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31歲,17歲入行,已經幹了14年。
結婚生子,於是我金盆洗手不幹了。
以下我要說的,全是我14年以來的親身經歷,
首先你得相信我們這個職業的確存在,只是我們低調罷了。
否則你在你所在的城市細細打聽,一定會找到我的同行。
本吧長時間潛水,看了不少也聽了不少,
不得不說的是,有些帖子的確在我過往的工作中給了我提示,
但是也有很多錯誤的方法。
今天講出來,其實是在破壞行規,
另一方面也是讓大家這些將“靈異”這個概念似信非信做個解答,
希望各位今後遇到類似的情況後,
不必用一些錯誤的方法,嚇到自己,或者傷害自己。我慢慢地寫,你們慢慢地看,我不會主動來回答你們提的問題,
我講的、經歷的,如果你能看懂並知道怎麼應對,
我想就夠了。
當然我也知道一定會有不少朋友說我在瞎謅,
也罷,決定權在各位,信或不信,罵與不罵,各位自便。
首先我得說,進入這行,完全是個偶然。
我和很多人一樣,從小學到高中,
中途和一羣社會上的混混一起學壞,輟學。
然後開始在街上游蕩,賭博,玩遊戲機,抽菸喝酒,打架。。
至少說17歲以前,我是真正活得像個孩子。
那年調皮闖禍,家裡人又從來就很相信迷信,
於是認爲我是被什麼小鬼上身,請了道士來做法跳大神。
唸經什麼的替我悔過。
然後因爲我的叛逆,我離家出走。從重慶到昆明,
火車上我遇到一個瞎子,於是這個瞎子成了我進入這行的關鍵人物。
因爲他把我介紹給了昆明當地一個很有名的天師,
這個天師,後來成了我的師父。
那一年我17歲,開始啥都改變了。
拜師的過程什麼的我就不說了。
也沒有什麼太值得提的地方。
我師父只是教我一個道理,
正道、人心、去惡、行善。
坦白說,這活不是免費乾的,
我們收費還挺貴。
我師傅花了好長時間扭轉我不信鬼的心態。
也根本不會像電視裡講的畫符啊,做法什麼的,
都是狗屁,騙人的。
師父隨身帶的東西就幾樣,從不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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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骰子,一個羅盤,十來根紅繩,還有本皺巴巴的書(後面再細說),
然後還有樣你們絕對想不到的東西,
就是墳頭的土。
在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些東西之前,
哪怕我跟着師父整天學一些經文口訣之類的,
我也從沒相信過這個世界真的有鬼。
我也無數次問過師傅,到底有還是沒有,
師傅告訴我說,有,但是並不多。
我想這就是爲什麼收費貴的原因吧。
一開始我也認爲師傅不過就是一騙財的神棍。
直到1998年,我跟師傅去貴州,接到當地一個土大款的委託。
那時候起,可以說我的整個世界觀改變了,
我高中沒畢業,也談不上什麼世界觀。
可至少從那個時候起,我才漸漸開始用一種另類的眼光來觀察我生活了17年的這個世界。
土財主很豪氣,師傅跟他談好價格,6萬6千塊,
下一段我再仔細講這個故事
土大款說他50歲了,至於怎麼發家的我也沒啥興趣,
總之在發家的過程中,肯定幹了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導致他找我們的時候說自己很倒黴,
他家在貴州凱裡市區有幾處房產,
這次出事的是他老家的房子。
大家知道土大款一般掙了錢,都喜歡會老家蓋個什麼拉風的房子,
好在村子裡炫耀自己有多了不起,
他那房子當初請了個大師來批過,我們行話叫“問路”
說他得面水靠山,這個大家都知道,風水學上都這麼講究的。
然後那個大師告訴他,背後的那個山,就像是皇帝的龍椅,
房子坐落在那裡,面前的水和遠處的山,好像一個皇帝在椅子上,望着江山。
屁,說得好聽,
那土大款大概也是一沒腦子的貨,爲了讓那山看上起像個椅子,硬是鏟了個山坳出來,
做他的“靠椅”,
殊不知等房子都建好了,當地有村民找他,說他把自己祖墳給鏟了。
土大款想吧,這也沒多大點事,賠錢吧,老子有的是錢。。
於是他賠錢給那村民,以爲這事就這麼完了。
可不知道錢是賠給活人的,你死人還沒打點好呢。。
於是從他開始住進去後,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房子大,土大款懶。。
請了幾個村民到他房子打掃衛生,養魚什麼的。
晚上還得守夜。
他請的一個40多的大嬸,說是晚上睡覺老是做夢。
一開始大家都還以爲是“擇牀”。
認爲習慣了就好了,
可沒多久這大嬸就瘋了,整天唸叨的就一句“不打------不打------”
於是這麼一來,村子裡的傳言就出來了,說什麼挖到土地公啦,又說什麼挖斷老樹根了。
