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言冷眼看大家爭來吵去,神情很是漠然。
李長老運了半天氣也沒把那蠱逼出來,只得從地上爬起來,小聲和嶗山那長老商量,估計是決定暫時不管與秦教授之間的約定了。
先前與糉子打鬥時全當廢物和礙事的蠱教六祭司,地位忽而變的重要起來。
惟有指望他們才能解蠱。
惟有指望他們才能找到埋葬在不知何處的千年蠱屍。
說實在話對於這趟倒鬥我委實厭惡極了,就連本來看的最順眼的胡八一,都覺得他大有種惟恐天下不亂的味道,這估計就是我性格里最不適合幹倒鬥這行的毛病,我東方端華,一向是,期望平安的、穩定的生活,雖不說要過着一板一眼的規律日子,起碼別給我出意外啊!以外就等同麻煩,東方端華又偏偏是天下最怕麻煩的傢伙。
看來冒險這種東西,實在不適合我。
聽說雲南有奇花,名爲金線幽蘭,十年開花,十年結果,其實可鎮天下一切蠱毒。
心裡小算盤撥來撥去,我到底還是裝出一副有所忌憚的樣子,不再當出頭鳥了。
姓東方的或許是個天才,或許是個騙子,但絕不是聖人或白癡。
“自進入這墓以來,羅盤等指示針都亂了,地底有很大的磁場,搞不好就是小端所說的上古奇陣的一部分。”李長老也收斂了臉上的傲慢神色,專心的掐算着什麼,“根據他們所說,那陣法八成是天然形成,部分加以人工築造而成。其變化萬千萬象,是陣法裡最麻煩的一種。但若要我是佈陣下葬之人,必定是將蠱屍置於‘死門’,因爲危險的不是進墓入陣的人,而是葬在棺裡的蠱屍。陣法不是放盜墓者,而是防糉子出去。”
“這蠱——剛剛活過來!”
“絕對不超過半柱香功夫,蠱的來源,就在這墓室裡!”
幾個祭祀一邊說一邊臉孔扭曲,四下裡到處張望,好似蠱屍就在附近。
忽然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不自覺的互相靠在一起。
墓室東南角的三點燭光,動也不動的亮着。
真是見鬼了!那糉子明明都跳出棺材來活動了一番筋骨,這蠟燭怎麼還是不熄。不是鬼吹燈嗎?就算祖師爺顯靈,知道這糉子害不了我們(死的是蠱教祭祀,和摸金校尉沒關係)所以乾脆不讓燈滅掉。但是一場糉子鬥下來,那蠟燭楞是齊齊三根,火苗竄都不竄一下。
“胡司令!這蠟燭有鬼!!”胖子忍不住低低道:“居然一點蠟油都沒有!”
可不是,蠟燭四周空蕩蕩的,微微的光只照亮了墓壁上班駁的青苔。齊刷刷的三根一排立着,說不出的詭異莫名。
“穴有二主,千載罕見。估計正主不出,這全當本命燈的蠟燭就不會滅!”秦教授慢吞吞道。
“姓秦的老頭,如果說是本命燈,這可是先進墓室的大金牙、小端、卓言三個人點起來的,跟咱們可一點關係也沒有。”胖子緊張得微微發顫,一種夾雜了興奮的激動,我可不明白他的感覺。
Shirley楊一個箭步竄到墓室東南角,擡手一根蠟燭一放,另一手一扣,鋼製外殼的打火機立刻給這支蠟燭點上了火。
可惜這支蠟燭只晃了兩晃,立時“噗”的一聲熄掉了。
沒有風。
不遠處另外三支蠟燭繼續明晃晃的亮着。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因爲我終於看見,那蠟燭燒了半天也沒有東經,剛纔多長現在還是多長,到哪裡會有蠟油滴下來呢?
“他孃的,這是蠟燭嗎?!”大金牙顯然也發現了。
“潘家園東面老李家正派字號,5分錢一根!”我本能的機械回答。
“要是5分錢的蠟燭這麼頂用,這年頭還要日光燈作啥?”胖子立時嘀咕。
“你們摸金校尉就是臭規矩多!一根蠟燭而已!”李長老很是不耐的說,一伸手,也不知扔了一個什麼符咒出去,頓時滿室冷風,吹得人極是舒服。可這會兒顯然大家背後冷汗直冒,連李長老也不例外——
火焰筆直,顫都不顫。
真他娘見鬼了,這蠟燭怎麼也熄不掉!
祖師爺只傳下了燈滅不摸金,三跪三磕頭的規矩,可沒說要是蠟燭怎麼也熄不掉那該怎麼辦啊。我頭一大,火就起來了,低吼道:
“水!誰有水,用澆的!我就不信邪了!!”
當然大金牙咕噥的那句“不信邪,你倒什麼鬥”我很努力的裝做沒聽見。
卓言卻伸手攔住了往外掏水壺覺得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才說:
“按道理,那是我們的本命燈!要是熄了——”
“要是熄了立馬就走!祖師爺的規矩總比進退兩難的好!”
“是啊!”李瑞很是惡毒的附和。“燈要是怎麼也滅不掉,不就說明糉子死留着你們,不讓你們走嗎?這位西漢末代皇后,可是14歲就守寡的美女呢!”
“是啊,30歲就投火自焚的美女,年輕着呢!”我毫不含糊的反諷回去,“她是王莽正室所出的嫡女,生平最討厭道貌岸然之輩,說不準就喜歡你這種人!”
“夠了!”秦教授大喝,“什麼時候了還爭來辯去圖口舌之利,跟個娘們似的!”
李瑞悻悻的瞪我一眼。
我可不是秦教授的徒弟,沒什麼好在乎的,把手一抱,很是傲慢的將頭一揚:
“澆水!,我就不相信它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