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朝花(三)

看了朱睿一臉抑制不了的喜歡勁兒,朱宣看了兒子,越發長的象自己:“是的,明天帶了你和你母親去你外祖父家,拜祭你外祖母。”世子是肯定要去的。

朱睿小臉上立即喜笑顏開,聽了父親又道:“回去吧。路上的東西,祖母會給你收拾的。”朱睿行了禮,高興的不行。出了來回了太夫人房裡。纏了太夫人,出門要什麼東西。

朱福帶了人快馬趕到了沈家,沒有先去沈家,先去知會了當地的官員柏大人,大家一起往沈家來了。

沈家立刻就開始收拾了。朱宣安排在沈家的兩個管事婦人一位姓安,一位姓倪,兩位管事媽媽經管了沈家上下的使用,別的並不多管了。

聽了朱福說完了,就讓人去請了三位姨娘來,告訴了她們:“王妃歸寧,要騰房子,三位姨娘擠擠住吧。”

三位姨娘聽了這個消息並不覺得有多高興,四姨娘先是自己的小九九算了一遍,當然是要答應的,不過她算完了就不說話了,不覺得對自己有什麼好處,不過是賞點兒東西,又人人都有。

斜眼看了一旁坐着四少爺的三姨娘,冷笑了一聲,從桌子上抓了一塊玫瑰松子糖吃,拜祭主母,又該少爺露臉的時候到了。

三姨娘抱了四少爺,是心裡一顫,衛氏夫人爲了接四少爺,前後來了三批人,三姨娘最後一次動了剪刀,纔沒有讓他們接走,但是沈居安有信回來痛責了,去見了一次大姑娘,也是說四少爺的事情。

三姨娘心裡擔心的不行,大姑娘這一次自己來了,不年又不節的,說是爲了拜蔣氏夫人,清明不見來。是不是爲了孩子的事情來。她就說了一句:“上一次大姑娘回家來,也沒有要騰這麼多的房子,這一次難道是人多了?”

安媽媽就笑了道:“姨娘不知道,王爺和世子也陪了一起來了。”三姨娘這纔不說話了。二姨娘聽了有些稀罕道:“是有什麼事情要來嗎?”

二姨娘也想了,清明來纔是。眼睛隨便看了一眼三姨娘懷裡的四少爺,六、七歲的孩子了,天天還抱着。

三姨娘立刻把四少爺摟得緊緊的,臉色唰的一下子白了。四姨娘甩了一下手帕子,道:“三姐,你太小心了。爲了沈家的兒子,難道王爺也跟了來要人。”

三姨娘覺得四姨娘說的也有道理,勉強笑了一下道:“四妹說的也是。”但手裡還是緊緊摟了四少爺。四少爺哎了一聲:“透不過氣來了。”三姨娘這才略鬆了一點兒,臉上的笑容還是不自然。

兩位管事媽媽在沈家呆了兩、三年,早就知道了這幾個人的脾性,笑一笑繼續道:“姨娘們要是沒有什麼說的了,這就請回去吧,一會兒就有人去了幫着姨娘們搬一搬,姨娘們的一應東西可以鎖起來,放在原處,沒有人會動你們的。”

說是這樣說,三個姨娘當然心裡不會放心。三姨娘拉了四少爺走得飛快回房裡去了,四姨娘則拉了二姨娘笑道:“二姐,大姑娘上一次回來,是佔了家裡一半的房子,這一次生了孩子回來了,要佔家裡一多半的房子了,再看三姐,天天抱了四少爺象是個活寶貝,有了孩子有這麼了不起嗎?”

二姨娘只是笑道:“四妹沒有孩子的人,所以不知道母親的心。”這一句惹惱了四姨娘,立即甩了一句:“我倒是想有孩子,我一個人能有嗎?我要是有了孩子,那不是沈家的笑話了。”然後“蹬、蹬”地飛快的去了。

二姨娘笑一笑,回到自己房裡,吩咐丫頭:“快些收拾,我們只佔兩間房子就行了,其餘的房子要給三姨娘、四姨娘留出來。快着些吧,一會兒人就要來了。”

看了房裡的兩個丫頭收拾東西,二姨娘自己也跟了動手收拾,又看了丫頭皺眉:“那盒子要輕拿輕放,那裡面還是上一次大姑娘回來時給玉真買的首飾,玉真好留着當嫁妝的。別碰壞了。”

玉真已經有十二、三歲了,看了母親忙亂,也跟着收拾,一面笑道:“大姐真的要回來了,我還記得她上一次回來給我做了好衣服,可惜讓姨娘送給舅爺家的珍表妹了。”

