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在西北生活的陳猴子說,其實狼羣都在天山以北的草原生活,很少以這麼大規模出現在沙漠,除了大規模遷徙尋找食物水源,幾乎很難碰到,我們這次真的是倒了血黴了。
只見眼前的狼羣中間慢慢出現一條小路,一隻個頭比其他狼都要大點的狼走了過來。
一雙兇惡的眼睛,微微皺起鼻頭,露出滿嘴的獠牙,一條粗粗的尾巴高高翹起,狼的尾巴都是翹起來的,只有狗的尾巴才聳拉在地上。
通體黑毛,儘管已經因爲遷徙而飢腸轆轆,但是頭依然高高揚起,戰意盎然的繞着圈子盯着在駝隊中的我們幾人,眼睛綠油油的,看樣子這些駱駝還有我們都是他眼中的美食。
這條頭狼額頭上有一塊菱形的白毛,是這個狼羣的狼王,它在圈子外面慢慢走,似乎再找最防守最薄弱的地方發動進攻。
藉着之前點燃的篝火,能看到這些狼嘴裡的饞液滴答滴答滴在腳下的沙地上。
我從篝火堆裡拿出一根燃燒的柴火,照了照,等看清楚,心裡大駭,不由的捏了一把汗,這個狼羣少說有近百隻!
見那狼羣遲遲不開始進攻,我讓江玉婷和崇一舟陳猴子幾個人先騎上駱駝,準備隨時跑,但是我們剛一動,那隻頭狼低吼一聲,那些徘徊在駝隊外圍的狼崽子突然動了,有力的四肢,以極快的速度衝進了駝隊圈裡。
孫胖子擡起獵槍,開了一槍,慌亂之中,也沒注意打沒打中,但是聽到狼羣中一聲嗚嗚的慘叫。
沒想到江玉婷的槍法極準,仿五四手槍在她手裡充分利用,連續的點射,幾隻狼還沒有越過駝隊,就已經死在血泊之中。
我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火把護在他們身前,開始兩隻槍還起到了震懾作用,但是越來越多的狼撲了上來,我騰出手來,對拿着幹樹枝抵抗的崇一舟阿力滿幾人喊道:“跑!”
師傅老趙也開了三納盾身,在狼羣裡如同天神下凡,沒見過的人都驚爲天人,事後連阿力滿都說,說老趙是天生的勇士,是天主派來救我們人。
其實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種小超人的狀態只有十分鐘,只要這十分鐘一過,師傅老趙就是一隻任人宰割的肥羊。
阿力滿急忙拉着駱駝,帶着沒有戰鬥力的崇一舟和陳猴子跑了,他跑了我心裡一鬆,但也非常懊惱,剛纔慌忙之間,連個約定回合的地點都沒有。
狼羣如同浪潮,一波一波襲來,孫胖子的獵槍一次最多能打三發,打完之後,裝彈這個空隙,幾隻狼就撲了過來。
我那火把使勁砸在一個狼頭上,頓時燃起一股狼毛燒着的味道,臭不可聞,孫胖子在地上打了個滾,用槍托打翻一個,吭哧吭哧的說,江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江玉婷那邊的子彈也有限,現在基本上就是師傅老趙一個人擋在最前面。
而且最厲害的那隻頭狼,還在不遠處幽幽的看着。
我知道,它不是害怕我們,它只是在等一個最適合加入戰場的機會,然後用他鋒利的臉獠牙撕開我們的喉嚨。
除了防備狼羣,還要注意保護駱駝,阿力滿他們騎走了三頭,剩下的四頭駱駝被狼羣驚的一直抑制不住的嘶鳴,在沙漠上行走的感覺有多痛苦,我體會真切,想要離開沙漠,這四頭駱駝必不可少。
很快江玉婷的子彈打光了,孫胖子的獵槍添彈速度太慢,根本跟不上狼羣突進的速度,拿着槍當武器使,基本上已經是開始肉搏了。
沙地上躺了一地的狼的屍體,老趙的速度也越來越慢,開始喘粗氣了,我知道三納盾身馬上就要到時間,但是還有很多的狼在不停的圍攻他,我心急如焚,現在該怎麼辦?
還沒等我想出辦法,不遠處那條一直蹲在地上的頭狼突然動了!
在黃色的沙地上,奔跑起來的速度就像是一道黑色閃電,跳過一隻駱駝,在地上猛然一躍,朝着我們裡面看起來最厲害,殺了最多它的同族的老趙的脖間咬去。
這一下速度太快了,老趙猝不及防,還好三納盾身的效果沒有完全退去,狼王在他脖間一咬,就聽到牙齒和類似於金屬碰撞的聲響,那狼王果斷鬆口跳開,老趙的脖子上只留下了一個牙印。
那狼王看着老趙,似乎不明白爲什麼一向鋒利的獠牙這次沒有了作用。
老趙看了看錶,神情一下疲憊不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累的直喘息,我江玉婷孫胖子三人成品字形,護在老趙和剩下的駱駝前面。
我手心裡全是冷汗。
看了看孫胖子,他背上捱了兩爪子,防風衣爛了,一頭一臉的血,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狼的。
江玉婷臉上有血滴,我還是頭一次見她這麼殺氣騰騰的,但是還好,她沒有受傷。
現在幾十只狼包圍着我們,就等着那隻頭狼一聲令下,就會把我們撕成碎片。
我看了看孫胖子,勉強笑着說:“孫胖子,你是不是一直強撐沒尿褲子?你要是害怕了,就帶着江玉婷跑吧!”
