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手掌貼到了火苗上,而他的手掌並沒有燻黑,也沒有一點被灼傷的跡象。最奇怪的是被壓住的火苗竟穿過了手掌,從手背上冒了出來,似乎火苗完全視那手掌是透明的一般。
張世靜靜的看着這一幕,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早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又或者是根本就沒有在意……
就這樣將手掌伸到火苗上,靜靜的坐看着,徹夜未睡。直到東方大白,眼裡佈滿了血絲,他才吹熄了油燈,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剛要出去正碰上要走進來的阿天,阿天的雙眼中同樣滿是血絲,似乎也是徹夜未眠的樣子。兩人看着彼此,心照不宣。
“備馬,再幫我準備三五天的乾糧。”張世淡淡說了一句。
平時張世到那裡去,阿天從來不過問,只是妥妥貼貼的辦好他吩咐的每一件事。今天聽到張世的話,他似乎是微微一怔,嘴脣動了兩下彷彿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來,轉頭向外走去。剛走了幾步,耳邊傳來張世的聲音,“我要去趟金三的大帳,有什麼安排會打發人通知你的。”
說完張世又向帳內走去,他明白無論是回京師還是去北地,金三一定會在今天做好打算的,他同樣明白阿天是在擔心什麼,其實他也在擔心。可現在擔心是沒用的,所以兩個人都沒有說出來,還是先爲以後的事做好打算吧!張世拿起了桌上的怒斬,看着那塊依舊吸附在刀上的怪石,心道這石頭大概就是洛神說的天心石吧。雖然現在洛洛出來了,已經沒什麼用了,卻並沒有把它從刀上取下來,就直接縛到了背上。
雖然感覺到怒斬一次比一次要邪,甚至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但眼下除了那一點點水系能力,自己唯一能仰仗的只有它了,所以還是帶上了它。何況在戰鬥中手握怒斬已經成一種習慣,習慣一旦形成,不論好壞總是難以去掉。
不消一會阿天已準備好一切,張世躍上馬背,臨出營門的時候頭住一頂小帳篷看去。順着張世的目光,阿天也不由向那裡看去。那裡曾經住過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名字叫霖鈴。
得得的馬蹄聲傳來,恍惚中的阿天擡起頭來看到張世已經騎馬出了營帳,馬背上的影子高大又孤獨。
※※※
“你小子倒是深知我心,連路上的乾糧都備上了。”金三拍着張世的肩膀道,臉上的表情輕鬆自然,每次看到張世都讓他覺得很輕鬆。
“反正不管去那裡路上總要吃東西的,至於你是怎麼決定的我還真不知道。”張世落落一笑道。看到金三輕鬆的表情,張世突然覺得也輕鬆了許多,就連霖鈴的離去也有些沖淡了。
“真不知道?”金三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看着張世。
“真不知道!”張世的表情看起來莫測高深,說出來的話卻四平八穩。
金三似乎並沒有看到張世的表情,左手握拳,橫在胸前,將右手伸開,三指屈起,只留下拇指和食指像一個‘八’字的樣子,託在下巴上,歪着頭,一副沉思的表情。
張世臉上的表情象是在笑,卻依樣畫葫蘆做了一個同樣的動作,不過把右手伸到了金三的面前。金三看着張世在自己眼前打了個同樣的‘八’字手勢,但他的食指卻慢慢也屈了起來,最後只留下拇指,向上豎着。
看到張世做了這個動作,金三不由大笑起來,洪亮的聲音響徹帳內,邊笑邊說:“還說不知道,我們想到一起去了。”同樣把右手食指屈起,只留下拇指高高豎起,迎向了張世豎起的拇指上。
兩人不由放聲大笑,爲又一次想到了一起而笑。那兩根貼到一起的拇指,指的方向正是正北,向草原去的方向。
