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裡面東繞西饒了半個小時,忽然看見前面通道的石壁上出現了一副巨大的石刻,是一頭怪獸,乍看好象是一隻鳥,卻有一個猙獰的野獸頭顱,全身覆蓋着厚厚的羽毛,張開一雙巨大無比的翅膀。左邊翅膀下是一個衣着華貴的女子,但是卻長了一個很是兇惡的頭顱,滿嘴的利牙,身後好象還有一條尾巴。右邊翅膀下是一個鳥頭人身的男子,身後也有尾巴。
這種雕刻的風格竟然不類似任何一個朝代。
漢朝多喜歡雕刻仙人,所以有人頭鳥身的飛天之圖,其它就只有在上古時代纔有這種洪荒巨獸一樣的圖紋了。但是這般如同圖騰一樣的雕刻還真是少見。
我只感覺到,好象在哪本書裡提過類似的鳥。
那個時候急切間又想不起來,就仔細觀察那副石雕刻,發現那鳥的爪子似乎是一個機關,於是也不管那通道還沒有到盡頭,就認爲秘密一定在機關裡。花費了很長時間才破除了那個機關。將那隻鳥的兩隻爪子分別往兩邊扳開,然後再將那兩個獸頭人身的人用力往裡推——
那鳥的腳下的石板就忽然移開了,出現了一個洞口。
那就是進墓的通道。”
我說的這裡的時候,忍不住嘆了口氣:
“如果年輕的時候不是太過於驕傲,終日遊手好閒,怎麼會在看見那個石刻的時候沒有想起來是什麼。”
羅六指聽入了神,忽然問道:“對了,那條通道究竟到哪裡?”
我一楞,猛地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麼忘記這個了!”
當日我進墓之後不久發現是東方朔的墓,心裡那個複雜滋味就無法形容了,當時什麼也沒想,就原路退回了。出了那座石刻雕像從原路返回卻發現水已經漫到通道里來了,想來一定是那井裡的機關是自動關閉的,井水又漲了上來。沒辦法只好繼續往前走,最後通道到了盡頭,竟然是在西安城外很遠的一座山上,一座破廟後的山洞裡,那山洞中有機關只能從裡面開啓,外面是打不開的。
不過羅六指這麼一說我還想不到嗎?
這口井已經被填了,在城市裡又不能用炸藥去炸,但是在山裡總可以啊。
“走!!”
我立刻轉身往外衝去。
到了西安城外就已經是凌晨兩點了,我們一合計,這是事有突然,也就不守祖師爺那套雞鳴不摸金的規矩了。
於是就連夜上了那座地勢低得可憐的無名小山。
這座山要說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倒也沒有,就是一眼看過去覺得蠻荒涼的。只有稀稀拉拉的幾棵樹。
一邊走我一邊在心裡犯難。
大凡是古墓,直接用炸藥是最愚蠢的方法,因爲很多古墓的設計都是爲了防止盜墓賊而設下了種種防止大規模盜竊的機關。像是宋朝的火龍琉璃頂,如果一用炸藥或者一挖掘墓頂就會立刻燃燒起來,把古墓裡面的東西全部燒掉。
雖然我已經知道這只是一個西漢時期的墓。
在中國古代,越到後來防止盜墓的機關就越是難以對付,明清兩朝的古墓是最麻煩的,因爲幾千年下來積累的無數經驗,知道怎樣最好的防止盜墓。而秦漢兩代的古墓規模實在太大,光是在墓裡的種種危險就遠遠超過了機關,而且年代久遠,很多東西今天已經失傳了,而且外觀覆鬥特徵明顯,在古代多半就已經被多次盜了,尤其是每次戰亂之時,沒有軍餉的諸侯都在暗中指使手下軍隊盜墓以明器衝軍餉(典型的就是我們這行的摸金校尉名稱的由來,就是三國時曹操的手下軍士),所以即使進得去也不是輕易能得手明器的。唐朝開山爲陵,規模最是龐大,甚至影響到了後來的少數民族政權,因爲整座山都是風水之脈,所以這種陵墓最麻煩的地方就在於怎麼找墓的入口。所以具體說來,還是兩晉南北朝時期的古墓比較好得手,規模既不大,也沒什麼厲害機關,而且往往有一兩件值錢的玩意,至於古墓位置,對於擅長分金定穴的摸金校尉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這座墓是東方朔的。
凡是倒鬥之人聽了這個名字,都要皺一下眉頭。
這就像是周姜尚姜子牙,戰國鬼谷子,三國左慈,唐朝李淳風,明朝劉基劉伯溫,他們在朝廷政治上也許沒有什麼大作爲,但是卻都是傳得神乎其神,神仙也似的人物。不要說挖他們的墳,就是進他們的墓也要好好考慮一番,這小命是不是能經得起那墓裡面佈置的折騰,是不是能安然回來。
忠臣良將的墓不可盜!
道門中人的墓不可盜!!
這些人恐怕都得算是比道門中人更厲害的玄門之人了。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或者如果不是喪失理智,可沒有一個倒鬥手藝人敢粘這種墓的邊。我懷疑東方朔的墓也許也不是秘密,只不過像我這樣反應快的人在發現這點後,立刻退了出去,才保了一條小命。
我雖然叫東方端華,可也不能指望我老祖宗從棺材裡爬出來保我平安啊。
何況我看以我那倒黴的運氣,它從棺材裡爬出來掐死我倒是有可能。
然後呢?
我怎麼對付它?放一把火把它燒乾淨?還是把它打散架?
心裡怪怪的。
要是換了一個月以前,我肯定心安理得,反正死人始終是死的,我活人還得活是不。就算祖宗天上有靈也不會責怪我,畢竟不想絕後就得我活着。誰讓您居然和那神秘的蠱屍扯上了關係,偏偏又有一面和您相關的鏡子呢。
可是自從那個奇怪而荒唐的夢境出現之後,我心裡就怪怪的。
畢竟在那個夢裡,“我”就是東方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