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暗紅飛龍帶着金色朝霞騰飛於棗紅大馬上,那穿着束袖袍子的男子正從棗紅大馬上飛身下來,捲起一股勁風帶着霸氣無邊的氣勢。
身後跟着寧邑、陳括,兩人冷傲卻恭謹的都跟着下了馬。
童顏大驚,果然是蕭墨來了!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將身邊的駱風揚用力一扯,低聲道,“見到官爺也不下跪!”
駱風揚反應極快,就算不情願,也無奈地迅速跪了下去。
嫚兒忙跪在駱風揚的面前,正好擋住他的面孔。
童顏低着頭,感覺到周遭空氣聚冷,一股壓迫漸漸向自己逼來。
蕭墨正在往自己面前走來。
她忍不住微微擡頭看了眼,一怔,果然是蕭墨。
好一個潛龍在淵,傲視羣雄,仿若一道刺眼光芒,破雲而出,瞬間煥發瀲灩光華。
“小……姐……他他他……”翠果睜大眼睛,嚇得結結巴巴。
他不就是遇見小姐,並被小姐嫁禍,還親眼目睹小姐殺人的人嗎?
“放肆,乃是鎮國王爺,什麼他他!”童顏低聲道。
翠果嚇蒙了,真是鎮國王啊?
玩完了啊!趕緊暈過去算了。
一股逼人的氣勢帶着淡淡的檀香漸漸靠近。童顏低垂眼簾,心裡砰砰亂跳,怎麼辦?
一隻帶着繭的大手伸在她面前,低沉卻好聽的的聲音在頭頂上方傳來。
“酈兒,本王來晚了,讓你受驚了。”
童顏無奈,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緩緩擡頭,一雙帶霧的水眸含羞帶驚凝視着面前高大的男子,柔聲道,“沒關係。”
“快起來吧,地涼。”蕭慕的大手依舊向她伸着。
無奈下,童顏只好將手放在他掌中,藉着他的力站起來。
“王爺……”
蕭墨薄脣微微一勾,“我們一年沒見了,你可是忘了本王?”
童顏心裡一頓,他那天沒認出自己?
可眼下顧不上這些,重要的是跪着的駱風揚啊。
童顏看了一眼他背後的士兵,帶着無奈,“如今,我只是個被棄之人,不敢忘了王爺,卻怎敢讓王爺記住。”
蕭墨回頭掃了一眼,陳括忙揮了揮手,校尉趕緊帶着士兵退出院子。
“這些都是王府的下人?”蕭墨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翠果對上寧邑要吃人的眼睛,嚇得一個激靈,趕緊低頭。
“是,要不王爺進屋說話吧,裡面點着爐子。”童顏趕緊說。
蕭墨點頭,自己先進了屋子。
“陳媽媽病了,嫚兒快扶陳媽媽去歇息,翠果和柳媽媽趕緊去燒茶。”童顏話音一落,嫚兒醒目地扶起弓着腰的駱風揚趕緊往西面的耳房走去。
柳媽媽扶着自己的腰,呲牙咧嘴的,可不敢當着鎮國王的面不聽小姐的,只好和翠果往廚房走去,忽然有些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進了耳房的嫚兒,嘟囔着,“陳媽媽今兒怎麼感覺高了許多?”
“快些吧,要是王爺怪罪起來,你還要命不?”翠果一把扯住她。
“小蹄子!敢對我動手動腳!”柳媽媽生氣地叫着,忽察覺身後有人,一扭頭,看見一個黑臉高大的英武男子立在門口,胸口抱着一把劍,傲然睨着她們,頓時嚇得魂沒了幾條,不敢再吱聲,趕緊去取水。
翠果見凶神惡煞的寧邑,嚇得趕緊低頭蹲下,點了火,往爐子裡放了一把柴火,奮力吹了吹,頓時冒出一股股濃煙。
她乘着濃煙擋着自己,悄悄摸了一把鍋灰在自己的臉上一抹,這纔敢回頭衝着寧邑討好一笑,“軍爺,這裡燒的是半乾的柴火,會有煙,怕薰着軍爺,軍爺還是去院子裡歇息吧。”
寧邑哼了一聲,往裡垮了一步,彎下腰,盯着翠果滴流轉的眼珠子,大掌一把握住她的天靈蓋,用力一轉,翠果只覺得自己脖子咯吱一聲,痛得呲牙咧嘴,腦袋被逼着面對竈爐口,濃煙呼呼的冒,弄得她猛咳嗽,幾乎喘不過氣來。
腦瓜頂傳來報仇的某人甕聲甕氣地說,“火要對着吹,不吹不旺。不會吹,爺教你吹。”說着,寧邑抓起吹火筒對着爐子猛一陣吹,這下翠果慘了,整個腦袋被濃煙包裹着,一點空氣都吸不到,薰得暈乎乎的,身子一軟,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這才脫離了魔掌,趕緊趴在地上吸一口空氣,拼命咳嗽,一句話說不出來。
可身邊小氣的傢伙似乎不想走,手又蓋上腦袋頂,嚇得翠果索性抱着寧邑的腿,邊咳邊磕頭。
話都被煙堵在喉嚨裡了,只見她張嘴,聽不見聲。
軍爺啊,繞了我吧,我不過是被無良小姐拖下水順便咬了你幾口而已啊。
人家軍爺酣然不動,也不憐香惜玉。
軍爺啊,你媽那麼小氣!下次我定會啃多幾塊腿肉!
翠果氣急了,心裡狠狠的罵了一圈。
寧邑感覺她磕頭磕得腦袋出血了,哼了一聲,將她拎起來,往邊上一丟,“好好給爺燒水!”
翠果趴在地上咳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想着小姐不知要怎麼對付鎮國王呢,顧不上自己腦門滴血,趕緊轉身燒水,急着想進屋瞧瞧。
蕭墨進了屋,掃了一眼擺設簡單的屋子,皺了皺眉,“這樣的地方,你如何能住?”
寧邑查探到童酈一直住在府外,前一天到了碧雲觀,那就是還不知道賜婚頒旨的事情。
“王爺……”童顏看着沉思的蕭墨,不知他在想什麼。
“你以前叫我墨哥哥的。”蕭墨轉身,定定的看着她。
童顏聞言一怔,不由心裡嘀咕着,這是表示他們應該親近些嗎?可怎麼都感覺不到蕭墨對自己親近啊?
她從善如流,淺淺一笑,“許久未見,墨哥哥如今是鎮國王了,再如往常那樣稱呼,酈兒恐禮儀不周。”
“酈兒以前從來不與我客氣的。”
童顏暗歎口氣,一定要表示如此熟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