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凌燕向店主打聽兩個女孩的情況,店主卻有些閃爍其詞。
凌燕隱隱覺得店主的神色有些怪異,一時卻也不好說什麼。
從店主的描述中,凌燕得知,店主是幾個月前開車去南通進貨的時候,在山路旁的草叢中發現的兩個女孩。
兩個女孩被發現時,眼眶流着鮮血,一動不動的躺在草叢中,店主用手指在兩個女孩的鼻孔前試探,發現還有氣息,便調轉車頭,火速將兩個女孩帶回了連雲市人民醫院,並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公安部門,但是這個案子迄今爲止依舊杳無音訊。
凌燕頗爲奇怪,幾個月裡,在她印象中,並沒有任何類似案件的記錄。
“你當時是向誰報的案?”,凌燕問。
“是一個姓程的警官”,店主說道,“當時我到公安局,好像有不少警員正在休假,只有程警官留下我做了些筆錄,並隨我一道去醫院看望了這兩個女孩,付了一些醫藥費,還特意囑咐我這件事絕不可以伸張,讓我等警局的消息,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又是程隊長的名字。
和先前的種種事件攪在一起,凌燕實在有些焦頭爛額……
店主的話是否屬實,凌燕一時間也無法判斷,只得再去詢問兩個女孩。
兩個女孩聽見旁邊有陌生人,顯得頗爲緊張,無論怎麼也不肯開口。
“快說!”,店主大聲責罵道,“聽見沒,不要亂說,亂說一個字,小心我……”
店主的責罵下,女孩顯得更加恐懼了,哇的一聲,終於哭了出來。
“你幹嘛呀!”,凌燕連連將兩個女孩摟到自己懷裡,不住的安慰。
凌燕也能理解女孩的心情,人失明後,對周圍環境的感知能力嚴重下降,從而變得極度敏感,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會引發情緒的巨大波動,何況還是兩個小女孩。
在凌燕不停的安慰下,兩個女孩終於顛三倒四的說出了一些零碎的內容。
凌燕聽了半天,大致明白了一些。
兩個女孩是跟父母出去旅行,早上在某某人家裡忽然暈了過去,時間地址,女孩一概說不清,只是第二天早上被一個阿姨,也就是現在的店主帶走了,自己的父母也不知去向……
凌燕詢問兩個女孩的父母姓名和家庭住址,兩個女孩說了一些含糊不清的話後,便又哭了起來。
凌燕將兩個女孩摟在了懷裡,再問下去也是無意,凌燕起身,從口袋裡掏出幾百元錢,雖說店主不缺這點錢,但作爲心意,凌燕還是硬塞給了店主,並承諾一定會查出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給店主和兩個女孩一個交代。
說完,凌燕眼裡閃出些淚光,摸了摸兩個女孩的頭,便轉身出了衛生間。
接連的事情堆積在凌燕的腦子裡,凌燕本就堵得慌,一行人又在凌燕耳旁吵個不停,“好啦!”,凌燕捂着耳朵終於叫了出來。
凌燕的一聲叫喊,一行人明白了自己有些過於激動,紛紛安靜了下來。
凌燕解釋兩個女孩是不久前在一次意外中受了傷,自己濫用藥物,導致雙目失明,還叮囑一行人不要再去打擾她們……
凌燕並不想把真想說出來,如若將這一切和盤托出,警局必將亂成一鍋粥,社會治安也會得不到保障,凌燕隨即胡編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一行人聽罷,將信將疑,但看着凌燕情緒有些低落,也不好再問什麼,只得默默走出了餐廳。
一行人還本想着去KTV嗨上一番,卻不巧遇上這麼一幕,衆人都沒了心情,只得搭上公交車,返回了警局……
餐館的某角落裡,一雙眼睛正緊張的注視着這一切,一行人走後,輕輕響起了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聲……
……
夜深,街道上只剩下星星點點的人羣,上班一族下了夜班,拖着疲倦的身軀,打着哈欠往家裡趕去,KTV裡喝高了的青年正三五成羣,勾肩搭背的藉着酒勁說葷話……
其間,一個穿着帶着墨鏡的青年正四下張望着走在路上,神色有些慌張,忽然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進展的怎麼樣?”,電話另一頭是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
“還算順利吧……”,男子的話有些吞吐。
“還算?”,中年男子原本躺在躺椅上,聽男子的話好像語氣不大堅定,隨即坐起身,示意林峰點上一支菸,“怎麼回事?”
“倒也沒什麼,只是……”,青年七萬八繞的說了一通,聽得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煩……
“好了好了”,中年男子說道,“你只要記住一點,這件事情,切不可讓第二個人蔘與進來,”
“放心吧,老闆”,青年說道。
中年男子嗯了一聲,便掛掉了電話。
“老闆,什麼事呢,這麼神秘?”,林峰端來一杯熱茶,笑道,“光抽菸對身體不好,喝口茶吧”
“我發現你現在對身邊的事兒,是越發的上心了,嗯?”,中年男子笑着問道。
“我……”,林峰一臉尷尬,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麼。
“嘿嘿,這是好事兒,說明你辦事越發的機靈了”,中年男子笑道,“不過在我身邊辦事兒,有一點你必須記住,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就把話給我嚥到肚子裡”
“明白了”,林峰放下茶杯,低頭默默離開了……
……
夜晚,累了一天的方芳在牀上擺出一個女孩特有的奇怪的睡姿,早已沉沉睡去。
凌燕腦子裡卻是思緒萬千,怎麼也睡不着。
賓館,山村裡的怪人,西城鎮……這一幕幕又像電影膠片般在凌燕腦子裡掠過。
起初,方芳描述自己母親的行爲舉止,和賓館裡的服務員有些許的相似,而後來到西城鎮後,方芳的母親連同西城鎮的居民的狀況讓她們感到詫異,而且從程隊長對待方芳母親的舉動上來看,他和西城鎮之間,必然存在某種聯繫。
而後凌燕在一個陌生男子那裡得到了幾張照片和一段錄像,程隊長究竟將地下通道里的旅客轉移到了哪裡,而這些旅客是否又和西城鎮有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若自助餐店主的話屬實,程隊長又爲何要隱瞞店主所報的案情,這兩個小女孩和先前的種種事件又有何聯繫?
而現在,唯一的突破口,那個陌生男子又不知何時纔會再一次的露面,凌燕雙手託着腮,兩肘放在窗臺上,任憑風吹亂了她的長髮……
清涼的風讓凌燕煩亂的思緒漸漸平和了下來。
凌燕擡頭望向天空,漫天的星辰忽明忽暗的閃爍。
小時候,大人們常說,人死後,會化作天上的一顆星星,卻不知這漫天的繁星,哪一顆會屬於自己的媽媽。
母親臨終前的話,至今仍迴盪在凌燕的耳畔,也正是母親的話,讓凌燕時刻記住要讓自己變得更堅強。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凌燕凝視着天空,眼裡閃出些淚光,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