雖然和金三想到了一起,但他接下來的安排就不得不讓張世佩服了。先安排一應高級將領向京師開發,讓他們有意放慢腳程。再調集大軍駐紮在草原邊境,定好聯絡方式,準備隨時反撲……
張世急書一封信箋給阿天,讓他也隨赴京師的隊伍出發。完了想再加幾句,卻並沒有寫出來,他相信阿天能明白,在去京師的路上還有一件事需要去做。
做完了這些兩人就輕騎上路了,因爲兩人都沒有穿戎裝的習慣,又都是一頭長髮。所以現在兩人兩騎,一個馬背上縛着銀槍,另一個背上縛刀,看起來就像是兩個行走江湖的遊俠浪子一般。
草原上有那麼多神秘不可思議的存在,直到現在張世還不知道他第一次去草原的時候追的那個會遁地的人是誰,那人會不會就是三天之一呢?也許這次北上會比上一次的經歷更爲有趣吧?張世這樣想着,轉過頭去,往向金三。馬背上的二人看着彼此對視了一眼,臉上是同樣的豪情。剛纔金三才告訴張世,驃營已在這幾天早就分期分批隱秘的進入草原了,並且金三說他還有一個殺手鐗。不論他的殺手鐗是什麼,就驃營先遣進入草原已讓張世不得不佩服他的計劃周全。
當初參軍是一個意外,可卻讓他認識了金三,更接觸到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物。張世還是萬幸自己當初英明的決定,雖然這個決定讓他的人生大爲不同,但他一點都不曾後悔。因爲那過程,實在是太讓人回味,也讓人心醉了。
“駕……”張世策動手裡的馬鞭,向前趕去,就這麼一會功夫金三已經把自己拉下好遠了。
二人策馬行了半日,往前不遠就要進入草原境內了。忽然張世看到前面的金三勒住馬繮躍下馬來,張世緊抽手的馬鞭,幾下趕到前面,看金三已經在地上盤坐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前面可就是匈奴境內了,金大帥莫非是怕啦?”馬背上的張世嬉笑道。
金三笑着並不說話,只是示意張世下馬。等張世下馬,走到近前,金三才開口神秘兮兮的說了一聲:“等人!”
“等人?什麼人?你不是說驃營的人已經進入草原境內了嗎?爲什麼要在這裡等?”張世不解道。
“這你先別管,待會就知道了,還記得我說的殺手鐗嗎?”金三神秘的一笑,順手把一個酒囊丟了過來。
張世接過酒囊,將塞子一拔,心道莫非他說的殺手鐗是請到的幫手?剛要開口發問,話到嘴邊卻成了一句:“好小子,原來還有私貨的,不是說早沒了嗎?”
“嗬嗬,窖裡是沒了,但袋裡還有一點。嗨,你悠着點,這次可真是最後一袋了……”張世一大口下去基本上小半袋已經沒了,金三在旁邊拍着大腿惋惜不已。
原來這酒囊裡裝的正是‘一聲雷’,金三的賣身酒。幾十壇賣身酒到如今已經讓兩人折騰光了,只是沒想到金三藏私居然還有點存貨。張世心道這小子早就說沒有了,現在居然又冒出一袋來來,肯定不會是最後一袋,所以再不客氣,直接大口猛灌。
連打了幾個酒嗝,渾身像篩糠一般的抖了幾下,喊了一聲“爽”,才把酒囊向眼巴巴看了半天的金三拋去。金三正要伸手去接,讓張世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在金三身前的土下突然冒出一個手臂來,輕輕一招,酒囊就被抓在了手心。
先出來的是那隻手臂,然後出來的是肩膀,接着又從地下竄出個頭來,直到那人的腿腳、身體,完全從土裡出來,張世臉上已滿是驚愕之色,因爲那個人居然是自己認識的。反觀金三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兩隻眼睛只在那酒囊上溜來溜去。
奇異之事一件接着一件,就在張世的神色還沒完全恢復過來的時候,又從土裡冒出一個人來,這人卻是身體別的地方都先出來,橫在黃土之上,留一隻手垂直插在土裡。看他的穿着打扮,張世已經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了。
當那人插在土下的手拔出來的時候,居然手裡還牽着一個人,看到那個讓牽着的人張世的口不由張的大大的,眼睛瞪的圓圓的,暗道,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