他們感情天平往下傾的那一方,他居高臨下,他從不在意。
“用一些適合的方法讓你滾出我的房子,哪有難度呢。”她捏緊鑰匙,也是無所謂的樣子。
“清,你在跟誰說話?”
女聲溫婉,帶着一絲虛弱感。
思寂怔住。
冬夜的風,太冷太冷,冷得她哭得力氣都沒有。
她呆呆看向說話者——穿着家居服的趙梓南從安笙清後面探出腦袋來,見到她,還笑得格外地甜,顯得那張有些蒼白的面容更顯憐人。
站在他身後的那人,不是自己,而是趙梓南。
多登對啊。
悲涼感在心裡升騰而起,很不甘心,卻是突然明白,如果他身邊那位不是趙梓南,那更不會是自己。
——過去至今,怎麼就沒有意識到這點呢。
“趙梓南,你果然還跟一樣臭不要臉。”思寂跟她擺手,學着她那樣,一臉無害的樣子,但話說出口,還是藏不住怒火。
她知道自己輸了。
沉不住氣,太愛恨分明。
可如果連這樣的任性都沒有,真的擔心會直接在這大哭一場。
唯一堅持的驕傲,她不能丟掉,絕對不能。
這樣想着,思寂匆忙後退,恍若沒有看到趙梓南踮腳跟安笙清說悄悄話的畫面。
“思寂。”
背脊撞到溫熱的身軀,思寂剛想轉身離開,突然被從院子外進來的衛玩環臂抱住。
他低頭,親暱地將下巴點着她肩膀,另一隻手捏着她下巴,非要她一起看着門框邊的兩位。
不過一瞬,思寂瞭然衛玩的思寂。
她看了眼安笙清的側顏,他因爲在聽趙梓南說話,這個角度,髮絲有些掩住眼睛,她卻覺得他應該是看了過來的。
可那個脣瓣好似貼着他耳朵的人,明明是趙梓南。
眼見爲實,何必自作多情。
她往前一步,給自己轉身的空間,然後,吻住了衛玩的嘴角。
借位的舉動,在安笙清他們的角度看來,卻是異常親密。
衛玩怔住,但很快,配合地伸出手臂,將她圈入懷裡。
手臂的力量,那麼那麼重,彷彿藉此方式告訴她,儘管演,他會配合。
“走吧。”
思寂自然地後退一步,挽過衛玩手臂。
轉身時候,安笙清卻是突然握住她手臂。
“李思寂!”
“安先生,有事請預約!”思寂甩開他的手,目光淡漠地看着趙梓南拽住他衣角的那隻手。
多好,他們關係如此親近,如此登對,似相愛許久。
而自己呢,不過是他名義的妻子,那些日夜,那些玩鬧,無非是自己送給自己的大夢,偏偏可笑地寫着以愛之名。
衛玩握着她的手,力道那麼重,卻也因此,她能感覺安笙清的手微微顫抖。
如果,如果他有一絲挽留……
這樣的僥倖心理,不爭氣存在着。
“離婚協議,我會籤的。時間問題而已。”
而已。
多篤定的口吻。
思寂收回手。
“那就好。也請你儘快離開我的公寓,帶着你的女友。”
她說,走前看了眼趙梓南,對方似乎是很累,安靜站在那兒臉上沒有太多情緒。
大抵,勝利者都沒有太多悲喜,因爲如何,她都贏了。
思寂挽過衛玩的手,快步離開這兒。
院子外,車燈亮起,很快,那輛車離開。
風越來越大了,樹影發晃,彷彿想要驚擾涼月的美夢。
站在門口的兩人,保持着某種異樣的默契,連環起手臂的動作也那樣一致。
良久,趙梓南受不住了,將門關上。
“爲什麼不告訴她我在這兒的原因?”
她說話時候,伸手送到他面前,目光溫柔地看着眼前睫毛上下扇動、目光渙散、嘴脣翕動的男子,彷彿對這樣的古怪異常,已是習慣了。
手臂突然被他抓住,她將她手抓得很狠,卻也是突然甩開她的手,迅速回去屋子,衝去二樓。
趙梓南睜大眼,急忙跟過去。
因爲身子虛弱,她有些喘不過氣,一手摁着心口,堅持跑到二樓浴室。
門開着,水聲傳來,熱氣撲面而至。
她站在門邊,看着安笙清半跪在浴缸,雙手撐着邊沿,任憑花灑的水落在他腦袋,偶爾,將腦袋撞在浴缸邊,彷彿失去痛覺的人一邊邊的自我傷害。
站立,等待,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聽到他說:
“你看似柔弱實則腹黑,我老婆哪裡是你的對手。”
明明那麼疲憊,明明剛從一場痛苦裡走出,卻說得那麼寵溺。
趙梓南緩步過去,水汽掩住她臉上淚痕,她輕輕喂了一聲,開口:
“清,木趙實業必須破產,我幫你,或者說,我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