二姨娘又把自己房裡的一對瓷瓶放進盒子裡,小心蓋好了,纔對玉真抱怨了:“這會兒忙,你說這個,你長高了穿不上了,當然是送給自己家裡人穿,難道給別人不成。”然後自己盤算了:“大姑娘一向手面大,親戚們去看她都有東西給,再給你做衣服,要請她做得寬大一些,可惜了那好衣料,給你做得太合身了,不等一年就都小了。”

大姑娘上一次回來,玉真正是長身體長個頭的年紀。

二姨娘這裡收拾了,管事的媽媽們又派了幾個人一起過來搬東西,三姨娘、四姨娘當然不會把箱籠放在自己房裡只是上了鎖,身外之物要天天帶在了身上才能放心。

先讓了丫頭各自來打招呼,看地方:“姨娘讓來看看,給騰了幾間房子出來,說二姨娘這裡雖然小,三間正房正好三位姨娘一人一間住了。”

玉真嘟了嘴:“那我住哪兒?”被二姨娘攔住了笑道:“都回去告訴你們姨娘去,這裡只有三間正房,七姑娘大了,不能還跟我一間住,看了也不象,我和七姑娘佔兩間房,再騰一間正房、兩間廂房出來給兩位姨娘,兩位各住一間,餘一間放東西吧。”

等兩個丫頭走了,不一會兒,四姨娘就先帶了人搬了一個箱籠過來了,先把廂房的鑰匙要了一把下來,讓人把箱籠放了進去,又對了二姨娘說了一句:“二姐,你倒是真成了主人了,三間正房母女兩個人佔了兩間,只怕你這房裡不是少爺,三姐一會兒帶了沈家的祖宗來,只怕是你要讓一讓了。”

三姨娘從來不是她們的對手,手裡又正在收拾細軟,陪了笑道:“我們母女兩個人就不大搬動了,不然以後再收拾回去也很麻煩。大家將就着住一住吧。”

四姨娘這才哼了一聲道:“大姑娘幸虧幾年纔回來一次,要是年年回來,咱們家還要專門爲她加蓋一個院子呢。說是王妃了,怎麼不往孃家這裡幫一點兒,聽說了居然還對了一般當官的指事情呢,這樣的能幹法,怎麼不爲孃家想一想?”

然後想了起來:“二姐,話又說回來了,你這一房沾了大姑娘的最多,六姑娘進京去一趟,聽說是住在王府裡,回來成親,大姑娘又讓人送來了若干添箱的陪嫁,你更應該多騰點房子出來纔是。”

二姨娘只顧了收拾,讓她一個人說去。四姨娘着急回去收拾箱籠,說完了也就趕快回去了。

等到三姨娘再過來時,三姨娘更不樂意了:“這院子裡一共就三間正房,兩間廂房,你佔兩間正房,老四佔了一間正房,一間廂房,我帶了少爺倒只有一間廂房了。真的在這屋裡越發的活的回去了。”

正吵鬧得不可開交,安媽媽又過了來,就知道這三位姨娘是安生不了的,過來一看果然是在爭吵,一看安媽媽過來了,一起拉了她評理去。

四姨娘這個時候又送了東西過來了,安媽媽就請了三位姨娘房裡去坐了,這才笑了分派道:“姨娘們不要忙,聽我來分派,三間正房,三位姨娘一人一間。二姨娘帶了七姑娘原來那一間,三姨娘帶了四少爺,右側那一間。中間這一間請了四姨娘住。。。。。。”

四姨娘不同意,立即撇了嘴道:“中間這一間是起坐間,讓我怎麼睡。難道讓我睡榻上去?”安媽媽笑道:“中間這一間人來客往的都可以看到,四姨娘沒有孩子,有客人過來正好可以相幫了接待,如果分派的不好,三位再重新分派了,不過這東西今天就要先搬過來,王妃後天就要到了,這可是錯不得的。”

二姨娘、三姨娘趕快一起安慰四姨娘:“你最會說話,所以你睡中間對了院門的這一間,有客人來了,也是你幫了招待不好嗎?”

然後聽了安媽媽繼續分派了:“兩間廂房,三位姨娘放了東西。鑰匙一人一把,如果鑰匙不夠,再讓人出去喊了鎖匠來重新添置一把去。”

當下分派清楚了,又喊了幾個人來:“快幫了姨娘們收拾清楚了,還等着收拾房子呢。”安媽媽笑着走了。沈家這幾個姨娘,真的是千人裡面也難挑的。

就這樣過了半天,也大概都搬過來了,四姨娘一個人坐在了中間那一間的錦榻上,盤了腿坐着,正在嗑瓜子兒,外面走來了一個人。

看了卻是成了親的六姑娘玉秀,她進來了對了四姨娘打了招呼,就徑直去了二姨娘房裡問她:“說是大姐要回來了,我來問個真假?”