於是另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年輕點的男村民就主動去他們家巡夜。
也是過了沒多久,這男的雖然沒瘋,可是也開始有些恍惚,
說話不清不楚了。
土大款才意識到事情不大對了,就遣散了工人,房子鎖上。
一直沒敢再住,請我們去之前大概一個月,他回村子裡去找那個嚇得有點恍惚的男人。
那男人多少也恢復了不少了,於是土大款扔出一沓錢,叫他給說說到底啥事。
那男的猶豫老久,才說他頭幾晚睡覺還沒覺得什麼,那牀是一側靠牆,另一側對這門。
他老是面朝門睡,晚上也很安靜,頂多就幾聲貓叫。
直到有一天他面朝牆睡了,晚上迷迷糊糊轉了個身,說有個穿長衫的瘦巴巴的老人蹲在他的牀前。
手裡拿這編筐子的竹條,一直抽他,說這是我的牀。
他說倒也不覺得痛,但是絕對夠嚇人,
睡醒了以後根本就忘了,就當沒察覺,久而久之,於是就恍惚了。當時 聽土大款說這些的時候,我真當是在聽神話故事。
於是師傅說,你把你房子面前那池塘水放幹。
撒下稻、黍、稷、麥、菽,
晚上我跟我徒弟就住進去。
說實話,我還是有點被嚇到。
並不是相信了這個東西的存在,而是對這個事情本身有點抗拒。
當晚進屋前,師傅給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不要怕,我教給你的口訣你沒事就在心裡念就是了,壯膽。
師傅說這話之前,我都一直以爲那些口訣是驅鬼的,誰知道竟然是壯膽。
我們進了那個大院,其實房子看上去很正常,根本不像鬼片裡面那些陰森森的。
我們沒有進屋子裡,師傅在院子裡拿羅盤比劃,
東南西北都走遍了,然後他跟我說,
在這方位挖個坑。
我挖了。師傅取出一根紅繩子,倒了點剛剛我說的墳頭掃下來的土。
然後師傅說,咱們進去。
於是我跟着師傅進去了,其實一切都非常正常。
後來師傅告訴我說,剛剛挖坑什麼的是在打招呼,他說他也不知道到底管用不,
反正他的師傅是這麼教他的。
進去後到了鬧鬼那房間,那牀打掃得很乾淨,卻乾淨得讓人挺不舒服的。
師傅說,你說牀,我睡地下。
於是師傅在離牀大約2米的地方打地鋪。
他囑咐我說,別真的睡着了。
於是我開始面朝牆壁胡思亂想,一會想想小時候的事,一會有念口訣,一會又想點別的,一會又念口訣。
大約夜裡2點的樣子吧。我感到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不是鬼片裡演的發冷,
是一種好像有什麼東西滲到肩膀,我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
但是我確定這個感覺是告訴我那東西來了。
這時候師傅說,你轉身過來,眼睛看着自己的腳。你會用餘光看到別個東西,別正眼看。
我很怕,但是我必須這麼做。
我按師傅說的轉身,看着自己的腳,屋子裡黑歸黑,但是還能見到牀邊那個穿長衫的。
那穿長衫的開始晃動手。一開始我還沒想起是拿荊條抽我呢,
直到他在念“這是我的牀”
就這麼一句,
接下來發生的事我是從師傅嘴裡聽的,我得聲明我沒看見,只是餘光在剽。
我只感覺有種好像粉筆擦被人打了一下,有灰塵撲過來的感覺。
然後我聽師傅說,
好了,沒事了,收拾收拾,我們走吧。
我問師傅,這就完了?
師傅說,當然完了,怎麼你還沒玩夠?
我說怎麼這麼容易,怎麼做的,
因爲本人一生看了無數鬼片,裡面什麼做法啊,帖符啊,唸咒啊什麼的,
怎麼這麼簡單。
師傅告訴我說,那些才真是騙人的。我們這行,沒那麼多講究,
輕易碰不到,碰到了就是硬貨。
師傅說,那個穿長衫的老人就是祖墳裡埋的那個,叫啥我給忘了,
師傅進院子的時候挖坑埋線,說是在給他指路。
師傅還說,這些鬼,他們就是一個好像卡帶了重複做一樣事情,沒有思維,也沒有感情。
往往遇到了都是走失方向的。也不存在什麼形態,每天都有很多人死,要是個個都成鬼,
那不更可怕嗎,所以這裡科普一下,鬼是存在的,但是很少。
也並非是收了冤屈,回來復仇,這些都是電影裡騙觀衆的,
當然那種復仇的也有,遇到過,後面再細說。
數量少,並且他們大多是無害的,它是一種能量未消亡,
卻又什麼也做不了,不上不下的一種狀態。
師傅這麼跟我說,我聽得似懂非懂。
他說當時我磚頭的時候不正眼看是因爲兩點,
一是不敢看,二是也沒啥好看。
師傅在它抽我的時候,往它頭頂撒了土。
然後用繩子繞了它的脖子,他就去了,佛家講的超度,
我們叫帶路。
沒啥複雜的,就這麼簡單。
但是要克服心理上的恐懼,還是挺難的。
至少我從那開始,一時半會,很難接受。
出了院子,師傅叫我跑到路上去叫那大款。
因爲當時還不怎麼普及手機,我師傅沒有。
我叫了那大款,他開始不敢進院子,師傅說你進來,接下來你得幫我。
然後師傅就在剛剛挖坑那裡,把土收起來,在地上鋪勻,
然後把坑裡的紅線拿出來,拴在大款的左手五根手指。
然後師傅叫他在鋪勻的土跟前跪着。接着師傅開始嘰裡咕嚕唸咒文。
