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樑的話是不錯,可朱載坖卻危機感極強。
現在西方開始航海時代已上百年,他們的船隊數日之間,便能到達大明海岸。要是真的論起來,將來這些西方國家對於大明的威脅,遠大於現在的倭寇。
朱載坖只是在腦海中略微想了一下,思緒便又回到眼前。
指着李成樑手中的穿山銃道:“此銃我先給你一千杆,新軍人數也不宜太多。就從流民之中選拔,可以吃苦耐勞。另外,這邊還有數千柄精鋼的馬刀,和一千副鎧甲。你也帶回去,組織一支鐵騎。”
這些東西,都是朱載坖在建立銅鐵作坊之時,就已經有了計劃的。後來水力衝壓機械造出來,便有了批量生產板甲的可能。
騎兵鎧甲只有上半身正面是板甲,後背是鍊甲加一層棉甲,腿上是鍊甲和皮甲兩層。如此設計,就能儘量減輕騎兵鎧甲的重量,使得騎兵的機動性更好。
李成樑有些眼花繚亂,看看這個,又摸摸那個。每一樣都是新造出來的,上面的防鏽油脂還在。如此一批精良軍備,必定能武裝起一支強悍精兵。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被震的人都有些麻了。
又有人擡上一口木箱子,被當場掀開蓋。
木箱子之中是整齊排列的二十支短銃,銃口與穿山銃一樣粗,銃身只有半肩長短。
“殿下居然還制了這些手銃?”李成樑非常意外,手銃射程太近,在軍中根本就不實用。因此大明軍隊很少裝備,幾乎就看不到這東西。
“這不是手銃,這是馬銃。”朱載坖糾正了李成樑的說法,“兩方若都是騎兵,衝鋒之時接近速度極快。只是幾個呼吸之間,便能互相鬚眉可見。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雖是手銃,也可穿甲殺敵。而且,可以一舉打擊掉對手衝鋒之時聚起的血勇之氣。”
李成樑全身發寒,急忙拱手,“幸好成樑不是殿下之敵,想一想都會覺得全身汗直豎。與如此騎兵交手,還沒到近前,便會被一頓馬銃轟亂了隊形士氣崩解,再到近戰,便已是刀下亡魂而已。”
隨手抽出一柄戰刀來,朱載坖道:“你看這些近戰利器,此馬刀也是特製而成,刀身狹長鋒刃弧線利於劈砍。手柄專門加長爲一尺,可雙手握持。”
“好刀!”李成樑是識貨的人,刀身上亂如雪片雲堆的鍛打花紋,在他眼中就是百鍊寶刀的名片。
這把戰刀雖然看上去很是狠厲,可是實際上並不沉重,單手揮舞一樣並不吃力。
唰!
刀光一閃,一具披着皮甲的人形靶子被攔腰斬斷,斷處平滑足見戰刀之鋒利。
“下官只在總兵那裡,見過一柄前朝蒙元之時的御製寶刀有如此鋒利。其餘軍中的戰刀,只怕比這柄戰刀差得太遠。”李成樑愛不釋手的輕撫刀身道。
“這樣的戰刀,給你準備了數千柄,都不會比你手中的差。”朱載坖指了指遠處的庫房道。
“什麼!”李成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這樣一柄寶刀,就是名匠也要旬月之功,殿下這是花費了多少銀子和精力啊。”
“不到一個月。”朱載坖對着李成樑豎起一根手指。
李成樑吸了口涼氣,今天真是長了大見識。
“走,我們回去。除了讓你看看這些軍器武備,還有一些事情,要和你說。”朱載坖笑着搖了搖頭。
聽到朱載坖召喚,李成樑纔回過神來。自覺失態,如同剛剛進城的土包子一樣。
急忙跟上朱載坖的步伐,卻不敢逾越一步。
皇莊的客廳之中,已經坐着一個人,正蹺着二郎腿喝茶。此人正是裕成的股東之一,鎮遠候世子顧承光。
朱載坖一進門,這顧承光急忙站起迎上來,“接到殿下的信,我便立刻趕了過來,沒有誤了殿下的事情吧。”
“你來的正好。”朱載坖哈哈一笑,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後的李成樑道:“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李成樑,遼東鐵嶺衛的指揮僉事。此次你去遼東,就要與李成樑互相照顧了。”
這些事是朱載坖早就安排好的,他們這些勳貴子弟,誰也不要閒着。
張元功、張元德兩兄弟,被派去了山東河南兩省,徐文壁在京城的裕成銀行主事。朱時泰的責任更多一些,要將裕成超市擴張的事情全部負擔起來。只有顧承光,他目前還沒有事情做。
因此朱載坖也沒有厚此薄彼,便將遼東礦產開發的事情,順勢安排到了顧承光的頭上。
顧承光家中的爵位最小,雖然遼東是苦寒之地,這讓他有些不太樂意。朱載坖將上次李成樑送來的人蔘皮毛,也送了他一些,這小子立時就轉變了觀念,天天念着去遼東發財。
除了讓顧承光去遼東開發礦產,還有一個任務,就是給新軍做政委。
李成樑雖然可以信任,但是朱載坖更希望將武裝建立在制度的控制之下。因此,這支武裝雖然叫新軍,但卻是由顧承光出面組建的民間團練,不佔用衛所的編制。平時都駐紮在礦場附近護礦,戰時由李成樑帶出作戰。
顧承光也有朱載坖的小冊子,上面的內容除了日常的隊伍訓練,便是新軍的思想工作如何去做。甚至朱載坖告訴他,新軍的思想工作,要比礦場的經營還重要。
朱載坖要讓這支新軍,成爲遼東的一根釘子,穩穩的紮根在那裡。一旦時機到來,就要擴大新軍規模,讓他們去做民族融合的重要工作。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一朵也不能少,只能多。
在中華大家庭中,大家其樂融融如兄弟姐妹一般有多好,從此北方便會少了許多紛爭戰事。
兩人客套完,朱載坖給他們佈置了遼東要做的三件事情。第一,就是建立新軍。第二,便是拓土殖民。第三,開發礦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