二姨娘笑道:“你看一看都在這裡住着,不就知道了真假了。”然後問她:“這裡也才知道多半天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玉秀道:“你女婿在外面做營生去,聽了外面人談論了這件事情,說是縣衙裡剛來了不少兵,城裡戒備要嚴了,姨娘您想想,我們這個小城裡,還有誰會有這樣大的轟動?”

母女兩個人正說着話,聽了中間那間房裡,四姨娘也在與人說話,二姨娘走到了房門口,側了頭看了一看,回頭來悄聲對了玉秀道:“你坐着吧,四房裡的舅爺來了。”

一聽是張堂,玉秀就笑了,放低了聲音對二姨娘道:“這位張舅爺名聲好着呢,前幾天又在賭場裡賭輸了銀子,沒有錢給,讓人把一件長衫給剝了下來。這會子來了,不知道有沒有穿長衫來。”

二姨娘笑道:“穿着呢,又是一件長衫。他混世魔王一樣的人,無處不鑽,無處不去,混件衣服想來也是容易的。四房裡天天氣得罵他,只是會混四房的錢用,罵完了氣消了還是一樣讓他上門來走動。”

張堂也是聞風而來,正在和四姨娘說體已話兒:“這事全靠了姐姐幫忙,姐姐好歹是大姑娘的長輩,大姑娘在王府裡是學過規矩的人,父親房裡的侍候人當然也是長輩。”

四姨娘看了不成器的弟弟,只是冷笑了,那一年去了王府裡挨一個巴掌還記着呢。她磕了瓜子兒,冷笑了道:“你說的是輕巧,可是這一次來的還有王爺,王爺是認我們這些人做長輩的人嗎?”

張堂搔了搔頭,對四姨娘笑道:“大姑娘來了,一定是要單獨見姐姐的,姐姐再對她說好了。不然姐姐難道天天看了弟弟這樣東一口,西一點的混飯吃,也丟了姐姐的人。”

玉秀地房門外聽了,過去了對二姨娘輕聲道:“張舅爺要打河工的主意,讓四姨娘在大姐面前說說話,去河工上去。”

二姨娘輕笑了一聲道:“河工上活多苦多累,他肯去做嗎?”讓玉秀再去門旁聽去。

聽了四姨娘還是不高興的聲調了:“河工上要用人,我在家裡都知道了。你要去,自己又不是不認識路,自己去好了,還怕人家不要你不成。”

“嘿嘿,”張堂不好意思地道:“姐姐不知道,河工上要的是做苦力活的,可是管苦力的,管賬本兒的,管伙食的這些管事的,都是有能耐認識人才能去的。

河工從來最能富人,弟弟要是去了,這個堤壩修完了,明年就可以娶老婆了。”

四姨娘冷哼了一聲,不知道該不該幫弟弟說這個話,這算他長進了還是要繼續丟人丟到河工上去。又想了自己說話不知道管不管用?

張堂看了出來四姨娘的猶豫不決,笑着又說了幾句:“河工上招了不少苦力,一定要人管事。弟弟好歹還會胡亂劃幾筆,認識幾個字。而且不是外人,總是比別人要強。姐姐只管說去,不成弟弟也不怪你。”

然後嘻笑了:“再說了,現在管河工的就是大姑娘的親孃舅。我都打聽清楚了。親孃舅是自己人,我這不是親孃舅的難道不是自己人嗎?”

玉秀在門旁撇了嘴,又悄悄走過來對二姨娘悄聲說道:“無恥的很。”

這個時候,安媽媽又派了人過來了:“請三位姨娘過去正廳去,聽說六姑娘,張少爺也來了,一起請去吧。”

三位姨娘,帶了各自的親戚孩子一起去了正廳,卻看到正廳裡坐了沈家的各路親戚,大家都納悶了,不知道這是什麼陣仗。

一時人齊了,安媽媽才微笑了走進來,身後跟了兩位禮儀女官,都是一身緋衣,頭上戴了帽子,帽子上簪了帽簪。

一般兒安詳的走了進來,在中間安了兩個座位,她們先站定了,安然地告了坐兒,這才坐下來,徐徐道:“王爺王妃世子後日辰時三刻下船,巳時入城,巳時一刻到家。正廳裡會人,都有時辰,起坐禮儀都有規矩。。。。。。”

沈家得到消息來聽真假的人坐了這裡足足聽了一個時辰的禮儀規矩。四姨娘聽了想,這大姑娘的規矩越發的大了,有了孩子有這麼要緊嗎?

