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無比敏捷,縱身一躍,水柱就在他身邊啪的落地開花,木質觀景臺的地板硬生生砸出一個大窟窿,而那窟窿下面正是湖面,水柱呼地回到湖裡。
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只覺眼前無數光影閃爍,擡頭看去,十幾個俊美的少年一人手裡接住了幾顆夜明珠穩穩的落在了觀景臺木雕柵欄上,依舊是獨角金雞獨立的姿勢,COS成價值連城的路燈。
擡步攆的四個少年將步攆擡了下來,正落在觀景臺正中。
而那弄水翻花的始作俑者優雅地從天而降,徐徐落至步攆,坐在銀線和紫線織就的團花軟墊上。
此刻,衆人才看清鬼公子的裝束。
臉上帶着一個緊貼面龐的銀色雕着鳳凰浮雕的面具,清晰的看到鬼斧神工雕刻的面部輪廓,逼人的氣勢仿若天降之神。只露出如刀薄脣,而那脣瓣淡淡一抹紅,本該誘人,卻讓人感覺無情,冷冽。
短短的紫貂皮披肩承托出面具下的臉雪白無色,身上質地特殊的黑色硬卻如羽毛一般輕盈的雲絞紗外袍罩着一襲豔紫色內袍,袍底由密到疏繡着大朵大朵銀色勾邊曼陀羅花。
妖嬈,冷傲,霸氣,張揚。
“賜婚聖旨何在?容本公子觀賞觀賞。”鬼公子優雅地搖着羽扇。
初冬大半夜,扇扇子?
童顏翻了翻眼皮,而她的動作落入鬼公子眼睛裡,狹長的眸瞳微眯,搖着扇子頓時加快了,彷彿有些煩心。
蕭墨一怔,因爲他發現聖旨不在手上了,忽恍然大悟,忙看向窟窿,聖旨正悠然的飄在湖面上,而上面的墨字已經一片模糊。
“傻女人,你可接了旨?”
童顏一愣,說沒接,她就是傻女人,不說話,也無法配合讓賜婚成爲泡影。
咬牙,“沒有。”
“那就是了。”鬼公子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兩位俊美少年手中握着一個卷軸,走上前,將卷軸拉開。
童顏和周怡同時驚呼了一聲。
濃彩八駿馬圖!
北寧王臉色大變,不由握緊拳頭,鬢髮邊暴起根根輕筋。
見父親這幅模樣,定是認得此畫。
童顏這會真相信鬼公子是蕭慕請來的了,否則,怎麼知道八駿馬圖的事情。就短短的一天,不可能仿出和周怡手上仿製品一模一樣的仿製品,而且,定是見過這幅畫才能畫得如此傳神的。
所以,這幅很有可能就是真跡!
周怡面色變換,奇怪的看着童顏,她居然能請動鬼公子爲她出頭?她真得好好想想了。
“是我母親的……”童顏緩緩上前,滿懷深情的撫摸着畫中駿馬,餘光卻瞟向鬼公子,真想揭下他的面具,看看他的真顏,這樣輪廓的人若不是毀顏了,定是美得天下無雙的。
鬼公子似乎心情好了,手中羽扇緩慢了下來,粉脣緩緩勾起完美月牙。
一抹笑意凝聚在薄脣邊,一雙瀲灩的雙眸含笑凝視着童顏,就像深情款款。
“正是,這是雲霞公主親自贈於本公子……的義父,將二小姐許爲本公子爲妾的憑證。”
童顏差點被口水噎死。
指腹爲婚爲妾?
好吧,就算是妾,用得着那麼大排場下聘禮?
這不是炫富招搖是什麼?
