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地下通道里的那些昏睡中的男女究竟來自哪裡,凌燕一直摸不着頭腦。
直到這個夢的出現,凌燕才恍然大悟。
凌燕仔細回憶了夢中那些出現在樹叢中的人,周身都是一些各式各樣的普通衣着,與正常人別無二致。
準確的說,他們就是一些普通人,而且就是和凌燕方芳一樣住進店裡的旅客!
聯繫自己和方芳在賓館裡遭遇的一切,這些都很好解釋了。
賓館每天上午都會主動將早餐送到旅客的房間裡,早餐中極有可能被放入了某些能致人昏迷的藥物,而賓館則會在某個時候將已經昏迷的旅客從每個房間牀底的小門轉移到地下通道里。
凌燕進入賓館是在晚上十一點,賓館地理位置偏遠,店客本就不多,這個時間自然更不會有旅客進入,即便已經進入賓館的旅客也早已在睡夢中。
而凌燕起牀已是早上9點,其他房間裡旅客可能早已起牀,並吃下了放入藥物的早餐……
這也是爲什麼凌燕自從住進店裡卻沒見過一個旅客的原因。
凌燕沒有吃早點,自然不會昏迷,而方芳雖然吃了早點,但由於胃疼,吃下去的東西大半都吐了出來,使得在被送入地下通道後不久便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這些推測,只是得知了地下通道里那些昏睡中的人的身份,以及昏迷的原因。
至於旅店爲何要設計這樣複雜的通道,這些旅客又被轉移到了哪裡?凌燕一時間也不得而知……
凌燕將頭靠在身後的樹上,深吸一口氣,朝天空望了望。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稠密的枝幹像是一張交織在一起的大網,殘陽的餘暉只剩下零星的漏網之魚散落到地面上,形成點點亮斑……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方芳見凌燕目光有些發呆,說道,“這事兒不是一時半會兒弄的清楚的,天快黑了,咱們還是快撤吧!”
方芳說的,也是凌燕所想。
凌燕分明能感到整件事背後隱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而賓館只是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
最後一縷陽光也躲進了遠處的山澗裡,天空只剩下了一抹紅色。
凌燕點了點頭,站起身,二人相互挽着胳膊,快步向前走去。
前方究竟會通向何處,是否會有危險?這些都不重要了。
二人只是在跟時間賽跑,在天黑前離開這片叢林,叢林裡的黑夜,沒有人不會膽戰心驚,何況是兩個女孩。
高低各異的灌木一棵棵的從二人身旁劃過,濃密的枝葉硌的二人手臉生疼,二人卻無暇去理會這些,只顧快步向前。
“凌燕姐,看!”方芳指着前方說道。
凌燕向前望去,幾塊長滿青苔的青石板相互堆疊着躺在草叢中。
二人走上前查看,堆砌在一起的石板前方,赫然出現一條石板鋪成的小路。
方芳看了看凌燕,似乎在等着凌燕的決定。
“這條路上的石板看上去很光滑,而且石縫裡沒什麼雜草,應該是時常有人通過。”凌燕揮了揮手,示意了一下,二人小心翼翼的踏上了石板路。
叢林的一端通向賓館地下通道的出口,若是那些昏睡中的旅客從地下通道被轉移走,這條石板小路極有可能是他們的必經之路。
凌燕想了想,心中微微一顫,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興奮。
凌燕自然想去找到事情的真相,而現在身邊多了個方芳,凌燕不得不有所顧忌,但沿着石板路走似乎是唯一的選擇,與其在樹林裡埋頭亂竄,不如沿着石板路去碰碰運氣。
月光下的石板路顯得格外光潔,似乎都能看清二人的倒影。
忽然間,二人的倒影中間,似乎又多出了一個長長的黑影,跟隨者二人移動。
二人瞪大了眼睛,不約而同的相互看了一眼,方芳的手抓的越來越緊,凌燕有些生疼,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了一下不要慌。
黑影似乎加快了速度,在二人中間越拉越長,似乎要將二人吞噬。
“啊!”方芳再也承受不住了,轉過身,一個身高馬大,長髮長鬚的怪物赫然站在二人身後。
二人瞪大了眼睛,雙腿似乎失去了控制,僵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
由於背對着月光,怪物額前的長髮中只剩下了黑洞洞一片。
沒等二人反應過來,怪物一個箭步向前竄去,只用一隻胳膊就將二人的脖子牢牢鎖住,二人想掙扎,卻動彈不得。
“噓,別動……”怪物終於發出了聲音,胳膊也稍稍鬆開了一些。
凌燕和方芳趁此機會掙脫了出來,回過頭,“怪物”原來是一個壯碩的男子,留着一頭帶卷的長髮,頭髮和鬍鬚幾乎遮住了整張臉。
“跟我走。”男子說完,從凌燕和方芳二人中間穿了過去,頭也不回的徑直向前走去。
凌燕和方芳感覺像是一陣風從身旁刮過,相互看了一眼,有些拿不定注意。
男子見二人沒有跟上來,回頭望了一眼,臉上掛着不容置疑的表情。
凌燕和方芳也別無選擇,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石板小路在樹林間蜿蜒盤旋,不時還有通向別處的岔道,男子似乎對這裡的地形時分熟悉,在林間左彎右拐,沒有絲毫猶豫,不免讓凌燕有些起疑心。
不多久,最後一塊石板也消失了,路的盡頭出現了一片開闊的荒地,荒地中雜草叢生,周圍卻被高聳的巖壁環繞,整個像片低窪的盆地。
凌燕有些詫異的望着眼前的情景,男子似乎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得,看來咱們今天是註定要在這兒過夜了……”,方芳說完,乾脆坐在了地上。
走了半天,也實在有些累了,三個人索性找了個雜草稍淺的地方坐了下來。
藉着月光,凌燕仔細打量了男子一番,雖說長長的頭髮和鬍鬚顯得有些邋遢,但配上皮衣、皮鞋和肩上的挎包,倒頗有一番藝術家的氣質。
“你是,搞藝術的?”凌燕試着問道。
“攝影。”
“凌燕姐,你眼光還真準。”方芳笑道,“嘿,是不是每個搞藝術的都和你一樣邋遢?”
凌燕皺着眉頭,拉了拉方芳的衣服。
男子卻沒怎麼介意,只是笑了笑。
凌燕本來有一大堆的問題,卻不知怎麼開口,結果只蹦出了個最簡單的,“你,我們怎麼稱呼你?”
“李憂,叫我老李就行。”男子說話和他走路一樣,好似一陣風,直來直去,說完,便從包裡拿出一些麪包和水扔給了凌燕和方芳。
方芳倒是沒有客氣,拿起麪包便狼吞虎嚥起來,凌燕本來還有些疑心,想勸阻一下,想到方芳被關在地下通道里近兩天沒有吃東西,而這裡又荒無人煙,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走的出去,只好笑着對李憂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