再無意中看到跟男人坐在一起的弟弟張堂,正盯了女官們柔嫩的面龐看。四姨娘又氣結了,這個沒出息的東西。

想一想張堂剛纔所說了,河工上有出息,河工上只怕也不容好吃懶做的人,真的能讓他去了,改一改他的壞毛病也好。

第二天,全城就戒嚴了,城牆上加增了不少兵,沒有事情不許亂走動,生意依就,只是來往出入城門的人都要受到盤查了。

三位姨娘的東西少,一個半天就收拾好了,就偷跑過來看爲王爺王妃世子收拾的房子。

看了正在安一付窗簾,四少爺對三姨娘道:“這個真好看。”怯生生的伸了手去摸了一下。三姨娘趕快把他的手抓了回來,笑道:“別弄髒了。真是這個也不知道是什麼,從沒有見過這樣花紋的絲綢。”

安窗簾的人就笑道:“這是蜀錦,王妃最喜歡的,房裡的坐墊,窗簾大多用了這個。”

又看了牆角安放的高几,四姨娘自作聰明的笑道:“這個一定是放香爐的。”家人笑道:“姨娘猜錯了,這個是放盆花的。王妃最愛花,房裡四時常備了。”

二姨娘帶了玉真,看了這兩位都猜錯了,心裡想了自己沒有必要再跟着去猜錯了,只是到處看一看,不敢再亂猜了。

走的那一天,世子朱睿很是高興,對了祖母辭了行,再看了坐在祖母旁邊的毅將軍,拉了他的小手笑道:“哥哥給你帶好玩的來。”

穿了棕色衣服的太夫人笑了道:“你在家,不是告他的狀,就是要把他弄哭,這要離開兩天了,倒有點兒兄弟情份。”

讓人把給世子準備的東西拿過來,爲他腰上繫了玉佩,整了整頭冠,才笑道:“這就跟了你老子娘去吧。”

朱睿跟了父母親後面出去了兩步,又轉身跑了回來,對老侯爺道:“祖父的魚還是等了我回來再釣去,沒有我掛魚餌,魚怎麼能咬勾呢?”

老侯爺大樂,答應了他道:“好,好,等你回來帶了毅將軍一起再釣魚去。”然後交待了朱睿:“給外祖母叩了頭,再替祖父也問聲兒好。”

朱睿答應了,這才重新出來,跟了候在房外的父母親一起出門了。一出門朱睿就皺眉了,聽了母親還倚了車門喊自己:“睿兒過來。”

朱睿對父親道:“我要騎馬,我會騎,祿大叔經常帶了我騎。”朱宣道:“這一次陪了母親坐車吧。”

朱睿這纔不高興的上了馬車,對母親道:“回來的時候我可不陪了。我要騎馬去,我是個男人。”

沈玉妙微笑了,看了兒子氣鼓鼓的的小臉,伸出手來爲他理了理衣服,手碰到了兒子衣袖,覺得沉重,就問了一句:“這是什麼?”袖子裡鼓鼓的。

朱睿很是得意,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個織金錢袋來,對母親道:“這是祖母給我打賞人的。”打開了給母親看,裡面是一小袋子金瓜子。

沈玉妙笑了,爲兒子重新系好了,放回到袖子裡時,說了一句:“太重了吧。”朱睿不覺得重,笑道:“我喜歡帶着呢。有時候祿大叔帶了我出門去,祖母都給我錢,讓我自己賞窮苦的人。”

然後對了母親小聲道:“千萬別告訴毅將軍去,以後他會和我爭着花祖母的錢的。”

看了母親撲哧一笑,道:“好,我不告訴毅將軍去。”聽了朱睿又是一句:“要是***,我哄了祖母的錢來,就給***用。”

沈玉妙把兒子抱在了懷裡,笑道:“那你要記得了你說過了這句話。”聽了車窗上有人敲擊了一下,表哥在外面問了:“母子兩個人在車裡笑什麼,說給我聽聽?”

車窗上掛了一個遊人遠行的竹簾,此時高打了,妙姐兒眼睛燦然生輝,就這麼水汪汪的看了過來,笑道:“我們坐船呢,還是就是這樣去了?”

朱睿一聽這個最是精神,也看了父親,聽了他低聲道:“坐船去。”朱睿從袖子取出了金瓜子,對父親也笑道:“祖母給我的。”

朱宣看了一看坐在車裡的母子兩個人,心裡一笑,現在就會哄祖母的錢用了。

及至上了船,先交待了朱睿不要亂跑了,朱宣這一次才正式時時把兒子帶在了身邊,讓他聽自己和妙姐兒說話,朱睿雖然是聽不懂,但是很新奇,跟了父母親親近,而且只有自己一個人,想想毅將軍不能來,有些遺憾又有些高興,父母親只陪了我一個人。

看了父母親時時並肩了站在樓船上看了,朱睿也睜大了眼睛跟了看,只看了岸上城廓,遠處田地。

朱宣帶了妙姐兒母子,看的卻是河工河道,有無淤積之處。世子朱睿就白跟在旁邊看熱鬧。

中午在船上吃了飯,有一味清蒸魚,說是現打上來的。朱睿跟了一上午父親,見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溫和,而且自己說話時,父親總是很認真的聽了,膽子就大了,笑道:“我也會釣魚呢,給我一個魚杆,我釣魚給父母親。”

