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花璇璣只覺得脖子後一陣痠痛,強撐着睜開眼睛,眼前卻依舊一片黑暗,雙手好似被麻繩緊緊縛住,眼前也被一塊黑布遮住,周邊也沒有任何聲音,花璇璣壓根無法判斷自己現在在哪裡。
猛然一個石子打到了身上,花璇璣朝着石子襲來的方向探了探頭,警惕的問道:“是誰?”
然而等到的,卻緊緊是寒風掠過的聲音。
高高的山崗上,黑衣女子反手肅立,眯起的眸子恰好對立着小屋的方向。眼底勾起一抹不忍的光線,背在身後的拳頭緊緊攥起。兩隻手不斷糾纏着,像是再撕扯着什麼東西。
微微眯起星亮的眸子,看着那搖搖欲墜的房屋,終究是不忍的閉上了眼睛,點足輕起,越向山腳,再沒回頭。
微風拂過,掩蓋住了那句微乎其微的——對不起,還有,隨風飄散已被撕成渣滓的紙條。
白焰有幾分吃力的撐起身子,吃過藥後只覺得身子微微輕快了些,腦袋卻依舊迷糊的很。
一些零碎的片段不斷在眼前閃現,好似,自己是爲了什麼事情去找花璇璣,好似,在雨中站的太久,又好似,強吻了她……剩下的畫面卻是怎樣都想不清楚。
只記得自己那時,心裡是隻有她的,那種感覺……還是第一次存在。用力的晃了晃腦袋,白焰冷靜的告訴自己。
那一切,僅僅是夢罷了。
由於發燒的緣故,嗓子像是有團火不斷的燒起,白焰輕咳了幾聲,望了望離自己不遠的桌椅,
深知自己此時這個樣子定是有幾分狼狽的,所以並沒有出聲叫姬焱。飛快的披上外袍,預備自己去倒。
還沒從牀上站起,外面就傳來了一陣極爲喧鬧的聲音。
“你,你不能進去。我們主上在休息。你不能進去。”丫鬟一張小臉憋得通紅,瘦小的身材完全無法跟燁華相提並論,然而還是依舊倔強的擋着。
“讓開。”沒有絲毫波瀾的聲音,涼薄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面前阻礙着自己的小丫頭,又重重的重複了一遍。“讓開。”
“讓他進來。”白焰帶着幾分沙啞的聲音從內室忽的傳來,那小丫頭這才長吁了一口氣,悻悻的退到了一邊,然而身子卻抖個不停,看到出來,她也是害怕的。
微微挑起眉梢,白焰極力裝作無事的樣子,一雙蠱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語氣帶着如同以往般的不羈:“怎麼,王爺不去陪你家王妃,竟有時間來看本宮。”
他故意將本宮二字咬的極重,爲的是提醒燁華,這裡不是他的王府,是斬月宮。
強撐着身體走到桌邊,爲自己倒了一杯茶,淺酌了一口,看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周身卻散發着可怖氣息的燁華,微微勾脣。
“嘖嘖,好茶,王爺來一杯嗎?”
“啪。”手中的茶杯卻在下一秒被強勁的掌風擊落在地,涼薄的眸子微微眯起,燁華一把將閃着耀眼光線的斬月拍到桌上,聲音帶着隱隱的壓抑。
“你最好不要給本王裝傻!”
白焰並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若無其事的又爲自己倒了一杯茶,“什麼裝傻?”
“花璇璣現在在哪裡?”轟的一聲響,伴隨着七裡咔嚓碎裂的聲音,這次,燁華乾脆將整個桌子掀翻,那裝着滿滿茶水的茶壺,直接滾落在地,摔成一地碎渣。
花璇璣,熟悉的名字在耳畔響起,白焰心裡猛然一驚,顧不得腦袋的沉痛,想也不想的站起身來,直接與燁華直視。
“焰哥哥。”黑衣女子好似沒事般的跳進了屋裡,然而看到燁華那抹紅色的身影時卻忽的停下了步伐,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垂下,深吸了一口氣,眸子有幾分心虛的淡淡掃向燁華。
“焰哥哥,來客人了啊。那我先退下哈。”說着轉過身,大步邁開。身後卻傳來了白焰阻止的聲音。
“你等一等。”
黑色的背影不經意的抖了抖,卻在下一秒裝作沒事人般回過頭,若無其事的一笑。
“焰哥哥,怎麼了?”
“你去了哪。”平靜的語氣,沒有任何聲音,那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也失去了原本的蠱惑,顯得有幾分暗淡,卻是一瞬不瞬的盯住了女子的腳邊。
“就那些地方啊。”黑衣女子裝作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燁華,表示自己一直呆在王府。
“你腳下,爲什麼有預言師特有的紙削。”顧不上燁華此時也在這裡,白焰心中忽的涌上一種極爲不好的預感,猛的上前一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我,我沒有。”黑衣女子不安的扭了幾下身子,眼神變得飄忽起來,嘴裡卻依然倔強不鬆口,動了動身子,準備快速逃離。
白焰飛快的牽制住黑衣女子的手。“你那點小計倆騙不了我。告訴我,她在哪,你把花璇璣弄到哪去了?”從小,碰到那些她不能決定的事情,她就會選擇逃離,今日,也是如此。
燁華本是沒心情再看他倆在自己面前演戲,剛要離去,猛然聽到花璇璣三個字,又忽地回過頭來,涼薄的眸子微微眯起,望着黑衣女子緊緊露出來的一雙眸子,腦海中恍然拂過一個身影。
“焰哥哥。”緊握的拳突然變得無力,黑衣女子緩緩從白焰的手中癱坐在地。聲音漸漸變得哽咽,高高揚起頭:“就算你知道最後的結局,你還要問她在哪裡嗎?”
大口大口的吸着氣,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嗓子已經沙啞,澀澀的痛。僅露出的墨黑眸子一瞬不瞬着直視着面前的白衣。
沒錯,她確實是去了預言師哪裡,也從他的口中,得到了一個至關白焰生死的秘密,一個只有花璇璣死她才能安心的秘密。
白焰呆呆的立在原地,甚至還保持着剛剛攥着女子肩膀的那個動作,卻是啞口無言。那雙邪魅的桃花眼已暗無聲色,緊緊的凝着輕歌的眸子。
伸手止住了燁華的前進。重重的,像是那高高在上審判官的錘子般,不留絲毫餘地。
“花璇璣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