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悅梅站起身來,說了一聲再見,便準備往外走去,猛地聽到新處長說道,胡姐,你把那張領條複印一份,然後在複印件上籤上你的名字和今天的日期,一會和闞娟一起送到我這兒來。
胡悅梅聽了這話以後,哪敢說半個不字,只好點頭答應了下來。
朱一銘見後繼續說道:“胡姐,這事就不要往外擴散了,我剛來,不想因爲這件小事惹出什麼事情來,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懂,處長,我一會也會把這個意思告訴闞娟的。”胡悅梅說道。
朱一銘聽後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胡悅梅邊走邊想,這個新處長還確實不錯,防止黎兆福有什麼想法,還特意叮囑我們不要出去亂說。他要那個複印件,也是出於自我保護的需要,這事畢竟是不合規範的,現在看來的話,已經發生在他上任之後了,所以適當做個防範還是很有必要的。
胡悅梅同時還提醒自己,以後一定要注意了,要是沒有處長的批條,有人再想拿錢的話,那我只能對不住你們了,今天人家這算是打過招呼了,我可不想因爲這事得罪一把手,你們要想拿錢的話,行,讓他給你批個字。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胡悅梅就和闞娟一起把那張複印件送了過來,上面有胡悅梅的簽名,闞娟也在一邊做了證明,朱一銘見後,很是滿意。
胡悅梅見狀,連忙說道:“處長,闞娟說這事她既然知道了,就也在上面簽了個字,充當一個證明人的作用。”
“行,那就謝謝你們了。”朱一銘笑着說道。
看來在這上班的人,一個個果然都是成了精的人物,你只要稍加暗示,他們絕對會幫你把事情幹得妥妥帖帖的。當然要達到這個結果,必須有一個前提就是你能鎮得住她們,否則的話,你想都別想。
等兩個女人出去以後,朱一銘拿出了那張領條看了看,這個黎兆福還真是大膽,居然一張白條就領走了八萬塊。再看看上面的時間,朱一銘有點明白了,就在傳出他將出任三處處長的時候,看來這筆錢是被他用去攻關了,不過從最終的結果看似乎效果並不是太好。
朱一銘把這張複印件摺疊好,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包裡,有了這個和那兩張發票,到時候可夠黎兆福喝一壺的了。這個領條和借條可是兩回事,如果是借條的話,只能說明黎兆福向處裡借了八萬塊錢,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的話,大不了把這錢補上就行了。
黎兆福現在留下的卻是一張領條,這意味着他領這筆錢是爲處裡辦事去的,說白了,他只不過是一個經手人而已。如果到最後,錢用出去了,而卻沒有看出你爲處裡究竟辦了什麼事,那恐怕就不好說了,就算你到時候把錢還回來,也解決不了問題。
下午的時候,黎兆福並沒有過來上班,這讓朱一銘的心裡很是不爽,給人的感覺這傢伙有點不要臉的感覺。早晨的時候,雙方可是已經說好了,下午居然又不見人,這可有點言而無信的感覺。
朱一銘準備打個電話給紀海洋,讓他去問問怎麼回事,誰知對方卻敲門進來了。他說,剛纔黎處給他打電話了,說下午有點私事要處理一下,明天再過來上班。既然對方已經打來電話了,朱一銘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點頭同意了。
他注意到紀海洋在和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儼然是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那意思彷彿在說,他已經和黎兆福冰釋前嫌了,並且他特意把“黎處”兩個字咬得很重,意思提醒對方,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朱一銘心想,你就是一個傻逼,我要再對付你的話,怎麼可能還要同樣的招數呢?你傻,不要以爲別人的智商都和你一樣。
看着紀海洋離去的背影,朱一銘心想,行,我看你能玩出什麼花來,有能耐明天你再不過來,我到巴不得了,就怕你沒這個膽量。朱一銘這樣想的理由是很充足的,我已經看見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了,你居然還不過來上班,說你是消極怠工都是客氣的,記你曠職的話,都不爲過。
這個下午,朱一銘一連接了好幾個電話,都是應天下屬區縣的一、二把手打來的。他們都是相同的套路,一番祝福、恭喜以後,便提出要請吃飯,朱一銘都以剛接手三處的工作比較忙作理由推脫了。他也不是什麼老古板,知道這些人也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就是一起吃個飯,互相認識一下,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朱一銘很清楚這類飯完全可以去吃,但卻不是現在,他在三處還沒有站穩腳跟,千萬不能因此授人以柄,那樣的話,就得不償失了。等過段時間,他完全可以去參加這些宴請,甚至還得多去,這樣做有兩個目的,一方面可以增加自己的社會接觸面,另一方面也可以瞭解一些他們的想法,說不定在工作中是不是能用得上。
他是從底層上來的,他知道下面官員身上的好多.毛病,現在既然在這個位置上了,是不是可以把這方面作爲一個突破口,幹出點名堂出來。雖然岳父告訴他,到省委組織部來主要是熬資歷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成,但是朱一銘覺得既然有這樣一個舞臺,如果能做點什麼,那不是更好嘛!這個現在在他的頭腦中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究竟這麼做,還有待再思考和細化,反正也不用急在一時。
吃完晚飯,回到家以後,面對着四面雪白的牆壁,朱一銘真有點想念妻子了。二人世界的時候,不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什麼好的,但如果一人獨守的時候,才發現那樣的生活是多麼讓人神往。
倒了一杯茶,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在頭腦子裡過了過,應該說這兩天總體上還算成功,至少現在從表面上看,對他都是挺恭敬的,但是他知道這樣還不夠。只要沒能讓紀海洋和黎兆福徹底低頭,這事都不能算是功德圓滿,可要想達到這樣的效果,何其難哉?
到現在爲止,他還沒有搞清楚黎兆福後面究竟站着誰,他隱約感覺到應該是鄒廣亮,但畢竟沒有得到印證。他決定改天找個時間向胡悅梅打聽一下,這女人看上去比較勢利,但是這嘴應該還算穩,反正今天爲了這張領條的事情,已經驚動她了,也不在乎再多問點別的東西。
說實話,朱一銘倒寧願他的後臺老闆是鄒廣亮,組織部除了崔楷文和盧魁以外,還有兩個副部長,分別是鄒廣亮和鄭淵。鄒廣亮,他已經領教過了,說實話,不過爾爾,而這個鄭淵,朱一銘和他基本還沒接觸,但是看他那見人就是一臉笑的模樣,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相比較而言,黎兆福的後臺如果是鄒廣亮的話,應該更容易對付,從部裡的排名來看,也印證了這一點,鄒廣亮的排名可在鄭淵的後面呢。
想了好一會以後,朱一銘發現差不多了,再想下去的話,也是這些東西,於是就站起身來往書房走去,準備玩會四國。剛進入遊戲,還沒有來得及摁開始,突然嘟的一聲,手機上有短信進來了。他拿起手機一看,見是談昕的短信,打開來以後,上面寫着在幹嗎呢?
昨天,朱一銘打過一個電話給對方,說到了鄭璐瑤去肥城了,所以談昕纔會在這時候發短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