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強聽到對方連着稱呼了他兩聲申主任,心裡感動不已。他是副部長秘書的時候,一個個搶着叫申主任、申主任的,自從他坐了冷板凳以後,別說申主任了,就連申強兩個字都沒人提起,彷彿他是掃帚星一般,提一提都會倒黴的。
調節了一番自己的情緒以後,申強對着電話說道:“朱處長,我這邊確實有點事情,不知你那邊說話是不是方便?”
“方便,我正在房間裡看電視呢,有話請說!”朱一銘答道。
申強聽了這話以後,放下了心,他對着電話說道:“朱處長,是這麼回事,我昨天晚上請那位吃飯,一不留神,酒就喝多了,結果對方便提到了你。說你之前怎麼不給他面子,怎麼當着衆人的面打他的臉,反正說的話很難聽。”
朱一銘聽後,呵呵一笑,沒有插話。對於王飛那樣的貨色,當着別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朱一銘一點也奇怪,他要不這樣說的話,反倒讓人覺得不符合他的性格了。一點城府都沒有,還想在官場上混,純粹是找死。
申強聽朱一銘並沒有什麼反映,心裡暗想道,這位可比那位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聽了這樣的話,還能一言不發,裝作沒事人一般,這份涵養,那貨再練五年的話,未必就能達到。之前自己還在人家面前得瑟,想想真是傻逼一個。
一會以後,申強繼續說道:“朱處,對方說完這些以後,又把話鋒一轉,故作神秘地對我說道,不過沒關係,他得瑟不了幾天了,只要等燕京那邊的消息一來,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到時候等待他的將是身敗名裂的下場。”
朱一銘聽到這以後,心裡一緊,連忙問道:“這是他的原話?”
“是,由於事關重大,我特別留意了,我可以保證一字不漏。”申強說道,“當時,他說到這兒以後就沒有再往後面說,我特意又讓他喝了兩杯,準備繼續套他的話,誰知他很警覺,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往下說了,直到最後才漏了一句,我們可是有真憑實據的,這次,朱一銘要想翻過身來的話,是絕對不可能的。”
朱一銘聽到這以後,真有點愣住了,一下子猜不透王飛的話裡究竟是什麼意思。這會不是思考的時候,申強可還等着他回話呢,朱一銘想了想,對着手機說道:“申主任,改天你要是有機會再和他在一個桌上吃飯的時候,不妨告訴他一句,有什麼招讓他都使出來,我恭候着呢!”
朱一銘很清楚,不管這刻心裡怎麼沒底,在申強的面前都不能表露出來,否則,對方哪兒還有信心再跟在他後面幹下去呢?你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人家還跟你後面一條道走到黑,那不是傻逼嗎?
掛斷電話以後,朱一銘也無心再看電視了,做到沙發上思考起了剛纔申強所說的那番話。
有一個可以肯定,對方已經決定要對自己出手了,但不是現在,正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至於說這個人是誰,朱一銘閉着眼睛也能想得明白,王飛能知道得這麼詳細,這人除了鄒廣亮以外,絕對沒有別人了。
現在還有兩個問題沒有搞清楚:
第一,對方動手的時機,也就是王飛口中所說的等燕京那邊的消息。向自己動手的話,爲什麼要等燕京那邊的消息,燕京又會有什麼消息傳過來?
第二,王飛口中的真憑實據指的是什麼,這和前一個問題一樣重要。如果把這次的事情比喻成一場戰鬥的話,那這個所謂的真憑實據,可就是“重磅炸彈”。到時候,對方要是把這拋出來,不是他倒下,就是對方完蛋,二者只能活其一。
朱一銘圍繞着這兩個問題,思考了許久,第一個問題稍有點眉目,而第二個問題則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這事既然確定是鄒廣亮搞的,朱一銘不難分析出,這個所謂的等燕京那邊的消息,就極有可能指的是盧老爺子離開這事。
鄒廣亮很清楚他和盧魁的關係,要想動他的話,選在這個時候無疑是最爲合適的,盧魁忙得不可開交,就算知道了這個消息,那也是鞭長莫及。等對方緩過神來以後,他這邊已經搞定了,那時候,就是盧魁的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他這屬於典型的渾水摸魚,能想到選擇這麼好的時機,正如之前朱一銘認定的那樣,鄒廣亮和黎兆福可不是一個層次的,這人絕對是有點頭腦的,能坐上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的交椅果然不是等閒之輩。
至於說,那個所謂的真憑實據,真讓朱一銘覺得很蛋疼。他自問到應天一年多的時間,好像他沒做出什麼逆天的事情。
除了在黨校的時候,和談昕有點關係,到了組織部以後,絕對可以用潔身自好這個詞來形容,不知這真憑實據從何談起。
要是真照剛纔申強說的那樣,王飛口中的這話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要不然對方不會對這個事情諱莫如深,儘管申強想方設法地一再打聽,他都始終滴水不漏,這就說明這事在他的心裡屬於非常機密的,絕不會輕易拿出來示人。
朱一銘實在想不出來自己究竟有什麼事情能成爲對方口中的真憑實據,最後他索性也不去想了。現在對他而言,最爲擔心的事情,就是和談昕的關係。除了這個,他還真沒有什麼事情能讓對方做文章的。
既然這樣的話,他只要和談昕聯繫一下,看看近階段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就行了,至於說其他的天要下雨孃要嫁人,隨他去吧!
打定主意以後,朱一銘也不再糾結了,立即拿起手機,給談昕打了過去。電話接通以後,他就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
談昕聽後,仔細思考了一番,然後肯定地說道:“一銘,自從唐浩成出事以後,我就沒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尤其是這段時間,由於上面還沒有正式任命常務副校長,大家的心思都在這上面,絕沒有人注意到我。再說,我們這段時間只見了幾次面而已,我在打車過去的時候,都在中途換了車,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聽談昕這麼說,朱一銘也就放下了心。他心裡很清楚,如果談昕發現有什麼不對的話,一定會主動和他聯繫的,上次就是這樣的。爲了防止談昕多向,他安慰了對方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既然談昕這沒什麼情況,那他還真沒有什麼好怕的,當然這並意味着下面什麼也不做,任由對方去搞。朱一銘決定,明天一早就打電話給申強,讓他多盯着一點對方,一旦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及時和他聯繫。
至於對方說到的燕京那邊有消息什麼的,這個他倒不用擔心,如果盧老爺子真那啥的時候,他一定會在對方的前面得到消息,這樣他就可以提前打電話給申強,把對方盯死了。這樣一來的話,他還是能掌握住主動的。
打定主意以後,朱一銘便安心地睡覺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有充沛的體力,才能和那些別有用心的小人繼續鬥下去。
朱一銘心安理得的睡覺了,黎兆福卻還在自家書房裡面抽悶煙,雖然趙雪娥已經催促過他兩趟,但他卻一點回房間的意思也沒有。
今天這事實在太讓人鬱悶了,簡直讓他有拿頭往牆上撞的衝動,早知道是這樣一個結果,打死他也不過來向鄒廣亮彙報沽源市的事情,真是狐狸沒打着,反惹了一身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