朱宣道:“好。”下午世子就有了一根釣魚杆,一個人坐在了船頭上釣魚,朱祿和鍾林時時有一個人伴了他,看了他釣魚。

沈玉妙從樓船最上面一層,幾次探了身子看了兒子,都老老實實的坐着釣魚,不由得對朱宣笑道:“難得睿兒這麼老實的坐了半天。”

朱宣聽完了,手指了岸上一座城鎮對妙姐兒道:“看那裡,最是多小河小溝,大雨過後,我就致意了各處,讓他們從庫裡撥出錢來,疏通河道,想來明年就是有這樣大雨,也不妨事了。”

到了晚上,果然是有魚,朱宣故意問了一聲:“船行得如何之快,水流必定湍急,世子也能釣上來魚,真是不錯。”

朱睿不好意思的用自己的筷子爲父親奉了一條魚,又爲母親奉了一條,再不慌不忙的回了父親的話:“稟父親,這水流太急了,釣不上來魚。兒子問了廚子,他們是用漁網打上來的魚。兒子網上來的魚,不過這網也是兒子親手撒的。”

然後更是不好意思了:“那網太重了,請了祿大叔陪了一起撒的。”

朱宣很高興,對世子道:“釣也好,網也好,只要能打上來魚就行,行事之中,原本就是不可拘泥,隨情勢而變通了,這方是治世之人。”

看了妙姐兒也微笑了,爲自己倒了酒:“表哥這樣高興,請表哥滿飲此杯。”朱宣執了水墨山水的酒杯一飲而盡,看了眼前這一對母子,當然最爲得意的是南平王本人。

不是誰娶親都能稱心如意的,朝上官員們成了親以後,不和氣的多的很。南平王的自負又多了一層。

自此頓頓都有魚,朱睿被父親誇了一通,打魚上了癮。船行了幾天中,沈玉妙偶爾見不到朱宣,步出了船艙看了一眼,船尾,朱宣正站在朱睿旁邊,陪了他撒了網,沈玉妙笑一笑,又回到了船艙,對如音道:“明兒就到了,各項準備的禮物都應該是早分派好了的,你再去看一看,別弄錯了。”

如音答應了出去了,沈玉妙斜倚了窗前,看了江上行風,漁人如飛鳥一樣掠過。青芝送上了茶來,笑道:“這是昨兒就近的官員送上來的雪水,不想這衙門裡也藏了烹茶的雪水。王妃請嘗一嘗。”

沈玉妙接過了紅岫蓋碗來喝了一口,笑道:“有餘錢有閒瑕纔有心情享受呢,只要他政績是好的,百姓民聲是好的,得享受時且享受一時。”

看了青芝愣愣的聽不明白,沈玉妙笑了一笑道:“這茶好,給表哥和世子送一碗去。”樓船自從行馳了,從來不停。

一應新鮮菜與補給,各處官員們的孝敬,都是他們用了快船趕過來供奉了。沈玉妙手捧了雪水新茶,斜倚了雕花窗前,一時看江上風景看得出了神。

第二天到了,當地的官員們與新派來巡視全城安全的將軍在碼頭上接了王爺王妃世子大駕。自許連翔走了以後,新派來的這位褚大人有些膽小,一想到馬上要見到王爺了,臉上就不由自主的往外冒汗。

他先是看了朱福,這幾天,着實的巴結請了朱福幾次,送了不少東西,打聽了王爺王妃世子的喜好。又看了派來的將軍肖挺,人人官階都比自己高。

朱福是軍功出身,和朱祿一樣也是五品武將銜,肖挺也是正五品的將軍,帶了兩千人過來負責王妃歸寧時的治安,自從他來了,這城裡就象是肖挺纔是父母官一樣,褚大人樣樣都聽從肖挺的。

褚大人只想了王妃歸寧能夠平安無事就行。他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個小小六品官,在這個城裡做一縣之官,居然有如此的重擔要壓到自己身上。

一大早就早早起來了,急得不行了,約了朱福與肖挺過來碼頭上候了。朱福是知道王爺船到的時辰,肖挺是覺得褚大人太着急了,王爺王妃世子就要到了,治安更要再看一遍,兩個人都不着急去碼頭上,把個褚大人急得左一遍右一遍,只得自己先過來了。

他自己過來了,又擔心沒有主心骨,又不好再催促朱福與肖挺,只能時時讓人看了他們有沒有動身了。直到朱福與肖挺過來了,褚大人才算是放了一點兒心,這一會兒看了五色樓船漸近了,不由得褚大人心裡着實緊張了,本來是夏天,他更是頻頻用手帕擦了頭上的汗。

