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強想不到朱一銘居然提出了這樣的意見,這還真有點讓他措手不及的意思。他有心想向薛必溱使個眼色,讓對方開口說兩句,他要是再說下去的話,和朱一銘說不定能直接掐起來,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看到薛必溱的表現以後,曲向強的心裡徹底涼了,對方正倚在沙發上悠哉悠哉地抽菸呢,彷彿他和朱一銘的對話根本沒有進入到對方耳中一樣。他這樣的做法自然表明不想插手了,看來上次那事對方還是耿耿於懷,這次之所以點頭過來,也是看在有利可圖的情況下。這種時候,想他開口幫腔的話,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曲向強知道此刻他只有靠自己了。
他看着朱一銘說道:“市長,你這個想法可要改一改呀,我們可不能再有多少年前的那種非此即彼的觀念了,就照你剛纔說的,要是我們的意見拿到常委會上去討論,大家都沒什麼意見的話,那不是正是說明我們的決斷是正確的嘛?”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對其很是不屑,隨即開口問道,是嗎?
曲向強想不到朱一銘不光不上鉤,而且反應還很強烈,心裡清楚不管他再怎麼說,對方也不會同意這個觀點的。他轉念一想,決定改變思路,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既然對方已經識破這個套了,他再堅持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不如把最實際的先撈到手再說,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觀念轉變以後,曲向強就不在這事上面動腦筋了,他把臉上的神情緩了緩,然後說道:“既然在這件事情上面,市長有不同的意見,那我們不妨先將他放在一邊。我們三人既然聚在一起了,那我們就商量一下關於常委班子的配備問題,兩位看怎麼樣?”
他這話一出,朱一銘看到薛必溱立即把翹着的二郎腿放了下來,身體也下意識地做得正了一點。看來在這之前,曲向強一定是向薛必溱做出了某些允諾,這就難怪對方能心平氣和地坐在這間辦公室裡了。
朱一銘想不明白是,曲向強能給薛必溱什麼樣的承諾。他口中的把常委班子配齊了,那一定是指的常務副市長一職了,現在班子裡面只有這個空缺。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朱一銘有點不淡定了,因爲曲向強如果爲了拉攏薛必溱,把這個位置給他,那可真不太好辦了。不管是現在的書記會,還是最終的常委會,你都很難沾到便宜。
現在,朱一銘關注的是曲向強有沒有這樣的氣魄,他目前手中能掌握的票數只有三票,如果把常務副市長的人選給薛必溱的話,那對方也有兩票了。薛必溱要是再拉個一、兩票,反過來可以將他壓制住,真到那一步的話,那他今日的這個做法則和養虎爲患無異。
要想知道其中的答案,很簡單,只要一會看看曲向強提出擔任常務副市長的人選就行了。雖然朱一銘對於薛必溱會提誰,心裡沒什麼把握,但和他走得近的,符合竟升副廳要求的也就那麼兩、三個人而已。至於說曲向強提的人,朱一銘閉着眼睛也能知道,他看見某人年後的這段時間去他的辦公室跑得很勤,這麼努力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一會就能知分曉了。
曲向強見薛必溱這次倒是相當配合,很是用力地點了兩下頭,朱一銘雖然沒有明確表示贊成,但也沒有反對,這就等於是默認了。見到這一幕,曲向強心裡很是很開心的,現在這種情況,不管怎麼說,還是有所收穫的。
目前,他最爲關心的當然就是常務副市長的人員了,這個位置不僅意味着以後有一票的問題,而且還能表示他在這件事情上面壓了朱一銘一頭。現在,市裡所有人幾乎都知道朱一銘想要提一個自己的人當常務副市長,雖然在賀齊、魏美華、蔡國才之間,他更傾向於誰,一下子還看不出來,不過三者其中之一那是絕對沒有任何疑問的。如果在這個時候,出現什麼意外的話,那對朱一銘的影響可不是一般的大呀!
曲向強之前在這個人選上面倒是沒有動什麼心思,現在對他而言,當務之急就是把黨委這邊的事情給捋順了,政府那邊他還無暇顧及。自從施爲民過來站隊以後,他有意無意地提到了這件事情,曲向強才往心裡去了。
現在政府那邊朱一銘將經營得滴水不漏,施爲民現在雖然是他的人,但你要指望能從中有什麼作爲的話,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倒不能說對方的能力不行,畢竟朱一銘在政府裡面非常強勢,其他幾位副市長又都是他的人,再加上施爲民又沒有入常,在這種情況下,要想折騰出什麼名堂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從動了幫施爲民入常的想法以後,曲向強就開始多方面活動起來了。省裡他只要打一個招呼就行了,馬啓山已經明確表態了,只要市裡把人報上來,盧魁要是卡着的話,他親自去找韓繼堯和陳.元奎。現在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讓市裡通過,這確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曲向強對於現在常委裡面的情況也是有非常清醒的認識的,雖然有兩個人站到了他這邊,但要說控制常委會,他還遠遠沒有夠格。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以後,他便決定和薛必溱合作,這樣一來的話,他的機會就會大得多了。既然要合作的話,那當然要讓出一部分利益,這點曲向強也早就想到了。施爲民提拔爲常務副以後,那自然就會空一個副市長的位置出來,正好用來安排薛必溱的人。朱一銘要是實在逼得緊的話,那也可以再提拔一個副市長或是市長助理上來,林之前出事以後,有一個副市長的名額空在那兒,現在正好加以利用。
這樣一來的話,不光可以把薛必溱拉攏過來,而且還能幫施爲民在市政府那邊找一個合作對象。這樣一來的話,就算給朱一銘嵌下一枚釘子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想到這以後,曲向強不禁有幾分得意之感,他這一次可以說是一石三鳥,玩得可真不是一般的漂亮。
曲向強重新點上一支菸以後,說道:“市長,這段時間你的工作辛苦了,我和必溱書記都不忍心看着你擔着這麼重的一副擔子,今天主要就是討論一下關於給你配個副手,你覺得怎麼樣?”
雖然曲向強這話有點畫蛇添足的意思,但朱一銘還是很鄭重地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他都沒有理由反對提拔常務副市長的,這事就算曲向強不提,朱一銘改天也要提。對於這件事情本身,兩人是沒有分歧的,只不過對於具體的人選,有不同意見而已。
“必溱書記,你是負責黨羣的,幹部提拔是你分內的事情,再說你又是老泰方了,對於大家的情況很熟悉,這點我和市長都不能和你比。”曲向強說道,“你說一說看,政府這邊現有的幾個副市長裡面,誰比較適合給一銘同志做副手。”
曲向強之所以把非常簡單的一句話搞得這麼複雜,就是想堵住朱一銘的嘴。他很清楚,如果讓朱一銘開口的話,他絕對不會提施爲民的,那樣的話,他甚至都沒機會把對方提出來了。朱一銘到泰方兩年多的時間裡,不管賀齊、魏美華還是蔡國才都做出了不少的成績,唯獨施爲民除了幹好本職工作以外,基本就找不到亮點了。在這種情況下,曲向強必須先借助薛必溱的口,把施爲民給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