完事了讓大款把拴了紅線的手到那土上按個手印。
按下去後,師傅把紅線取下來燒了,讓大款自己把那些土吹散。
然後師傅就告訴他,完事了。
土大款挺不放心,說真完了嗎,師傅說你要不信你先付一半錢,沒事了再給剩下的。
師傅不會怕那些賴賬的,他有的是辦法收拾這樣的人,這個以後再聊。
完了收了一半錢,師傅就帶着我走了。於是我們連夜下山到了凱裡市,都差不多天亮了。
師傅帶我去喝酒洗澡,是不讓那東西跟着我們。
我洗澡的時候問師傅,在院子裡唸的啥,
師傅說,那是騙大款的,一陣瞎搞,什麼用都沒有。就讓他看着像這麼回事。
然後我問師傅,剩下的錢咋辦,
師傅說,不怕,他一定會給的。
以上說的,是我第一次直面這些東西。
我不能說我們的職業是在獵鬼,談不上是“獵”
更多的時候我們其實是在幫助人。
我的第一次在師傅看來,簡直小兒科到了極點,
可在我看來,卻真的顛覆了我的世界觀。
直到後面這些年,遇到的各種怪異的事情,
漸漸也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我們點過惡鬼,收過小鬼,幫鬼了過心願,幫人把附身的打出來過,召過筆仙,刨過墳------
太多了,如果你們想聽,我就慢慢講
剛開始跟着師傅跑業務的時候,我只能配合他玩點小CASE的東西,
一般遇到大玩意,他基本不帶我去,
第二年的時候,師傅才帶我做了趟大單。
四川和重慶之間有個地方叫榮昌,
那件事就發生在那裡。
這次遇到的是一個小姑娘,電話那頭僱主說是被附身,師傅說得親眼看了再說。
談好價格,我們就去了榮昌。
到了僱主家裡,看到小姑娘的時候,我已經有了些這行的習慣,先看手指。
小姑娘的指甲很長,估計有點時間沒剪了,指甲很白,皮膚是正常的。
小姑娘不笑也不說話,眼神明顯的呆滯,傻坐着。大約有5歲的樣子,
完全沒有她那個年齡的小孩該有的活潑。
師傅看完小女孩,就叫父母都出去,關上門窗,開始用骰子問路。
然後用羅盤在屋子裡走圈。
隨後師傅低聲跟我說,這次這個,是嬰靈。
我聽名字就嚇着了,我知道那是夭折的孩子的魂。
師傅以前告訴我說這種東西要化掉挺不容易,因爲它幾乎就是嬰兒,什麼也不懂。
師傅開了門把這情況告訴了小姑娘的父母,添加1245113632更多鬼故事。那母親一聽就哭了,她說那小姑娘是頭胎,
шшш▪ttκan▪Сo 在她之後她們夫妻還有個孩子,可是由於種種原因沒保得住,就掉了。
不是不想要,是沒保住。
師傅問,是幾個月的時候沒的,她說5個月。
師傅說,你們夫妻倆,今晚用我給你們的紅繩子,把小姑娘的兩隻腳的大拇指並在一起拴起來,
給她洗澡,換身素衣服。把家裡反光的東西都拿東西遮着,把相片什麼的都收起來。
然後再去買只公雞,幾顆雞蛋。
晚上睡覺的時候開着窗戶開着燈,不要讓嬰靈認爲又過了一天,
準備好這些東西后,明天我和我徒弟再過來。
當天出了她家的門,我們就直接去了五金市場。
師傅買了6顆很大的釘子,然後買了一瓶工業酒精。
當晚他叮囑我,第二天進去的時候,心裡儘量要平靜,不要有太大的思想波動。
其他啥也沒說,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我們又去了那小姑娘家裡,師傅搬了一張椅子,有靠背的那種。
請小姑娘的父母把小姑娘抱到椅子上。
然後他倆在面對椅子2米多的地方並排跪下。
師傅開始在房間的四個角釘釘子,把紅線彼此連接,形成一個線圈,把所有人圍在中間。
師傅這時候出去殺雞,取雞血。叮囑她的父母跪着別動。
不一會他端着碗過來了。
小姑娘還是呆滯着,好像這一切都跟她沒關係,但是明顯非常憔悴。
師傅把嘴湊到小姑娘耳邊,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然後用手指蘸了雞血,
分別在小女孩的手心,眉心,人中,腳心點了一點。
然後讓我站到小姑娘面前,用收按着她的肩膀。
我照做了,師傅取了一點土,放在小姑娘的頭頂命心的位置,然後滴雞血,滴酒精。
很快雞血混着酒精的液態就順着小姑娘的額頭流下來。
這時候師傅半蹲在小姑娘的身後,突然“哈!”大吼一聲,
小女孩顯然被嚇到了,開始哇哇大叫,力氣絕對比正常小孩大,
我雙手按着她,我感到她在掙脫。加上她臉上的血跡,非常嚇人,
接着小姑娘突然用雙手掐住了我的肋骨那附近,雖然不恨痛,但是很可怕。
就這麼大喊大叫了2分鐘吧,才安靜下來。
有過了分把鍾,小姑娘突然哭着喊爸爸媽媽了。
師傅對那對父母說,你們心裡唸叨,說孩子好好去吧,誠懇一點。
一會小女孩又不哭了,好像回過神來,看我們這架勢,有點被嚇到。
師傅這纔出了一口氣,說好了,它已經去了。
師傅讓父親給他倒了杯水,他說一邊喝水一邊慢慢跟他們講這中間的原委。
師傅說,他在房間的角落釘釘子連紅線是爲了把這個魄關在中間,
因爲嬰靈這玩意在我們行內都知道它只會找附在小孩子身上,
那些電影裡講的見人就附身的統統閉嘴吧,
