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憲在滿剌甲城中,看着從弗朗機人戰船上卸下的金銀,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中金子居多,這都是從那些洞烏金佛上面刮下來,又融成的金磚。除此之外,還有成箱的寶石。打開看了一眼,就差點晃花了眼。
倒吸一口涼氣,胡宗憲看着一同來的監察司的官員,苦笑了一下道:“全部統計造冊打上雙封條,我滿剌甲的還有監察司的。統統運回塘沽,交付財政部接收。”
胡宗憲不是個清官,但是個有眼色的能臣。他知道陛下是什麼樣的人,在將中南四省之地安置官員的時候,同時將監察司也一起派下來,這是重中之重。當年成祖之時打下安南,便是因爲官員貪腐,從而使得民怨大起,安南得而復失。如今陛下派遣監察司,便是要將中南四省要徹底收入大明版圖。
在這個時候,誰要是觸了陛下的黴頭,那必須是非死即傷。
至於被胡宗憲抓回來的斯派克等弗朗機人,胡宗憲也沒留,一起給送往京城獻俘。
斯派克原本還想趁着洞烏與大明交戰,大發一筆戰爭財。可惜的是船隊不如大明的艦隊利害,被連人帶船一起給拿下。如今連回都回不去,只能去大明走一趟。
當朱載坖收到了胡宗憲的消息之後,不由得大喜。大明這兩年戰事頻繁,先是剿滅國內起義,又是掃平洞烏。雖然明軍如今經過整頓之後戰力極強,但是花費也極大。
現在有了攔截下來的這筆金銀財物,立即便可扭轉大明有點捉襟見肘的財政。甚至可以將之前向大明皇家銀行所貸的款項,一併還清後還有大筆的富餘。
如今眼看着便要出兵朝鮮,大明放任東瀛的倭軍是不可能的。有了這筆財物,瞬間大明朝廷上下都變的底氣十足。
當這些財物被重兵護送入京之時,朱載坖帶着諸多的朝臣,一同前往察看這些洞烏搜刮的重寶。
銀子堆積如山,金子更是一箱箱的碼的十分整齊。還有那些被放在幾個箱子中的寶石,一打開便引起君臣一片驚呼。
有大臣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上去摸一摸,立時就被親軍在手上拍了一巴掌。
看完這些東西,朱載坖點了點頭,“這些金磚寶石等物,雖然在弗朗機那裡只不過折價數百萬兩銀子,但其實際所值早已遠遠超過。看來,弗朗機人對於洞烏搜刮的十分徹底。不過,如今中南四省也爲我大明之地。應從中給中南四省撥付一些款項,以改善民生。着由中南四省的官員,在當地修建學堂與醫院,可由財政部支出。”
財政部長高燿立時上前躬身領命,將此事記下。
金銀最後全部都交與大明皇家銀行接收,而後給財政部開具了文書。
高燿看着最後所剩的幾箱寶石,不由得發愁,不知該如何處理。
“陛下,金銀等物都甚好作價,但是這些寶石卻是無價之物,也不知應如何處理。不若就請陛下帶回宮中,以賞賜嬪妃與誥命吧。”高燿也是個靈活之人,轉手就做了個現成的人情。
朱載坖聽得這些話,便笑了起來。高燿若是不說,他還想不起來這個茬,而且朱載坖對於這些會發光的東西並不執着。
“高卿說的也有些道理,但是這都是將士用命才得來如許財物,朕豈可輕取。”朱載坖擺了擺手,“我從中選一塊寶石送予皇后便是,其餘的可造冊存入皇家銀行。每年可使民間富商撲買,以得來之錢補入財政所得。日後再有此類財物,都可依此例,在監察司看顧下由官方撲買處理。”
撲買是宋朝時的說法,也就是後世的拍賣。大明立國以來輕商賤商,如今已轉變了這個風向,民間自然也就又有了撲買之制。
朱載坖這一下子,便給財政部長高燿補了一課,原來還能這麼換錢的。高燿能當上財政部長,當然是個會算賬的。陛下讓每年取出一部分撲買,便是怕寶石價值下降,如此也可使財政部多得一些錢財。
高燿急忙點頭,“陛下高見,竟連民間撲買之制也知道,倒是老臣淺陋了。”
擺了下手,朱載坖對於這種恭維話並不感冒,他更看重實心任事之人。
“陛下,與些這財物一同送回來的,還有上千弗朗機人。”俞大猷也是犯難,這些俘虜都在手裡也是麻煩。
朱載坖略一思考,便對俞大猷道:“先將這些人交給情報司,從他們那裡套些弗朗機的情況出來。等他們交待的差不多,便送到水利工程部服勞役。這些傢伙趁我大明與洞烏交戰,不但搜刮錢財,還做出資敵之事,理應嚴懲。”
對於這些所謂的老外,朱載坖是沒有心思慣着他們。所謂禮儀之邦,可不是單方面的。朋友來了有好酒不假,但是豺狼來了一定會有火銃。
之前朝廷之中,對於朱載坖出兵中南還頗有微辭。如今看到如此多的財富到手,便立時堵了所有人的嘴。大明不但增加了中南四省三熟之地的大糧倉,還得到如此多的金銀寶石。若是都兌換成大明紙幣,一兩銀子一元,至少得有一千餘萬明元。
有了這些錢,大明朝廷便可有更多的作爲。
俞大猷得了朱載坖的指點,便點頭應是。
他其實真正盯着的,是這筆錢陛下要如何用,是不是用到明軍的身上。
“陛下高見,老臣也是糊塗了。”俞大猷可一點不糊塗,朱載坖這麼一張口,便等於答應了要錢的事情。
到時戰馬要買,蒙古騎兵也要招募,這都是要補的窟窿。
朱載坖想了想,便又接着道:“陸上有建州女真在與倭軍交戰。我大明也不能閒着,可先奪下濟州島,用以屯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