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曼的牀上根本就沒有人理會我,我自己的嗅着,發現她身上的氣息我都聞不到!
這次真是出大事了!
我磨磨蹭蹭的爬起來,朝着李曉曼的牀上看了一眼,被子是鼓起來的,裡頭應該有人。我身體發軟,完全不想下去,但是爲了查看李曉曼的動靜,我不得不下牀。
哆哆嗦嗦的摸到了手機,爬到了李曉曼的牀上,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往李曉曼的牀鋪上一照。看到李曉曼牀鋪上的東西的時候,我差一點就從李曉曼的牀上滾了下去。
連滾帶爬的從李曉曼的牀上下來,大腦一片空白,手腳並用的爬到了自己的牀上,立即拉起被子將自己靜靜的裹住。我將自己的手塞在嘴巴里,好讓自己不要叫出來,躲在被窩裡整個人抖的跟狂風暴雨中的芭蕉葉差不多。一股尿意襲來,我都感覺自己要尿褲子了。
躲在被窩裡的時候我纔敢咬着手小聲的哭起來,媽個雞,太可怕了!
“顧小沫!”
有人在外面叫我,我哆哆嗦嗦的不敢應。小時候我媽就說走在路上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萬不要答應,一旦你答應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東西來向你索命。
我一直都覺着姥姥和我媽都是騙子,世界上哪裡有鬼,要是有鬼的話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現在才發現話不能說太滿,對未知的事物要保持敬畏的心,不然以後總會被報應回來。而我現在遇到的就是當年沒有敬畏之心的報應!
“顧小沫!”我感覺偶人在扯我的被子,力氣越來越大,我幾乎要抓不住我的被子。
我想大聲叫一叫,這TM都是什麼事啊,什麼倒黴的事情都讓我顧小沫碰上了。趕明兒我是不是該去買張彩票,說不定還能中大獎呢!
我身上的被子終於不知道被一股什麼力量拽掉了,我依舊咬着手壓抑的哭着。
突然聽到一陣戲謔的笑聲,“顧小沫,我知道你膽小,但是也不至於膽小成這樣吧?虧得你還是陰陽師的後代,竟然都快被嚇得尿褲子了。”
這時候我才聽清,這是莫桑的聲音。
不對,睡覺前我明明是反鎖了門,爲什麼莫桑會進來。
我不哭了,也不咬手了,立即坐了起來,發現真的有人站在牀尾抱着我的被子。藉着走廊的燈光,我看到那是屬於莫桑的輪廓。
“莫……莫桑?”我試探性的叫着,莫桑一陣輕笑,“顧小沫,你不打算救救李曉曼?畢竟同學一場,你總不會眼睜睜看着她去死吧?”
我結結巴巴半天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全身顫抖的樣子已經暴露了我現在的狀態。
我怕,特別害怕,如果樓下大門開着,我恨不得現在、馬上、立刻打開宿舍門,從這棟宿舍樓逃出去!
走廊外的聲控燈開始滋啦啦的響着,似乎隨時都會爆炸,原本開始慢慢安靜下來的走廊有開始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
啪嗒!啪嗒!
高跟鞋敲打在地磚上特別的清脆,也極爲讓人覺得恐懼。聲控燈時亮時不亮,宿舍裡一明一暗,讓我心裡更加害怕。
“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嗎?”
走廊上突然出現了這樣的詢問聲,一聲接着一聲,我頭皮發炸,心跳加速。很想搶過莫桑手裡的被子,趕緊把自己裹起來。
莫桑砸吧了一下嘴,笑嘻嘻的說,“顧小沫,你任務艱鉅啊。”
“什麼叫我任務艱鉅啊,我都不認識!我跟這些鬼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它們都不是來找我的。你把被子還給我,我要睡覺了。”
不要多管閒事,不要多管閒事,這些鬼要害誰跟我沒關係!
越是這樣提醒自己,我越是心虛,如果李曉曼死在宿舍怎麼辦?同學兩年,我當真能見死不救?
莫桑嘿嘿的笑了兩聲,她說,“顧小沫,救不救李曉曼全在你一念之間,既然你不需要我幫忙,那我就回去睡覺了。”
她迅速的下牀,走到陽臺上,我還沒有開口叫呢,她就從窗戶上跳了出去。我呆呆的看着打開的窗戶,窗戶正不住的往宿舍裡面灌冷風。
走廊上高跟鞋的聲音消失了,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敲的正是我們宿舍的門。我看到李曉曼牀鋪上有黑影子緩緩坐起來,那個黑影子就跟機器人一樣動作遲緩的下了牀。
“不要開門!”我低聲叫着,生怕叫醒了鬱文景和趙琰,這狀況要是被她們倆看到,還不得嚇得魂飛魄散啊!然而下面的影子根本就沒有理會我,她把門打開,我藉着走廊上的聲控燈看到門口只有一雙紅色的高跟鞋,而去開門的正是李曉曼,而不是我剛纔在她牀上看到的那隻可怕的東西。
李曉曼呆呆的盯着那雙鞋子,我連忙從牀上爬了下去,一把抱住了李曉曼。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李曉曼身體冷的跟冰塊一樣,身體並不柔軟,一點人類的氣息都沒有。我被凍得瑟瑟發抖,想要甩開李曉曼,卻發現我的雙手就跟被倒了強力膠粘在李曉曼身上一樣!