朱福偶爾看了他一眼,一臉油光光的汗水,臉上是緊張得不行的表情。

等到了樓船靠了岸,王爺王妃一左一右攜了世子的手走下跳板來,前來接的官員們,還有當地的世紳們一起跪了下來。着急緊張的褚大人,頭天也沒有睡好,就怕王爺當了人考問了自己,自己回答不上來。

沒有想到,只看到王爺的靴子,王妃的彩裙邊在面前一閃就過去了。他這纔算是鬆了口氣,再次擦了擦頭上的汗,隨了衆人站了起來。

朱宣送了妙姐兒馬車裡,再重新喚了兒子:“說要騎馬,跟我來。”朱睿有些激動了,跟了父親走到他的馬前,不無幾分興奮的回頭看了父親。

身子一輕,朱宣抱起了小小的朱睿放到了馬上,這才翻身上了馬坐到了朱睿身後,看了妙姐兒車駕先行了,這才一帶馬繮,跟在了馬車旁。

沈玉妙馬車裡看了父子兩個前後坐在馬上,兩張相似的面孔,兒子是興奮的不行,表哥卻一如平時,沒有什麼表情。不由得抿了嘴一笑。

世子朱睿這個時候想了起來,剛跟了徐先生學唸書,徐先生時時教導了,世子爺行步動步要穩重要少說話要坐姿端正,站姿如鬆。

這樣想了,世子朱睿越發在馬上端端正正的坐得筆直了,兩隻小手扶了父親拉着的馬繮,看了兩邊百姓人流,心裡其實是喜不自勝了。

世子自出生以來,難得跟父親如此親近。

沈家的大姑娘又引起了一次全城的轟動,猶其她今年風頭更足了,上殿理事,百官朝拜。街頭巷尾的談論把這位沈王妃從花容月貌到蒙上了一層神也似的面紗。

就是沈家自己見過沈玉妙的親戚,這一次也不由得戰戰兢兢了,王妃的儀仗足足擺了一條街。直到沈玉妙進去了,親戚們才屏氣凝神的跟了進去。心裡都想了女官們的指派,何處行禮,何處閒話,可不能弄錯了,讓人笑話。

這一次怎麼也弄不錯。兩個有品階的女官身穿了官服,立於了廳上,含笑道:“親戚們上廳行禮。”一一引導了。

二嬸嬸姚氏偷眼往上看了一眼,見了這個侄女兒華服麗妝,含笑嫣然了,坐在了上面,旁邊陪了她的是英武的南平王和俊秀的世子,小小年紀的世子也是端正的坐在了母親身旁,兩隻手放在了膝上,很有威嚴的樣子。

姚氏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有其父必有其子。

親戚們叩拜以後,是官員們叩拜,鄉鄰們叩拜,一撥人退出來再進來一撥人,不然沈家也呆不下這麼多人。

但是沈家外面的街上,是站滿了人。

沈玉妙這個時候纔回了房裡換了常服,對如音笑道:“請了家裡人,親戚們來說話。”如音趕快出去交待了女官們。又讓青芝看了把禮物一一拿出來,等人走的時候好給帶了走。

再進來看了王妃已經換好了衣服,問了一句:“世子呢?”如音笑道:“世子坐了這一會兒,嫌悶氣,朱祿陪了去玩了。”

沈玉妙一笑,到底還是個孩子。她扶了如音的手走了出去,這一次是見親戚們說說話,表哥也沒有出來。

先是看了四少爺,比睿兒大了三、四歲,長得頗屑似沈居安,只是怯生生的怕人。見了上面坐的這樣一個服飾燦麗的人招手讓過去,三姨娘也是在耳邊催促了,推了他過去,反而往三姨娘懷裡又縮了一下。

沈玉妙聽了三姨娘恨得不行,悄聲罵他:“不上檯盤的東西。”就一笑道:“在這裡拘束得緊,讓他出去玩去吧。”

四少爺這一句話聽明白了,一聲歡呼,不理三姨娘,就徑直奔了出去。看了三姨娘跺了腳咒罵她,女官們輕聲咳嗽了一下,三姨娘立即就不說話了。

沈玉妙微微一笑,小孩子天性,卻是沒有辦法扭轉得來。睿兒這個時候也還在外面院子裡玩呢。

她含笑看了三姨娘一眼,笑道:“愛玩是天性,三姨娘帶了這麼大,四弟還是質樸的。”三姨娘趕快陪笑了道:“是,是,大姑娘說的是,四少爺隨了老爺,最是質樸的。”

坐在一旁的玉秀低了頭,心裡鄙視她,大姐成親了有幾年了,還一口一個大姑娘,象是沒出閣一樣。一見自己,就口口聲聲:“六姑奶奶,你又回來了。”每次都把“又”字咬得那麼重,象是在說已經是潑出去的水了。

沈玉秀冷笑了,大姐說一聲回來,你們敢不騰房子嗎?