而且嬰靈會找跟它的“道”最接近的人。
所謂道,其實就是氣味啊,血脈啊,或者一些聯繫啊什麼的,
這家 人先前有個小孩,所以就找到她了。
師傅說,嬰靈不是惡意的,它是有不甘心或者嚮往世界,或者留戀世界。
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掉了,但它已經存在了,是生命。所以它很留戀,很想留下來。
她附身並非爲了報復,而非常單純的就是想留下來。
說道這裡,爸爸媽媽都哭了,他們說自己很對不起第二個孩子,沒保住。
師傅說,嬰靈這東西不好驅散,因爲它不能自己思考,只能靠着還沒死去時候的本能。
所以其他的方法都沒有,只能來硬的。
之所以要父母跪着,然後還要給死去的孩子道歉,
師傅也坦言,其實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但是你們應該爲此道歉。
那對父母哭得稀里嘩啦,搞得我心裡很難受,所以當我後來獨自處理嬰靈的時候,
我都要告訴父母們,並且告訴他們,生命值得尊重,
尤其是孩子,如果沒打算生孩子,就自己做好措施,
懷上了,千萬別打掉,從人倫道德上來說我沒有什麼立場,
但是我們要尊重每一個存在過的生命,哪怕再渺小。
忘了說了,當小女孩開始狂叫的時候,她頭上的雞血加酒精像是揮發一樣,冒白煙。
師傅後來告訴我,這表示嬰靈出來了,雖然看不到,但是是出來了。
在回雲南的火車上,師傅跟我說,
我們這行,不能兒戲。他告訴我一個很深刻的道理
這也是爲什麼我之後堅持走了這條路。
他說其實這些東西並沒有我們塑造的那樣可怕,
他們其實和我們人一樣,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故事,
而他們也都 有自己的故事,所謂化了它們,其實就是找到根源,
讓他們自己離去。
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去傷害任何一個鬼魂,
我們連鬼都不會去傷害,我們自然不會去傷害人。
他囑咐我,不管幹什麼,
心裡要有善意,並對它們懷有尊重。
雖然我們乾的事可能會被其他所謂的高端職業們瞧不起,
說我們是神棍,說我們迷信,
但是要始終記住,我們是在讓人或鬼都有個好的結局與歸宿。
有人說我們這行會折壽,這我到是不清楚,
但是我這圈子裡不少前輩,都活挺大歲數的。
我師傅帶我的時候44歲,現在58了,退休6年,照樣生活得非常平常。
其實我們工作之外,跟大家是一樣的,我們甚至比大家更多自由的時間,
可以去玩,去學習,
師傅帶了我2年的小單,然後我們開始跟着他做些比較大的事情。
接下來我要說的這個,是在我老家重慶發生的。
在我家鄉重慶,東邊有個地方叫巫溪。
民風強悍,當地不少老人會很驕傲地提起,他們是巫王的後代。
重慶的文化主要就是巴文化和巫文化,
特別是一些稍微閉塞的地方,地方小,自然一些本地的傳說就多起來,
這次這個單,發生在巫溪一個很小的古鎮上,
這古鎮名氣幾乎沒有,叫寧廠鎮,鎮上的最大的賣點,是一口千年不枯的天然龍頭鹽泉。
製鹽造紙是那裡的傳統項目。
師傅接到的委託電話是這個小地方的一家人的親戚打來的,
情況大致是那家農戶兩個老人,孩子也是夭折了,之後家裡除了種地,
養的雞鴨貓狗豬牛,養什麼死什麼,
家裡又窮,活不下去了,老人都想自殺了。
師傅聽了,他決定帶我去,並且不收費。
甚至連車馬費,都是我們自己出。
路上我問師傅,幹啥不收費呀。
師傅卻只告訴我,換成你,你要收嗎。
到了那家農戶,看着讓人心酸,
剛到的時候,老奶奶獨自坐在堂屋的門檻上抽菸,老爺爺在院壩的一側剝玉米,
除此之外,農村該有的狗叫鴨叫全都沒有。
冷清,非常寂寞。 _тTk án_co
師傅跟老奶奶說明來意,老奶奶說的話師傅聽不懂,讓我幫着翻譯。
雖然都是重慶人,但是他們的口音很濃,聽着也挺費勁。
老奶奶說,她和老爺爺一生生過6個孩子,全都沒養大,很小就死了,
最大的一個,也才13歲就去了。
鄉下人吧,樸實,他們覺得那是命,命都這樣了,就只能從命。
可最後吧,老人養的任何牲畜都會莫名其妙的死掉,沒有外傷,也沒有中毒,反正就死了,
老人自殺沒自殺成,這些事情讓一個城裡親戚知道了,那人多少對玄卦有點研究,
纔打電話告訴我們可能是讓人下了咒。
師傅塞給老奶奶3000塊錢,雖然3000並不是很多,但是在99年的時候,還是能辦不少事了。
當天師傅一整個下午都帶着我在附近轉悠,查看有什麼線索。
到最後,師傅得出一個結論,
一定是有人下咒。
當晚師傅啥也沒做,就跟兩個老人聊。
聊天過程中,我們得知他家裡曾經有過一段離奇的經歷。
老人家的祖墳,就埋在屋後,可是不知道從哪年開始,祖墳下的石頭縫裡冒出了泉水,
老人想辦法引流改道,都怕傷着祖墳,所以後來也就沒當回事,
還甚至把裡面流出的泉水自己挖了個槽,接到家裡來。
老奶奶是湖北那邊嫁過來的,老爺爺是當年殺過土匪的好漢,
