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一瞬間,原本整件事如同亂麻一般千頭萬緒的糾纏在一起,現在好似找到了這團亂麻的線頭,輕輕一拉,所有問題都引刃而解……
那天,女孩所說的某人家裡,事實上就是想表達“小城人家”的意思。
凌燕的腦子裡構想出了這樣的一幅畫面:
兩個女孩連同家人一道去青萍旅行,途中住進了那家名叫“小城人家”賓館,時間僅比凌燕進入賓館早幾日。
之後便發生了凌燕和方芳親身經歷的那些故事。
兩個女孩連同家人一道被賓館事先放在早餐裡的藥物迷昏,進而被轉到了地下通道里。
幾天後,凌燕在地下通道里救起了奄奄一息的方芳,兩人被賓館發現並遭到追捕,情急之下從地下通道的岔道口爬上了樓。
地下通道里的攝像頭卻悄然的記錄下了這一切,也便有了陌生男子照片和錄像上的內容。
凌燕和方芳前腳剛上樓,程隊長恰好在此時打開了鐵門,並指使幾個手下將地下通道里昏迷的旅客轉一一移了出去,其中便包括兩個女孩和她們的家人。
被轉移走的旅客不知被送到了某個隱秘的地方,或許昏迷中便被殘忍的移除了某些器官,包括兩個女孩的眼角膜……
剩下那些對他們而言毫無用處的“軀體”,計劃運往某處集中處理。不知什麼原因,兩個女孩被遺棄在了去往南通的山路旁,卻恰巧被路過的海鮮自助餐老闆的運貨車發現,並帶回了連雲市。
海鮮店老闆遂將此事向警方報案,程隊長自然只能極力隱瞞案情,並假意幫助兩個女孩治療,以引開店主的視線。
幾天前,裝有大量人體器官的車輛在另一輛吉普的掩護下,騙過了在場的警員,堂而皇之闖入了連雲市內。
凌燕一直覺得這件事背後藏有蹊蹺,不過現在,一切都很好解釋了。
像程隊長這樣在警局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警官,當然不會出現這樣的低級失誤。
兩輛吉普的調虎離山計之所以能夠輕而易舉的成功,程隊長可謂“功不可沒”
正是程隊長將所有警員都集結到一起盤查那輛掩人耳目的空車,才使得後面那輛真正裝有人體器官的吉普從容的越過了路卡。
一個真相,漸漸的在這些線索中浮現了出來:
程隊長正是這起販賣人體器官案中的重要角色,甚至說是這一連串事件中重要的一環。
此前,凌燕曾在王局長的辦公室門前無意中聽到了王局與程隊長一番對話,凌燕還險些被二人發現,只是在樓道內用計困住了二人才得以脫身。
案發後的一晚,警局接到報案,犯罪車輛在菱魚巷出現。警局人員火速驅車趕到,卻發現犯罪車輛旁還多了一個人,正是程隊長。
這一切,似乎都在有意無意的佐證凌燕的推測,甚至還牽扯出了王局長。
犯罪車輛最終被發現在菱魚巷,而那個陌生男子也曾經在菱魚巷的一間平房內,讓凌燕看到了地下通道攝像頭所拍到的幾張照片和一段錄像。
凌燕大膽的推測,這個男子原本便是程隊長犯罪團伙中的一員。或許他是想拿這些照片和錄像要挾警局而獲取更多的利益,亦或是其他什麼原因,該男子背叛了這個團伙。
現在,似乎只剩下了那個恐怖的村莊和西城鎮古怪的居民這兩個未解的謎團,整件事如同一卷斷斷續續的電影膠片,只剩下了最後兩個缺失的片段……
整個上午,凌燕一直坐在自助餐廳的一個角落,望着手裡那張信紙發呆,嘴裡不時喃喃自語,原本在凌燕周圍開懷暢飲的店客,見凌燕有些古怪的模樣,都有些不自在,匆匆吃完便掃興的離開了。
店老闆似乎也沒有太在意凌燕的舉動,任憑凌燕坐在店裡整整一上午也沒有去打擾,直到中午,店主才悄悄走到凌燕身邊,輕輕拍了拍桌子。
凌燕猛的將頭擡起,思緒剛轉回到現實,反應有些遲緩,愣了愣,才發覺店主正笑着望着自己,凌燕也不好意思的回了個笑容。
凌燕轉頭向四周望了望,發現整個店裡除了自己,只剩下零星的幾個店客還在默默的吃着東西,氣氛稍顯冷清。
現在是中午,應該是生意正濃的時候,凌燕忽然想到了什麼,有些尷尬的問道,“人怎麼這麼少,是因爲我在這裡的緣故嗎?”
“沒事,你多慮了……姑娘,你要吃點什麼嗎?”店主笑着問。
“哦,不了,今天還有事,改天吧……”凌燕說完,正準備離開,剛一回頭,卻發現周妍和方芳一面說笑着走了進來,見到凌燕,一臉驚訝。
“你們這是?”凌燕問。
“方芳,看見沒,你凌燕姐最會裝可憐了。”周妍一臉壞笑,“撇下咱們一個人偷偷跑來吃大餐,還裝着一臉無辜,如果想要我們原諒你呢,也好辦,待會兒乖乖的付錢就行了。”
凌燕無語。
“咦,店裡的人怎麼這麼少?”方芳隨口問道。
“知道有個詞叫‘秀色可餐’嗎?”周妍笑道,“多半是店裡的人看見我們漂亮的凌警官,忘記了點菜,沒想看着看着,竟然飢餓感全消,正好省了一頓飯錢。”
周妍說罷,方芳被逗的咯咯笑了起來。
“去!”凌燕笑着拿起揹包欲砸向周妍。
“啊,警察打人啦……”
說話間,幾樣菜已經陸續的擺放在了桌上,警局食堂每天那些千篇一律的飯菜已經吃的方芳有些反胃了,見到桌上這些美味,方芳顧不上身旁的二人,端起碗筷便大快朵頤起來。
凌燕卻只是間或用筷子夾上幾根菜,心不在焉的送進嘴裡。
周妍和方芳見凌燕似乎藏着心事,悶悶不樂,便隨口問了問,凌燕卻也只是敷衍了事。
周妍見餐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提議飯後去KTV唱歌,方芳一時間來了精神,嘴裡還塞着飯菜便含糊不清的叫到,“好主意!”
飯後,凌燕本想借故推辭,卻被周妍和方芳架着胳膊塞進了出租車裡。
凌燕從小便對KTV這種地方有一種莫名的牴觸感,亦或是從小就志願當一名警察的想法,讓凌燕不由自主的想遠離KTV這種地方。
而今天卻是個例外。
原本只是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周妍和方芳你一句我一句的唱的越來越嗨。
漸漸的,KTV裡喧鬧的氣氛似乎讓凌燕暫時忘卻了連日來堆積在心裡的煩惱,凌燕索性也拿起話筒,加入了二人的隊伍。
期間,唱嗨了的三人叫來兩瓶紅酒,痛快的喝了起來。
不一會,三個女孩都有些醉醺醺的,紅着臉,歪倒在沙發上胡亂聊了起來。
忽然間,凌燕眼前一黑,感覺整個房間開始天旋地轉起來,想張口叫喊,卻怎麼也喊不出,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筋骨,癱軟在沙發上無法動彈。
凌燕的腦子裡像是在翻江倒海般的攪動,變得一片混沌起來。
漸漸的,意識似乎也從凌燕的腦子裡慢慢消散了,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