跑出房門的四少爺早就被房裡的鄭重氣氛給悶壞了,一跑了出來就先在小園子摘了一枝竹馬,夾了就“拖、拖”地騎起來。

騎到了小亭子旁,這才一下子停了下來,疑惑的看了小亭子上幾個人。一個比自己小的小娃娃,頭上是閃了光澤的紫金冠,腰間一條白玉板帶,身上是一件閃了珠光的織錦絲衣,一塊白玉佩壓了衣服。

世子朱睿看了這個拖了竹馬,歡快的在園子裡撒歡的人,站了起來,冷冷的說了一句:“你是誰?”

四少爺也愣了一下,他怕人,一看到那麼多士兵和不認識的人在家裡進進出出,他一大早就躲了起來,參拜王爺王妃世子的時候三姨娘還沒有找到四少爺,只得一個人恨聲的自己去了。

沈居安不在家,家裡唯一的男人就是四少爺,正是該四少爺露臉的時候,找不到他,三姨娘當然恨得不行。

再聽說了大姑娘單獨要見親戚的時候,三姨娘總算讓丫頭們全家到處搜,把四少爺搜了出來,帶過去了,不想還是不露臉,就跑出來了。

三姨娘帶得太嬌嫩,自己又沒有見識,四少爺是以一看到眼前這樣一個貴氣的***,年紀只得三、四歲,反而站在自己家裡問自己是誰,一時沒有想起來可能會是世子。

四少爺也才只得六、七歲的年紀,他呆呆的手拖了竹馬,反問了一句:“你又是誰,這是我家。”

朱睿就算還沒有明白,跟在身後的朱祿也回話了:“世子爺,這是沈家的四少爺。”朱睿撇了撇嘴,看了這位自己的小舅舅,站在那裡,臉上還有一抹鼻涕,就用袖子一擦。

手裡拎了竹馬,不過是尋常一根竹子,還玩得興高采烈的,朱睿輕聲問了朱祿道:“是要喊他小舅舅是嗎?”

朱祿也輕聲了笑道:“世子爺很是明白清楚。”聽了世子又是上下打量了這位沈家小舅舅,一身的新綢衣,拖了竹馬一路行來,臉上除了鼻涕,這一會兒看了又有一道灰。

世子朱睿決定不喊他,只是對了四少爺居高臨下的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跟了世子的人都笑一笑,世子爺不怕生人,也不怯場。

“我叫阿南。”四少爺看了眼前這個氣勢十足的小孩子,身後倒跟了幾個大人,就有點兒害怕了,趕快回答了。

朱睿又是不屑了,道:“難道你沒有大名嗎?你叫沈什麼?”阿南算是什麼名字。四少爺怯生生的手拿了竹馬,回了一句:“沈經南。”

然後有些不服氣,小聲的問了一句:“你又是誰?”朱睿站在小亭子的青石地面上,驕傲的回答了一句:“我叫朱睿,我是南平王世子。”

沈經南這才明白過來了,看了朱睿一身的絲衣,再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綢衣,朱祿笑着提醒了一句:“四少爺,見了世子要行禮。”

不說還好一些,一說了沈經南好象驚兔一樣,把竹馬一丟,轉身就跑走了。引了跟了世子的人一聲輕笑聲。

朱睿又撇撇嘴,對朱祿道:“母親有沒有會完了客,我要陪母親出來玩。”朱祿對世子道:“王妃會完了親戚們,要留親戚們吃飯呢。咱們也可以去吃飯了。”

朱睿卻不願意陪一大羣不相干的人吃飯,因問了道:“父親在哪裡用飯?”朱祿道:“王爺留了當地的士紳們,官員們和肖挺將軍吃飯。世子爺要去隨了王爺用飯去?”

朱睿又搖搖頭,老氣橫秋的道:”既然父母親都有事情,你們陪了我用飯好了。”看了看小亭子旁邊一條小小不過幾步長的一道小小石橋,下面幾許流水,就道:“我就在這裡用飯。”

朱祿吩咐了兩個人去廚房裡傳飯去,再搬了桌子板凳來,世子要在外面用飯。

不一會兒都搬了來,世子朱睿一個人一張幾後獨坐了,吩咐了朱祿和跟的人:“你們也兩邊坐了吧。”

