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做什麼?";花璇璣語無倫次的將他縛在自己腰間的大手推開,臉再次紅的要滴水。
";嘖嘖,自然是陪美人同牀共枕。或者,完成那個以身相許。";白焰一臉討打的模樣,縛在花璇璣腰肢上的手又加緊了一分。
";你……我叫人了!";花璇璣紅着臉怒嗔道。
";你隨意。";白焰將身子微微向外側了側,一隻手撐起頭,悠然自得的看着夜果果。
花璇璣懊惱的哭笑不得,自己這是在太子別院做賊,怎敢大叫,手上動態不得,乾脆動腳,對着白焰就是一個窩心腳,氣憤道:
";你給我下去。";
誰知腳腕卻被他那隻摟在腰間的大掌緊緊攥住,一個用力,整個人就完全跌落到了他的懷中。
他身上淡淡茶水清香再次傳到夜果果的鼻腔裡,兩個臉的距離不到一釐米,那高挺的鼻樑頂在她的鼻頭上,臉好似火燒一般,花璇璣尷尬的翻了個白眼,別過頭去。
白焰將花璇璣往懷裡又摟了幾分,幾絲凌亂的發相互交纏着,異常難辨,只聞他淡淡笑道";乖,睡吧。";
你確定不是在哄貓咪。花璇璣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一把扯過秀被將自己完全埋在被子裡,儘管喘不過氣來也不出去。
許久,感覺到頭頂人的氣息逐漸均勻,花璇璣這才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大口的貪婪的用力的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一回頭,恰好對上了白焰那張安穩的睡顏。|
桌上的白燭已經逐漸被燒乾,只剩一株微弱的火苗在堅強的跳躍着。月光如煙似霧的撒在白焰的睡顏上。
密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打出一個貝殼的形狀,膚色也顯得更發的白皙。緊閉的桃花眼此時看起來也不是那麼討厭。
如果他要是一直這麼安靜多好。花璇璣一瞬不瞬的盯了他好久,在心中給出了這樣的結論。
睏意襲來,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花璇璣用那隻完好的手拍了拍小嘴,輕聲道:“睡覺。”就悶頭鑽進了被子裡,半晌,細微的呼聲就從她的口中傳了出來。好似百靈鳥清晨的第一聲啼叫,柔美而乾淨。
那雙緊閉的桃花眼突然睜開,黑白分明的眸子緊緊絞着在自己懷中睡得安然的女子,白焰微微將身子向外撤了撤,足尖輕點,順着窗子消失在月色之中。
在一處幽暗的小徑上,白焰一身白色衣衫被月光打得更發通透,竟好似天上仙子般不染凡塵。然而那雙看似蠱惑的桃花眼卻閃着一抹深不可測的光芒。在他立身的三尺之處,竟可以感覺到一種濃濃的寒氣,讓人不住顫粟。
“真的確定了嗎?”驀地,淡淡的出聲,沒有絲毫的波瀾曲折。這種冰寒,簡直讓人無法將他與白日那個白焰完全聯繫在一起。
“百分百確定。”月光下,一個黑影驀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卑躬屈膝語調卻有些傲然的答道。
“你真的確定,他會愛上她?”白焰淡淡回身,看了黑衣人一眼,轉頭望向遙遠的燈火闌珊處,淡淡道。
“那是大泱有史以來最傑出的預言師。”黑衣身影微微一顫,有些急促的答道。
“你下去吧。”又是淡淡的吩咐,淡淡的揮手。也是轉眼間,那黑衣男子只是沉沉的諾了一聲,就頓時消失在了月色之中。就宛如他來時一般,悄無聲息,了無痕跡。
月光下,白焰一雙細長的眉緊緊蹙起,桃花眼微微顫動,望着天邊那抹月色,喃喃道:“爲什麼是她?”
“焰兒。”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江南水畔,回到了那個雖破舊卻是十分溫暖的小小院落之中。
還記得那是初春的季節,也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不大的院落裡,竟中了不下十顆桃樹,灼灼芳華。
然而那半掩着門內,突然傳來了孩童的嚶嚶啼哭之聲。
一個男孩半跪在牀前,緊緊的握着一個女人的手,不時的伸手將臉上留下的淚滴抹去。
那女人看起不過三十左右的樣子,然而兩頰卻是深深的凹陷下去,一雙黑白分明本該靚麗的大眼卻帶着濃重的眼圈,還帶着因憂慮而產生的條條皺紋,嘴脣乾裂不堪,聲音也是沙啞的宛如從沙子上輾過。就連握着男孩的手掌都是青筋乍現,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母親。”牀榻下的男孩反手將女人的手握緊自己的修長大掌之中,不斷哽咽道:“母親,他,他不會來了,母親,你就放心的去吧,一切還有孩兒呢。”
“不。”女人的聲音堅定兒執着,柳眉緊緊的蹙起,猛地扶住牀腳,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隨着噗的一聲,一片血紅毅然吐到了牀榻下男孩雪白的衣衫之上。
“母親。”男孩焦急的將女人抱進懷裡,眼中的淚意難以掩飾。
“咳咳。”女人好似毫不在意的樣子,微微勾脣一笑,繼續用着嘶啞的聲音道:“他會來的,他跟我說過,滿園桃花開的時候他就回來的。”說着吃力的擡起手,滿目期待的看着窗外那開的正盛的桃花。
“焰兒,你知道嗎?你的父君,是天下最好看的男子,當年他南下的時候,母親記得他就站在一棵桃樹下,如畫的眉眼,漆黑的發。他看了母親一眼,可那一眼母親就覺得,天地間,便再也沒有其他色彩,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聲音越來越淡,女人嘴角的鮮血徐徐流出,一滴滴滴在跪在牀下男孩顫抖的手上。
男孩的肩膀因爲抽泣而不斷顫粟着,顫抖着伸出帶着血滴的小手焦急的去捂女人還在繼續的脣。搖着頭,泣不成聲道:“母親,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不。”女人搖了搖頭,將男孩的小手再次反握在手心裡,有些吃力的抹了一把脣角的血,沙啞着嗓子道:“讓母親說完。”
暗淡的雙眼望向窗外,女人的脣角微微勾起,彷彿又看到了那站在桃花樹下朝着自己驚鴻一瞥的男子。
“他是這個國家的王,是能夠操控人生死大權的人。他的眉毛總是緊緊蹙起,但是隻要母親一去,他都會淡淡的笑給母親看。”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女人的話也不再斷斷續續,反而流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