我確實很難把這樣不幸的遭遇跟這樣兩位老人聯繫在一起。
直到後來老人說大兒子去世前,曾經跟山裡的孩子玩,把人弄河裡了,結果那家的小孩死了。
雖然我不知道最終這事是怎麼解決的,但是我跟師傅都覺得,這事一定有關聯。
囂張地說,那時候我也學藝2年了,自認爲還是有點這方面的嗅覺。
一些簡單的業務我能單獨拿下了,師傅的業務跟我28開,我的業務跟師傅55開,
我也沒當回事,那些年常常給家裡寄錢,我都說的是在昆明打工。
我也不敢讓家裡人知道我是做什麼的,我不想讓父母替我操心。
第二天一早,師傅跟兩個老人說,我得把你加堂屋的門檻給拆了。
兩個老人雖然不太情願,但是他們也知道我們全無惡意。
於是我和師傅又是鋸又是撬的把門檻卸了下來。
師傅對我說,挖
我開始用鑿子挖地。挖了大約1寸吧,挖出個紅色的油布包。
拳頭那麼大。
師傅拿着那個對老兩口說,這是人家給你下的咒,我們不大懂川東的咒,
但是裡邊肯定有很多詭秘的東西。
我跟師傅一起回到院子把那個油布包拆開,
看到的那一剎那,我確實傻眼了。
除了噁心,我很難想象這些東西所代表的那個咒,
能有多惡毒。
拆開布包,首先看到是一束用紅繩捆着的頭髮,
然後是一根細長的骨頭,都發黑了。
此外還有一縷布條,一根生鏽的別針,還有個像是鱗片的東西。
師傅跟我說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東西,
但是他能區分出那根骨頭是貓骨頭。
推斷那頭髮應該是死在河裡那孩子的頭髮,鱗片樣的東西應該是魚或者蛇一類的。
根本不需要多懂,就能判斷這必然是個毒咒。
師傅告訴兩位老人,應該就是這玩意讓這個家庭遭受厄運。
我們傳統上處理這樣的咒包通常是燒掉,
師傅和我就開始架勢要燒,說起來很奇怪,
這樣的東西,應該挺好燒的,可是我們燒了很久,骨頭上還滲出水珠。
化成灰燼以後,師傅把哪些灰燼重新放回油布包,
就讓老爺爺帶路,去河邊。
他說這叫從哪來回哪去。
到了河邊,師傅把布包交給老爺爺,讓他拆開,把灰燼倒進河裡。
最後才把油布燒了。
回到農家的時候,師傅告訴兩位老人這事情應該是結束了。
其實他自己也沒多大把握,我跟師傅去屋後那個泉眼洗手,
卻發現,泉水斷流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師傅也不知道。
臨走前,師傅留下了電話和地址。
在老人的感謝聲中,我們開始回巫溪縣城去坐船,打算到重慶見會一下我們的委託人,就回雲南。這件事過去一年以後,我們的委託人帶着兩位老人來到我們這裡,
撲騰一聲,兩位老人給我師傅跪下,說感謝大師,師傅扶他們起來,我們都是真的很同情這兩位老人。
原本不收費,可他們臨走的時候,那個委託人留下了佣金。
這讓我很感動,兩位老人,千里迢迢來一次,竟然只是爲了當面道謝。
而那個僱主堅持留下錢,也算是對我們的肯定和認可。
今天我要說的,發生在2001年了。
這次也是我最後一次跟師傅出單。
我師傅在多年前結識了一個藏族朋友,
叫木多桑其,他是往返在康巴地區,以販賣唐卡和蟲草維生。
不算老實,卻是個非常虔誠的藏傳佛教徒。
他有另外一個漢人朋友,成都人,常年在色須開藥店賣藥。
這個漢人老闆便是這次的僱主。我跟師傅是從西寧一路顛簸着過去的,那時候滇藏設了卡,
路也不好走,花了不少時間。
這一路上除了跟師傅閒聊外,我算是第一次被如此雄壯的高原美景深深震撼。
路上遇到的百姓也都非常熱情和樸實,
我們下車休息的時候,素不相識的人們會給你端來酥油茶,
我們掏錢要給他們的時候,他們笑着擺手,
雖然言語不通,但我想這份誠摯卻十分打動人。
那一路我絲毫不覺得壓抑,反倒是有種暖意
到了藥店,店老闆一把握住我師傅的手說,
常聽木多提起你,你們可算來了。
隨後老闆跟我們講了這次的事情。
老闆的表弟,跟他一起做藥生意,前幾年紮根在當地了,娶了個漂亮的藏族姑娘。
結婚後媳婦的孃家出了怪事,孃家另一個大女兒的丈夫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於是村民們開始傳言,
有人說是讓狼給吃了,有人說逃出國了,亂七八糟什麼都傳。
大女兒久慮成疾,成天茶不思飯不想。
自己折磨自己,說是菩薩在懲罰她。
家裡的孩子整天都哭,蟲子老鼠成災。
表弟曾跟他們說起他哥的朋友的朋友是幹我們這個的,
於是人家就拿着錢來藥店請老闆幫忙了。
店老闆說,
雖然我們看藏族朋友挺窮,其實根本不是這樣。
國家每年除了免費發放牛羔羊羔外,還讓他們的孩子免費上學。
此外還補助每家不少錢。
他們那邊土很薄,種不了太多東西,於是就圈山放牛,
冬天去山裡採松茸,夏天挖蟲草,
一年下來收入還是很可觀的,
只不過他們的錢全都捐出去修廟敬佛了,所以才感覺那麼窮。
這次人家帶着修廟的錢來找到我,我就不得不請你們來幫忙了。師傅聽完後,把我拉到外面抽菸,
師傅跟我說,這次咱們遇到麻煩事了。
