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她老人家雙手合掌一字一句地，一絲不苟地，很認真地念着。
“南無竈王菩薩經，有天有地有衆生，少年誦經早得濟，老年誦經眼得明。執掌天下風水火，廚房齋飯度衆生。
奈何橋上三條路，天道人道兩分明。一條金來一條銀。黃泉路上是罪人。善人同在橋上走，四個人打在奈河存。
”銅蛇咬來鐵狗吞，渾身山下血淋淋，火光菩薩來下界，救苦救難觀世音，南無竈王菩薩經，手作生活口唸經，念得上方諸佛節，念得下方盡知音，十方三界佛歡喜，金童玉女緊隨身，跟我身來護我身，一切災殃化爲塵。
萬兩黃金帶不去，不如唸經得往生，金錢入寶庫，多多蓮花生。臨終西方來接應引，幢幢寶蓋護我身。
南無竈王菩薩經，五方宅主祖爲尊，做飯家人身邊坐，永世不衝竈王門，開天門，開天門，天眼遙望天目聞，惡魔不到我家門，一年四季福來臨！初一十五把經念，永世不踏地獄門！
……
李秀月聽過過多少回了，只記住其中的幾句：南無竈王菩薩經，有天有地有衆生，少年誦經早得濟，老年誦經眼得明。……
南無竈王菩薩經，五方宅主祖爲尊，做飯家人身邊坐，永世不衝竈王門，開天門，開天門，天眼遙望天目聞，惡魔不到我家門，一年四季福來臨！初一十五把經念，永世不踏地獄門！”
所以，當奶奶念道這句的時候，也跟着念這幾句。
大奶奶後面還在繼續念着，李秀月就跟不上了：“天下人行善，萬民供竈君，先拜天和地，後拜國中君。
善男拜父母，信女拜高堂，玉帝天心喜，聚點四龍王。
春前早行雨，秋後晚降霜，至心禮唸經，衆生免災殃，一盞神燈照亮乾坤王，地獄苦海化作蓮邦！”
……
要過年了，人們都歡天喜地，到處在放鞭炮。
李秀月忙活着招呼着幾個孩子吃喝拉撒睡。
田冬麗在外面忙活，樑玉海在部隊上忙忙碌碌。
而樑潤昌在他的二郎廟裡面忙活着看着衆人上香，而樑通保在自己的鋪子裡面忙活着賣貨，他們的生意特別的好。
……
這年過年的大年初一，大奶奶依舊在齋戒。
院子外面鞭炮齊鳴，可是大奶奶依舊在哪裡虔誠的齋戒，念她的楞嚴咒！
依舊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在這裡爲自己的兒孫們祈福！
尤其是爲在哪裡準備打仗的孫孫樑玉海齋戒！
“南無薩怛他，蘇伽多耶，阿囉訶帝，三藐三菩陀寫。
南無薩怛他，佛陀俱胝瑟尼釤。
南無薩婆，勃陀勃地，薩跢鞞弊。
南無薩多南，三藐三菩陀，俱知喃。
娑舍囉婆迦，僧伽喃。
南無盧雞阿羅漢哆喃。
南無蘇盧多波那喃。
南無娑羯唎陀伽彌喃。
南無盧雞三藐伽哆喃。
……
而且無論一年三百六十天，每早那大奶奶的唸佛的聲音，永遠起的那麼早。而且幾十年來，從沒有間斷過一天！
每天凌晨，樑大奶奶總是很準時地起來，很嚴格地按照拜佛的程序，梳頭洗臉洗手，收拾的乾乾淨淨的，然後虔誠地跪在佛前燃起香柱蠟燭，敲起小銅鑼“鐺”，上下院睡的正香的娃娃在夢中聽見了，知道天要亮了，該起來上學了。
而後這位虔誠的佛教徒——樑家大奶奶又打坐在佛前的大圓墊子上，捻着佛珠，敲着木魚，念着佛經，進行早課。
“香爐乍爇，法界蒙薰，諸佛海會悉遙聞，隨處結祥雲，誠意萬殷，諸佛現全身。
南無香雲薩摩訶薩！南無靈感觀音菩薩摩訶薩！”
……
“楊枝淨水，遍灑三千，性空八德利人天福壽廣增延。
滅罪除愆，火焰化紅蓮。
南無清涼地菩薩摩訶薩！南無靈感觀音菩薩摩訶薩！”
……
而無論那天寒風凌厲大雪紛飛，無論夏日酷暑難捱，一直沒有斷過一天，即便是感冒發燒了，也要坐在佛前好好地念經做功課禮佛。
……
只是這位老奶奶的背更駝了。頭髮跟白了。走路更吃力了。
今年大年初一，老奶奶齋戒前的經唸的時間更長了一些。
“一心皈命，極樂世界，阿彌陀佛。
願以淨光照我，慈誓攝我！
我今正念，稱如來名，爲菩提道，求生淨土！
我馬氏文元，一生虔誠，皈依佛門，幾十年無怨無悔虔誠。
只爲兒孫積福，爲兒孫消災，多年來天下亂，生死無邊。
南無佛，南無發，南無僧。
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天羅神、地羅神，人離難，難離身！
一切災殃化爲塵。
南無摩訶般若菠蘿蜜！
承佛慈力，衆罪消滅，善根增長。
以此唸佛因緣，得來如來大誓海中。
若臨命終，自知時至，身無痛苦，心無貪戀，意不顛倒，如入禪定！
大災大難都寄我一身，兒孫安穩得太平。
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天羅神、地羅神，人離難，難離身！
於一念頃，生極樂國。
佛及聖衆，手持金臺，來迎接我！
花開見佛，即聞佛乘，頓開佛慧，廣度衆生。滿菩提願！
十方三世一切佛，一切菩薩摩訶薩，摩訶般若菠蘿蜜！
……
唸完了以後，一天齋戒，一絲不苟。
娃娃們在外面玩耍，李秀月帶着衆人給祖宗們上香磕頭，給衆神神們燒香磕頭。
而後，衆人們吃扁食。
而那位樑潤昌一大早，就到二郎廟上去了，今天進廟來燒香的人們絡繹不絕。二郎廟裡面香菸繚繞。
樑潤昌給那些施捨的香客們很認真都敲着磬。
而二郎廟坡上，人流滾滾，無邊。
……
而樑家一過罷年，醋糊糊就開始喝了。
老奶奶紡線線的紡車，又轉了起來。
但是這樣的祥和沒有幾天，國民黨的飛機就飛到了龍泉的上空，先是散發了許多反共傳單，而後即開始亂炸。
敵人的飛機在延安，在龍泉，在周圍幾個小縣城裡面輪番狂轟亂炸！
整個龍泉一下子就進入緊急狀態。
許多人家已經開始往鄉里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