“胡說!煙雲怎會容忍女兒嫁人爲妾?”北寧王氣得臉色鐵青。
“爲本公子妾,起碼天下無人敢欺,也沒人敢奪嫁妝。”
“你太過分了!”北寧王大怒,滿腔怒火再也無法控制,哪裡還顧得上之前和蕭墨商議的要與鬼公子聯合。
“老丈人先息怒,且看聘禮再論,也不遲。”氣死人不償命的鬼公子悠然的用羽扇指了指木箱。
第一個木箱打開,頓時血腥味瀰漫,便有女子尖叫起來。
那木箱子綁着一人,那人的眼睛血肉模糊,看得格外瘮人。
第二個木箱子打開,綁着,一個斷了雙手的人。
本就嚇得臉色發青的柳氏頭一暈,噗通一聲跌到在地上,童華嚇得叫了起來,可哪有人管她,因爲第三個箱子打開,一個女人身上被綁着,血肉模糊的手拼命的揮舞着,張着嘴,卻發出聲音,那嘴裡黑洞洞的,是被拔了舌頭的啞巴!
衆人驚恐萬狀的看着第四個箱子,女人們都已經嚇得閉上眼睛。
“二位王爺還需要本公子打開第四個箱子嗎?”
“既然都是聘禮,本王倒想看個究竟。”蕭墨冷笑。
第四個箱子打開,衆人倒抽一口冷氣。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童顏看真了,這顆人頭是那次刺殺郡守兒子的龍羌殺手頭人。
蕭墨目光頓冷了十度,如鬼火一般射向鬼公子。
“北寧王寵妾殺妻滅女。柳氏欺君犯上,改八字,篡命格,毒主母,佔鵲巢。碧雲觀太清師太、徒弟、當年爲雲霞公主接生的接生婆就是證據。本公子已經審理完畢,併爲二小姐準備好狀告殺母兇手的狀紙。北寧王需要再親自審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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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瞎的瞎,啞的啞,還怎麼審。
北寧王已經目瞪口呆,臉色恍若死人。
柳氏剛醒來,聽得真,立刻尖叫着,“污衊!簡直污衊!”
北寧王恍醒,惡狠狠地盯着柳氏,“毒主母?”
“不是的,王爺,他污衊……”話沒說完,人已經啞了,只見柳氏忽如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掉進湖中。童華尖叫着衝過去,下人們也都慌亂起來,顧不上看鬼公子,忙着救人去了。
“吵死了。”不甘寂寞的嘚瑟紫靈雀插嘴。
鬼公子低笑,目光如冰刀看向郡守,他的臉早如死灰。
“順便送個免費消息給鎮國王爺。北地郡郡守大人倒賣官鹽,不但欺行霸市,還將鹽巴參入海沙,賣給鹽巴急缺的龍羌,賺取暴利,招來殺身之禍,自己的獨子險成冤魂。龍羌如今已經準備磨刀霍霍向盛淵,戰神王爺可有的忙的了。不巧,本公子的屬下見到鎮國王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弒殺了龍羌十名宮廷護衛,不知龍羌知曉後,是否會視王爺爲第一死敵呢,恩,王爺的兄長,當今皇帝的親生父親正等着抓王爺小辮子呢,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的確不錯。不知……聘禮夠嗎?不夠,容本公子再尋多些來。”
蕭墨臉色頓黑。
如今盛淵不能開戰,這是他父親御王的命令。大老遠的來本就是爲了阻止天極發生變化,他將龍羌殺手滅口、清理,也是爲了這個原因,如果龍羌的事情落到他頭上,本就對自己勢力不滿的兄長定當藉口。
郡守腳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王爺饒命,饒命啊。”
“作爲監管的本郡王定不能容此等貪官污吏!”蕭堯一臉正氣,“容本王撰寫奏摺,參此人一本!”
蕭墨冷冷道,“單憑一面之詞,不足以爲證,待本王查明真相,再做定奪。”
“那也是,千萬別耽誤郡守大人明日護送本郡王與美嬌娘出城約會。”蕭堯立刻變了臉,恢復一臉嬉戲。
“只是,二小姐嫁於誰,誰說也不算。”蕭墨看着童顏。
竟然有人和他搶人,骨子裡的傲氣讓他憤然,他要看看自己贏不贏的了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
“酈兒,你自己決定。”
童顏輕輕按了按太陽穴突跳的筋。
“真的我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