這下凶多吉少,老趙用完三納盾身跑不動了,我不能把他扔下,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讓孫胖子帶着江玉婷跑,我和老趙再拼一拼,幫他們爭取一點時間。
孫胖子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笑了笑說:“江總司令,不會你已經尿褲子了吧?我給你個機會,帶着美女走,這等美差你還不快點接下?”
我說,既然我是總司令,你就得聽我的命令。至於江大美女,胖子你看着辦,認個妹妹也好,娶了當媳婦也成。
孫胖子說,我一個人自由散漫慣了,天天出去睡別人的媳婦多好,幹嘛自己找媳婦。
見大敵當前,我倆還胡言亂語的,江玉婷跺了跺腳焦急說:“都什麼時候了,你倆還胡說八道的。”
那個頭狼帶着剩下的幾十匹狼,慢慢向我們逼近。
天馬上就要亮了,風有點溼潤,還帶着一股砂土的腥味,天邊已經翻上了一抹魚肚白,天色昏昏沉沉的,也看不清天空,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但是就在這時,事情突然發生了轉變。
因爲那些靠近我們的狼羣,突然像逃難一樣,全部轉身朝着且末古城跑去。
那個頭狼朝我們呲了呲鋒利的獠牙,不甘心的掉頭跑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我和孫胖子江玉婷都愣住了。
只覺得周圍一黑,擡頭一看天空,西邊不知道什麼時候飄來一朵黑呼呼的怪雲,緊接着,狂風呼嘯而至,一個個的龍捲風天地相連,沙漠裡頓時飛沙走石,這是沙漠風暴又來了!
動物對自然界有着敏銳的感官,可以預測天氣,就像阿力滿的駱駝,生活在這裡的狼羣也是一樣。
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到沙漠風暴,我感覺腳下的大地都在震動,眼睛眯的睜不開了,想要衝孫胖子和江玉婷大聲喊叫,但是聲音剛出口,就被風吹散了。
然後一股風襲來,我就看到一隻駱駝被捲進了一個龍捲風裡,然後我自己頭重腳輕,天旋地轉……
感覺自己一直都在黑暗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覺得自己臉部很燙,口乾舌燥,像是被什麼東西灼傷了一樣,費勁的睜開眼一看,自己躺在沙地上。
天空還不是很清,有一縷陽光從雲層中射出來,強烈的日光曬的人睜不開眼,我晃晃悠悠的站起來,臉上生疼,摸了摸,像是在風暴裡被砂石刮傷了,周圍還零零散散散落着,原本在駱駝背上的裝備和水囊。
其中一個水囊還沒破,我打開皮塞子猛灌了兩口,這纔想起來,孫胖子江玉婷,還有師傅老趙呢?
我連忙四處轉了轉,只找到兩匹駱駝,一匹駱駝已經死了,讓強有力的風暴扭斷了脖子和腿,還有一匹駱駝被沙子埋住半個在那直叫喚,我心說壞了,不會人也埋進沙子裡了吧?
我也顧不得燙了,手腳並用,把沙子刨開,沒人。
我心說壞了,這難道是屍骨無存?
我發了瘋似的往下挖,邊挖邊叫孫胖子幾人的名字,眼淚從眼眶裡滾下來,都是燙的。
“江陽?你幹嘛呢?”淚眼朦朧間,我好像聽到孫胖子的聲音了。
我回頭看了看,孫胖子和江玉婷正站在我背後看我挖沙子。
這得多丟人?
我連忙擦了擦眼淚,說他大爺的,我錢包丟了,想挖挖看能找到不?
我又接着找老趙,老趙也在我們不遠的地方,已經昏迷了。
我給他把了把脈搏,身體沒有大礙,就是之前用三納頓身累的脫力了,然後又捱過了風暴,有點發燒,我從撿回來的裝備裡拿出退燒藥,給老趙用水喂下。
之前找到的那匹駱駝除了點輕傷,還能騎,把老趙放在駱駝背上,我們又開始找其他人。
我們三個人在漫無邊際的沙漠裡來回走,剛纔的風暴已經讓我們迷失了方向,原本的且末古城也看不到了,懊惱之前分開的時候,沒有和陳猴子崇一舟約定好會和的地方。
不過現在看來,就算約好了地方,我們也分不清楚方向了。
我只隱約記得太陽的方向,想擡頭看看太陽辨別方位。
但是這沙漠裡的天氣太怪了,明明太陽高照,但是有零星的小雨點飄了下來。
別說,這麼點小雨,一下子就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本來燥熱難耐的身心也平靜下來。
雨只下了短短一會,天邊就出現了一道彩虹,而且在離彩虹不遠處的天空上,居然還出現了一座城池!
城池金壁輝煌,如夢如幻,就在半空之上,就像是天空之城,離我們不遠,城池裡的建築清晰可見。
這幅場景讓人短暫的忘記了面前的煩惱,江玉婷感嘆道,這裡的海市蜃樓好漂亮。
孫胖子摸了摸後腦勺說,我還真以爲天上有座城呢,原來是海市蜃樓。
我突然想起來阿力滿講的那個故事了,地上一座城,天上一座城,是城不是城,老天爺領你進門。
我想了想海市蜃樓形成的折光原理,仔細琢磨了一下,指着沙漠中的一個方向說,咱們就朝這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