大家謝了世子,都坐下來一起用飯。正吃着時,竹林旁又閃了一張小臉出來,是剛纔跑走的四少爺沈經南。

他嘴上還叼了一塊烤鴨皮,手裡拿了一塊烤鴨,偷偷地看了高坐在亭上的朱睿。四少爺跑遠了以後就發現自己餓了,又不願意去陪了大姐用飯,有點兒怕她,身邊那麼多人。

就一個人跑到了廚房裡,看了案子上都是燒好擺好的冷熱菜,先上手就抓了一塊烤鴨就跑走了。

這一會兒已經是吃得一手油,正躲在廚房門外吃得痛快時,聽到有人來傳飯:“世子爺要在亭子上面吃,送到亭子上面去。”

沈經南很是羨慕,他有時候玩得累了,三姨娘喊了他回房去吃飯,沈經南有時也想了就在亭子上吃,在老樹根旁吃飯,可是隻會挨一頓說。

看了人送了飯往亭子上去,他就跟在後面來看熱鬧了。看了朱睿一個人獨自佔了一張桌子,面前擺滿了好吃的,心裡很是羨慕。

小孩總是見小孩親,朱睿端了一上午的世子架子,也有些累了。剛纔見到了沈經南,雖然還不是太喜歡他,可是總是個小孩子。

這一會兒看了他從竹林旁露了半張臉,還有半塊烤鴨在嘴上一起露了出來,就板了臉揚了小手衝了他招招手。

沈經南平時在家裡只有幾個家人的小孩子可以來玩一下,要麼就要溜到了門首去找街上的小孩子玩。

大姑娘貴爲了王妃,沈家三個姨娘無形之中對了親戚都覺得自己水漲船高。三姨娘怎麼肯讓這位名正言順的王府舅爺去和一般的小孩去玩。

一看到了不是打就是罵,要麼就揪了耳朵回來訓他。所以一看到了朱睿對了自己招手,對沈經南有無限的誘惑力。

他用手在自己鼻子上點了一下,意思是你叫我過去?朱睿板了小臉點點頭,繼續對了他大搖大擺的招了手。

朱祿和跟的人已經看到了,回過頭來,看了小徑上,沈家小舅爺正縮手縮腳的往這邊走,一看到幾個大人一起回頭看,又停了下來,不知所措的看了朱睿。

這位沈家舅爺還是個孩子,當然是天天被大人訓,一調皮淘氣,或是悶得很了,偷跑了出去跟人玩,丫頭婆子三姨娘沒有一個人不訓他的,所以他怕大人。

朱睿看了沈經南又停住了腳,不敢過來了,有些不耐煩了,對朱祿道:“你們吃飯。”然後又繼續對沈經南道:“你過來,陪我吃飯。”

說着把身子往旁邊讓了一讓,仍然是板了個小臉裝嚴肅,用手拍拍讓了出來的一半長凳子,對沈經南道:“別怕,你過來。”

沈經南這一下子大爲佩服了,世子看起來比自己要小几歲,居然敢喝斥大人。他不再猶豫了,跑了幾步過了來,在長凳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朱祿送過來一副碗筷,朱睿道:“祿大叔吃你的去吧,不用管我們。”朱祿笑一笑答應了,繼續坐到一邊去吃自己的。

這裡沈經南看了一桌子好吃的,而且大人也不管,就來了精神,先上手抓了一塊,朱睿把小舅爺說了一句:“真髒,這不是有筷子嗎?”

沈經南嘻嘻笑一笑,把手裡的肉放下來,一看滿手油,就勢在身上擦了一擦,一件新綢子衣服頓時變得油乎乎。

沈經南這纔拿了筷子,陪了朱睿一起吃飯。一頓飯吃了下來,兩個小孩子已經有說有笑,朱祿帶了人收了食具,重新擦了桌子,又送上來茶水點心來。

這個時候,小亭子下面,鍾林走了上來,他是來和朱祿換班的,兩個人一人半天跟了世子朱睿。

朱祿是一臉笑嘻嘻的,可鍾林就跟朱宣一樣,沒事就板着個臉。他走了上來,沈經南先就有些膽怯了。

朱睿看了出來,安慰他道:“別怕,這是教我功夫的師傅。”沈經南大爲羨慕道:“你還學功夫?”

朱睿一聽大爲得意,當即站了起來,道:“你看着。”他步下了小亭子,就在亭子下面耍了一路拳。

跟的人都是嘻笑了說好,鍾林也點了點頭,過去指點了一下,然後對世子道:“養生之法,剛用過飯,還是歇息片刻的好。”

沈經南聽不懂什麼是養生之法,他太小了,又不是八十歲老翁,不會有人對他說養生之法,最多說一句,剛吃過飯不要就亂跑動,免得飲食存不住。

在家裡根本沒有出過門的沈經南,這一會兒看了朱睿,樣樣都新鮮。朱睿自小衆人圍隨了長大,王爺世子,人人都順着他,聽他的吩咐,就是說的不對,也要先答應了再找個理由告訴他,這樣不對。

世子朱睿看了沈經南也是透了新鮮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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