因爲他也不知道到底這次是要對付什麼。
或者究竟是不是該我們管的事情。回到屋裡,師傅跟老闆說,能不能帶我跟我徒弟去一趟她們家。
老闆先是給他表弟打了電話,沒過多久表弟就開着一臺麪包車過來了。
一路上表弟的老婆都在跟我們說些我們聽不懂的話,
表弟翻譯差不多就是拜託了,感謝了,這樣那樣了的話。
到了孃家,那房子還算挺氣派的,有個很大的院子,
兩層樓,窗戶的輪廓是黑色的梯形,間隔些白色的格子狀的東西,
窗臺上放着塊碟子樣的石頭,密密麻麻刻了藏文。
門頭上掛着羊還是牛的頭骨,地上全是核桃樹枯萎的樹葉。
師傅說大概這邊民風就是這樣吧,可我卻覺得和我生活的環境相差太遠。
進屋後,表弟媳婦帶着我們去看她姐,
這個可憐的女人躺在一個小牀上,說是牀,又不太像。
更像是一張太師椅加長版。
上面也五顏六色的畫滿了佛教的畫。
女人看上去很虛弱,見我們到來,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表弟目前充當翻譯,我們互相一問一答間,師傅也漸漸明白了這次遇到的是什麼事。隨後我們出了屋子,師傅讓表弟告訴弟媳婦,
找她姐夫這個事挺困難的,讓她們家先把家裡大掃除一次,弄乾淨,
然後找了件姐夫的衣服讓我們帶走。
師傅說,今天給不了大傢什麼答覆,先散了吧。
我們得準備點東西,明天再說。
於是當天下午我跟師傅穿梭在色須縣城各個商店,買東西。
買了蠟,獸骨,香油,刀,
隨後我們找了家旅館,挺不好找的,還髒亂差。
師傅關上門跟我說,找人是最麻煩的,
而且還只能找出這人是否還或者,找不到具體的地方,只能有些線索。
我們得問問死人。
我問師傅,是耍招麼?
一般來說,師傅先前遇到沒頭緒的事情,會畫符請神,
方法挺多種,跟筆仙類似。
可是這次的這個師傅說只要是死去的人,不管它是哪個信仰哪個民族,
都能喚出來。
具體怎麼召喚,請理解我不會說出來,
ωωω•ттkan•¢ o
總之跟你們看過的筆仙這些不同。
也請各位不要輕易去嘗試筆仙碟仙一類的召喚術。
真遇到必須請的時候,請尋找我的同行,不要因爲好奇去弄,挺危險的。
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個到是千真萬確的,
我這麼說,也算給各位一個交底吧。師傅問了請出來的鬼魂,我們得到一個答案。
姐夫已經不在了。
可俗話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若我們就這麼告訴表弟他們,肯定沒人相信。
所以師傅告訴我,我們可能要在他們面前,
當面再招一次,不過這次動靜可能更大,得讓他們相信。
師傅說這次他不知道能不能讓亡靈出現實體,
他說這個成功的機率其實不高,而且人家不見得想看這麼恐怖的玩意,
師傅說他曾經跟着他的師傅做過幾次,
招出來的實體,樣子都是他們死去的時候的樣子。
所以,難免不太容易讓人接受。
再說了,我們這次要召喚的是,
姐夫本人。
當晚我和師傅在當地一家川菜館吃了點東西。
就回去休息。
師傅夜裡出去了一趟,我睡迷糊了也沒管他。
第二天一早,我跟師傅去了藥店,把事情簡單跟老闆說了說。
老闆叫來表弟,表弟聽說姐夫已經去世的消息後,明顯地懷疑。
我們早知道會是這樣,師傅說,去你姐家吧,我們讓你們自己當面說。到了姐姐家,姐姐還是憔悴在牀,她聽了表弟轉述了我們的話,
嚎啕大哭,那傷心難過讓我都挺不舒服的。
他們最終同意我們在他們面前召喚。
這裡我想科普一下,召喚術是個挺危險的事情,
請出來之後,要麼用正確的辦法送走,要麼就只能打散。
所以我接下來要說的,是經過姐姐同意,我們把它打散的。
再說我師傅也不知道這種情況下,不同民族信仰該怎麼送走。
請出來送不走,可就麻煩。師傅在地上畫好我們所說的“敷”,就是地上的符號。
取了杯子,倒了血進去(我後來才知道這是師傅晚上出去取的),還有香灰混合。
用一張硬紙打溼蓋上,然後把杯子倒掛在敷的正上方,就類似初中學的水不會倒出來那種,
具體我也不瞭解,反正就是這麼個情況。
爲什麼這麼做,我待會會說。
師傅開始喊魂,方法我不能說,
總之是喊出來了。
姐姐一見到姐夫,頓時無法剋制,大哭。
卻又害怕不敢上前。
姐夫的樣子看起來讓人挺不舒服的。
身上衣服破爛,有血,
眼睛也大得有點嚇人。師傅跟表弟說
你讓你姐好好說說吧,今後可就沒辦法說了。
表弟顯然也是悲傷加驚恐,我想在那一刻我們也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他向姐姐轉述了師傅的話以後,
師傅帶着我和老闆退出了屋外。
讓他們自己一家人最後說說話。在外面抽菸閒聊中,老闆告訴我們他們家其實一直不太順。
老父親老母親很早就去世了,家裡就兩個女兒,親戚都隔得遠。
大女兒嫁人後,姐夫是個很勤勞的人,卻也活得很辛苦。
雖然與世無爭,也沒人來拆房子徵地,
收入也算過得去,生了2個小孩。
