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又一次躲過了兇獸的襲擊。
“不會有人記得你。”鳳七說,“跟我走吧。”
可是……
我低頭看着自己,全身都是傷痕,還在汩汩流血,我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我快要死了。
“江小夏,跟我走。”鳳七說。
我要怎麼辦?誰能告訴我。
我要怎麼選擇。
我轉頭望着鳳七,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
鳳七看着我,他頭一次用那麼溫柔的眼神望着我。
我們的距離明明那麼近,但爲什麼總是走不到一起,說到底我只想要一個擁抱而已。
爲什麼明明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我,還是不知道該走哪一條路,還是這麼脆弱。
我的願望明明那麼渺小,明明只是想要活下來,爲什麼要讓我一次又一次做選擇,爲什麼一次又一次讓我失去更多。
爲什麼?誰能告訴我。
我遇見的這些人其實究根結底也只是要活下去,但活下去的代價太大了。
白是爲了活下去,鳳七是爲了活下去,就連溫蛟也只是爲了活下去。
到底是誰錯了。
我擡頭看怪獸,此刻應該是天亮的時候,但兇獸遮住了天空,這裡依然如黑夜,它咆哮着,彷彿永遠都不會天明。
“哈,也不過如此。”遙遠的虛空之中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他不在這裡,但他的聲音,卻響徹整個世界。
我向着天空望去,就連怪獸聽到聲音也停止了攻擊。
“你是誰?”我問,不過我立刻想起了這是誰的聲音,“你是鬼王溫蛟?”
“正是在下。”天空中傳來溫蛟溫柔的聲音,他的聲音一如我在司音記憶中聽到的一樣。
“你要做什麼?”我警惕地問,我看了一眼遍地的屍體,還有兇獸,接着說,“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嗎?”
溫蛟又笑了一聲,“是,我只是想爲活在低等世界的人做些什麼罷了。”
“你就是這樣做得?”我指了指滿地的屍體,我的匕首一直在劇烈的顫抖,司音感受到了。
溫蛟說,“這是他們太沒用而已。”
“你現在打算要做什麼?”我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面前的兇獸。
溫蛟沉默了一下說,“一開始我打算殺死你的,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想看看你能成長到什麼程度。”
“成長到一刀就殺死你。”我毫不客氣地回答。
溫蛟大笑起來,彷彿我說了什麼笑話,他說,“你還差得遠,當你失去我控制的那一天,我會毫不留情地殺死你,現在的你只是個還算有趣的玩具罷了。”
我不吭聲。
“不過現在的你要成爲我的玩具還不夠資格。”溫蛟說,接着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天空中的圓形門又擴大了一點點,我看到兇獸的兩隻爪子都伸了出來。
我看着這一切,剛纔一隻爪子就要被殺死的我,現在面對兩隻爪子我要怎麼辦。
“打敗他,或者它殺死你。”溫蛟冷酷的聲音從天空的那一頭傳來。
我轉頭離開,走到鳳七身側,我說,“鳳七,我們走。”
既然溫蛟能夠控制這頭兇獸,我也就不必擔心這麼多了,早點離開就是了。
我聽到溫蛟一聲冷哼,接着一個巨大的爪子就向我們抓來。
我一把推開鳳七,阿阮還有其他人已經站在了安全的地方了,只有鳳七爲了離我近一點,站在了這裡。
“這裡不是你說你想離開就可以離開的。”我聽到溫蛟說,“讓我看一場盛大的開幕式吧,讓我看看這到底到底是血腥的開場,還是黯然的閉幕。”
“打敗他。”溫蛟的聲音越發的冷酷,“要不然我殺死這裡的所有人,包括你的情人。”
我看着兇獸,它的兩個爪子向我抓來,我握緊匕首,靈力包裹住我的全身,我在燃燒着生命。
現在的我沒有選擇了,我站在了鳳七跟前。
“江小夏……”我聽到鳳七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轉頭對他微笑,我說,“我會贏。”
我說,“回去以後幫我買車站商店處的布丁,我喜歡吃那個。”
巨大的爪子落在我的頭頂,我就地一滾,順手用匕首在它的掌心戳了一個洞。
它狂叫起來,灰色的火焰爬滿我全身,我現在承受的痛苦絕對不比兇獸少。
但我不能後退,因爲鳳七在我身後。
當兇獸巨大的爪子又一次向我抓來的時候,我跳上了他的胳膊,順勢爬了上去,長長的刀刃刺穿了兇獸的眼睛。
我一下子被甩了下來,跌落在地咳出了一口血。
我現在全身的骨頭都在痛,一次又一次的戰鬥,我幾乎透支。
“江姐姐!”我聽見阿阮的聲音。
“退下。”我頭也沒回的喊了一聲,“退下。”
我支撐着身體站了起來,我的鼻孔、嘴巴、耳朵,還有眼睛流出了血。
我的雙手在顫抖,我想立刻跌入溫暖的牀鋪睡一覺。
我從未經歷過如此困難的戰鬥。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可能會在這場戰鬥中死去。
兇獸的爪子又一次卷着沙土向我襲來,我狼狽的躲過了。
我擡眼看它,它的眼睛裡充滿了暴虐。
我舉起了匕首,試圖再一次刺穿它的眼睛,可是我失敗了,我被打落在一邊。
“看來你也不過如此。”我聽到溫蛟說,“你還不夠資格當我的玩具。”
溫蛟的話音剛落,兇獸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它狂怒着向我嚎叫,爪子比剛纔更大力的向我襲來。
我躺在地上,吃力地想要躲過這一擊,我感覺我燃燒生命換來的力量快要消失殆盡了。
“江小夏!”我頭一次聽到鳳七用這種聲音喊我,那麼悲傷、那麼痛苦,那麼憤怒。
下一秒鐘我就被抱了起來,我躺在鳳七冰冷的懷抱裡,我虛弱地靠在他的肩頭,望着他的側臉,就像是一開始那樣弱的我。
明明說好是我保護他,爲什麼到現在還是他保護我。
好不甘心啊。
鳳七抱起我竄到另一邊,他低頭對我微笑,他說,“有我在,剩下的都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