似乎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拖拽着,感覺自己掉入了一個無敵深淵,深淵中黑漆漆的。身體失重,不住的往下掉,周圍連能拽着的東西都沒有。我大聲的叫着,聲音在黑暗中迴盪着。
不知道墜落了多久,終於慢慢的停了下來,我聽到有人在嘰嘰喳喳的爭吵,腦袋都要被吵炸了。
“憑什麼財產都是曉曼的,那是我妹妹,現在賠款必須放在我這裡!”
“大哥,做人可不能這樣,二十萬的賠款,你打算全都吞了?二姐可就曉曼一個女兒,曉曼還沒有畢業,現在就沒有了媽,以後怎麼生活?”
“別說的你多通情達理,你不過就想分一杯羹。老實告訴你,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裡了,二十萬你們誰也不要想拿走一分錢。這錢是我跑來跑去,找關係要到的,你們可別想坐享其成!”
站穩了腳,我才發現這裡是靈堂,靈堂上的照片裡的女人在大一開學的時候我見過,那是李曉曼的媽媽。李曉曼一身粗布麻衣站在一邊冷冷的看着中年男人吐沫星子亂飛,嚷嚷着二十萬誰也別想沾手。
中年女人不依不撓,抓着中年男人的手大聲的說,“大哥,二十萬我們倆分一分,其他人什麼話都沒有。二姐的後事,我來操辦,不用你操任何的心。”
“你們倆要點臉行嗎,這是我媽拿命換的錢,憑什麼給你們倆?”李曉曼表情猙獰,“你們兩個混蛋當我是死人嗎?我媽屍骨未寒,你們就在爭我家的錢,還要不要臉了?”
中年男人立即給了李曉曼一個耳光,“怎麼跟你舅舅說話的,你想翻天了?”
李曉曼側着頭惡狠狠的看着中年男人,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身上,“你TM要錢的時候知道我媽是你妹妹了,當年我媽求你們的時候你們怎麼對她的?二十萬,一分不少還給我,不然我們法庭見!”
“臭不要臉的婊子,敢跟老子要錢,我看你是活膩了!”中年男人發了火,衝上去拳頭如雨一樣朝着李曉曼身上揍。這個靈堂裡站了不少大人和孩子,那些大人拉着孩子看着中年男人瘋了一樣的手腳並用的在李曉曼身上招呼。
“打!打死這個小賤人,從小就知道拖累二姐,要不是這個小賤人和她爸,我二姐至於過的這麼苦嗎!”中年女人開始在旁邊添油加醋,看着自己的大哥對外甥女拳打腳踢,不僅不上前拉一把,還火上澆油。
在體型上,李曉曼就佔下風,更何況打她的還是個中年男人。李曉曼只有捱打的份,她的表情一直都是憤恨的,終於旁邊出現了一個椅子,李曉曼想都沒有想,掄起椅子就朝着舅舅的身上砸過去。
中年男人沒有防備,被李曉曼砸個正着,一時間也被砸懵了。李曉曼在靈堂上抓到什麼就用什麼做武器,邊砸邊大聲的罵着,“你們這羣畜生,被車撞死的怎麼就不是你們,你們這羣活着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的人渣,活着簡直就是國家的負擔,怎麼還不去死!”
中年女人也聽不下去了,摩拳擦掌準備上前給自己的侄女一頓胖揍,而站在中年女人身後十四五歲的男孩子卻比她更先一步衝出去。男孩衝上去一把抓住了李曉曼的頭髮,腳跟着就踹到了李曉曼的身上,“你是傻、比吧?罵我們是畜生?”說着就劈頭蓋臉的往李曉曼身上招呼,邊揍邊罵,“我讓你記住什麼是畜生!”
男孩子年紀雖然小,但身高卻不矮,又胖墩墩的。女性天生在體力上就比不過男孩子,李曉曼被她弟弟拽的死死的,舅舅這個時候也回過了神,伸着腳就往李曉曼身上踢。
處於被揍狀態的李曉曼死死的咬住牙,一聲都不吭,周圍的這些人冷漠的可怕。他們都在看戲,將這場鬧劇當做戲來看,時不時的交頭接耳,都是譴責李曉曼不懂事,跟長輩頂撞活該被打死。
心裡一酸,眼淚都要掉下來,我嗷嗷叫的衝上去,準備將李曉曼解救出來。當我的手抓到李曉曼手腕的那一刻就開始霧化,離開李曉曼的手腕,我的手才漸漸的恢復原狀。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的手,無論我努力多少次,我的身體在接觸到人的時候就開始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