後來妹妹嫁給表弟,也生了孩子,
這個家庭才從以前的2個人漸漸恢復了人氣,
日子過得雖然不富裕可也都很知足。
我和師傅聽完老闆的話,我想彼此都在心裡感慨吧,
人一輩子,說不定那天就飛來橫禍。
都會死,可有的人死了遭人罵,有的人死了會有人替他傷心流淚。
這也是爲什麼師傅一直告訴我,
要做好人,雖然咱們的職業不算對社會有多大貢獻,
可是要過得去自己,要知道自己是在幫助別人。
雖然現在的社會道德一再淪喪,
人心始終是要懷着善意。
過了一會,表弟出來了,他說姐姐跟姐夫告別了。
問師傅現在該怎麼做。
師傅帶着我們進屋,請弟弟幫着安慰好姐姐,
並告訴姐姐,接下來,我們要讓姐夫去了。今後再也見不到了。
藏族人民相信輪迴轉世,師傅也懂得挑些好聽的話說,
雖然我們這麼多年還沒真正接觸過“轉世”,
我們也不能否認真的就沒有,
儘管沒經驗,師傅還是很誠摯的,對姐姐說了這個善意的謊言。
他跟姐姐說,有緣會再見。師傅走到姐夫身後,拿了個凳子,站在凳子上。
手輕輕拖着杯子上那張硬紙,對姐姐說,講再見吧。
然後師傅抽開了那張紙,杯子裡的水傾倒下來,
姐夫也就從此煙消雲散。我的師傅是個心地非常善良的人。
我看得出他很同情這家的姐姐,所以當表弟把佣金給我們的時候,
師傅只取了一半,剩下的,在告別前,留在了藥店老闆那。
我們原路返回,路上師傅沒說什麼話。
若有所思。
回去後,師傅大病一場,
所以師傅笑着說這種事還是少碰爲好,倒黴的是自己。
可我知道,如果再有這樣的事,師傅還是會挺力幫助的。
從那以後,師傅說,今後你自己幹吧。
我是他最後一個徒弟,我走以後,師傅沒再收徒弟,
因爲那場大病,師傅之後沒做幾年,就退休了。
我覺得吧裡有些朋友對我們的職業或許有點錯誤的解讀。
我們不是佛家不是道家,我們甚至沒有什麼信仰。
我們不會看卦,不會看相,更不可能來算命或是看風水。
我們信的是,生命只有三種狀態,
活着是人,這是最常見的,死了以後有兩個狀態,
要麼就是流連,要麼就是徹底消亡。
我們這些年遇到的鬼,就是還流連的那一類。
而且他們雖然形態和性質是一樣的,但是他們分爲很多類。
wωw ●ттkan ●¢○ 這個以後再說,我遇到的那些,大家自己能判斷。
所謂門派,也是有這麼一說,彼此間的手法也都有所不同。
但是大致上是一樣的,我在後來遇到過一個我的同行,
他驅散嬰靈的方式就是用打鑔,目的也是爲了把魄從人體裡嚇出來。
我師傅用吼的,其實道理是相同的。
雖然不是一個師傅帶出來的,但是如今科技什麼的都很發達了,
有些程序上的東西就省了,大家也就大同了。
我不知道我這麼說是不是讓大家糊塗了。
2001年下半年的時候,我開始獨立工作。
失去了師傅的指導,其實我難免走了不少彎路。
剛開始的時候,我不敢接大單,也害怕給僱主承諾。
畢竟經驗欠缺,我就只能在初級的階段混混。
這裡我想回復伊縣太子的疑問,
我跟我師傅並非過多去注重人,而是我師傅一直堅信有些東西應該去它們該去的地方。
我們俗話講的鬼魂,遇到的通常是遊蕩的。
我先前也說了,真正意義上來說我們並不是在獵殺它們,
而是讓他們去該去的地方。
偶爾我們在工作中會遇到幾個很生氣的,怨氣很重的,
我們都是在嘗試用正常方式無果以後,會來點硬的。
在我學到的東西里面,剛死不久的還會有些意識,之所以要驅散他們是因爲如果讓其自己這樣遊蕩,最終都始終會迷失的。而且那次我們是喊出來,完了就徹底驅散了。就是說姐夫的一切都消逝了。
我就不扯遠了,我開始接着講。 2002年的時候,我拜別師傅,回了重慶。
在家裡呆了一段時間後,
由於在這行已經呆了這麼幾年,年輕一輩的同行們由於人數並不多,
所以很多都相互認識,加上我師傅算老前輩了,
所以同行同輩的夥伴會常常與我聯繫,有時候也會相約一起分享業務。
那年我一個同行打電話給我。
於是我去了趟雲陽。
雲陽在渝東地區,2002年的時候,重慶還沒有直接到雲陽的高速公路,
我當時也還沒買車,所以我提前2天從重慶朝天門坐車到了萬州,
再從萬州轉了車過去。
雲陽我這是第一次去,地方雖然不大,但是很有小城特有的風韻。
我這個同行當時26歲,我21歲。
年輕人和年輕人在一起,聊的話題自然就比跟我師傅在一起要多。
我不方便說他的名字,暫用他的姓H代替吧。
因爲我說實話還沒真實遇到過有轉世這樣的事情,不能說我不信,只是我沒遇到過。包括我師傅。
有些東西雖然消逝但是能量或許還在,變成風或者水,這些我也不知道。
H是湖南人,這次的這個單子是他接的。
他因爲可能不怎麼了解重慶這邊的情況,所以一聽說是重慶的,
就立刻打給我了。
我到雲陽後找酒店住下,然後就給H打電話(那時候已經有手機了)
H到了我住的地方,給我大致講了一下這次的事情。雲陽當地的ZF,在開發建設的過程中,在雲陽附近有個叫梅子壩的小地方修了條路,
本來這是利國利民的事情,可是在開挖修路的過程中,
難免會把一些以前人家的墳地給規劃了進來,
施工隊修路的過程中也遇到了一些怪事。
找到H的委託人大概就是這個承包修路的公司的領導,
他說當時路都修到快完工了,他隊上的工人有時候晚上走夜路,
也就那麼幾百米的距離,但是常常總是迷路,
經常走着走着就走丟了,等第二天一早,迷路的人才回來,
回來後說的竟然是昨天晚上我不知道怎麼在墳地裡睡了一晚。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還以爲是在開玩笑,
可沒過多久,隊上又有另外一個人晚上迷路。
第二天早晨安然無恙的回來,也是說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找路的過程中不知道怎麼的,好像記憶給中斷了,
再接上的時候,天都亮了,而且自己在墳地裡。
於是這件詭異的事情就在當時的施工隊裡傳開了。
人人都害怕,甚至有人提出不修了。
領導沒辦法,於是在半年內連續換了兩批工人,
奇怪的是每一批裡面都有人遇到這樣的情況,
領導畢竟是當官的,見過世面,漸漸地,他也就跟着開始覺得這事情是有點不大對頭。
也許在他自己的圈子裡打聽過,說這可能是遇到邪乎東西了。
大家知道他們搞工程的,多少會比較信這些東西。
於是輾轉找到我的同行H,H既然找到我,我相信他是覺得一個人搞定,
恐怕是有點困難。
他跟我說完情況,我就知道他說的這個,叫“盜路鬼”。
事後我也調查過,渝東地區很多人都遇到過這個東西,而“盜路鬼”在當地農村也絕對是個響噹噹的名字。
這個大家我想是多少聽說過的。
可同時我跟H都知道,盜路鬼其實並不是一直邪惡的東西,甚至說,它是好的、是善良的。
根據我們從老人的描述或者師傅的筆記上來看,
這個東西是希望走夜路的人不被惡鬼纏住,纔出於好意,把這些人帶到它認爲安全的地方。
像我之前說的,大概只是本能吧,
既然得知了這是盜路鬼所爲,那麼一個新的問題又出來了。
既然它是在把人帶離危險,那麼必然就有危險的存在。
既然有危險存在,那說明這附近必然有惡鬼。
老實說,我跟H分析到這裡的時候,我想我們倆都挺興奮的。
不好意思容我囂張一次,真沒害怕,真是興奮。
我們遇到的鬼絕大多數都是無害或者不會主動來害人的,
所以這次能夠遇到這麼一個,我跟H倒是挺樂意送它上路的。
當晚H給那個領導打了電話,說有同行一起來了,領導很高興,
趕到縣城來,請我們吃飯。席間我跟H把我們得到的結論告訴了領導,領導看上去到也不是出奇的驚訝。
想必他在打聽過程中,早就猜到是這麼一個事情了,
同時也印證了我們不玩虛的,不是騙子了。
領導的款待非常盛情,後來他提出去夜總會玩。
我們拒絕了,託口說晚上要念口訣,要畫符。
這些是我們的慣用伎倆,其實我們不會去畫這些東西,
倒是要準備些東西。
話說回來,當初出師之前,師傅告訴過我煉紅繩的方法,
這個方法很玄乎,但是必不可少。我們每次幹活基本上紅繩都能派上用場。
走手藝這麼些年,我的工具包裡堆滿了很多東西。
桃木劍、鈴鐺、八卦鏡、狗血、兔毛。。。很多很多。
有些是裝神弄鬼的,添加1245113632更多鬼故事。有些卻是硬貨。當晚H跟我在外邊買些工具和必需品,因爲這次的目標其實不是盜路鬼,
而是盜路鬼救人的緣由:那隻惡鬼。
所以這次準備的東西來的都有些生猛。
香灰是必須準備的,但是雲陽的廟晚上幾乎是關門的,我們只能自己製作。
除了香灰,還有糖果、鞭炮、塑料餐桌紙。
(爲什麼準備這些後面會講,對付惡東西,朋友們可以記下這幾樣)
第二天一大早領導就來接我們去工地,路上遇到墳,我跟H都分別掃了些塵土,
還扯了些墳頭的藤條。
到了工地以後,領導帶我們到了那個民工醒來的墳地,
我們在那看了,只有條小路是通到村子裡的,路的兩邊有些槐花樹。
而工地卻是在村子的另外一次,
偏離的距離比較遠,難怪大家都不會把這個當成一個簡單的迷路事件。
我們熟悉完地形以後,就安心等晚上。到了夜裡,領導刻意在沒有說明的情況下,挑了一個民工到村子裡去買酒買菸。
剛開始那個民工害怕,不肯去。
領導指着我和H說,讓這兩個小兄弟陪你去。
於是民工只能去了。
一路上我們和民工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當然他也有跟我們提到他聽到的傳說。買了東西以後,我們開始往回走。
走到村子和工地之間的時候,民工開始一邊很正常地說話,
腳步卻開始離開大路,朝山上走去。
我跟H明白,該來的來了。根據我和H事先的約定,他開路,我斷後。
他見民工已經開始被盜路鬼帶着走了,他立刻衝到民工的前面
把昨天買好的,今天化成水的糖果,開始在民工走的那條路上的槐樹上塗。
因爲是看不到鬼在哪,所以只能用些別的辦法來佐證它的位置。
H很快沿着路把民工和我甩在後面。稍微有點遠的時候,
他把路兩邊的槐樹用紅繩栓了起來,四顆槐樹間,紅繩連成了一個“冂”的形狀
然後在那裡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