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教室有那麼兩三秒的靜寂,隨後爆發出鬨然大笑來,還有人吹了口哨。
我的臉囧紅,能不能鑽課桌下面去啊。
眼看着林老師要爆發的架勢,我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
“在還沒從老師這裡合格畢業前,再怎麼休假都不會過癮的。”
林老師眯着眼睛,靜靜的看着我,我的手心裡開始冒汗,這是信了呢還是信了呢?
過了一會,他似乎頗感欣慰的點點頭,我以爲自己可以坐下去了,剛彎腰就聽見他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
“看來老師要多嚴格要求了,現在大家都拿出畫板素描一副人物出來,孟灣,上去給同學們示範。”
爲什麼是我啊?我苦着臉,能不能拒絕,自從那次被蒼給壓這裡欺負了後,我對教室和課桌就莫名的有種牴觸和排斥,此時真的不想上前,側頭對着杜明慧擠眼睛,希望她能自告奮勇。
杜明慧對着我嘿嘿的笑了下,視線速度的轉移。
林老師的手指輕輕的敲了我的桌面三聲,不緊不慢,卻讓我額頭都出了汗。看樣子是沒轍,刀山油鍋也得去了。
拿了畫板我磨蹭着走到前面,背對着全班同學將畫板固定好,手拿着筆,我咬牙努力清空腦子裡的出現的畫面,久久也沒下筆。
身後有筆劃過畫紙的沙沙聲,還有林老師走近的腳步聲,我閉上眼睛擡起手,畫吧,我努力想着奶奶的樣子,就畫奶奶好了。
從小到大我畫過很多次,即使不用看我都能將奶奶的音容笑貌畫出來,慈祥的眼睛,佈滿皺紋的臉,溫柔的笑,還有.......。
突然林老師的聲音響起,瞬間將我腦海裡的畫面給擊碎。
“嗯,孟灣畫的舞姬不錯,有神韻,不過這眼神有些剛硬了。”
什麼?我急忙張開眼睛看着畫紙,一個妖嬈的舞姬躍然紙上,已經畫出了大致輪廓,那眼神不是剛硬,是邪惡和兇殘。
爲什麼又是雅子?難道我真的以後都沒有辦法動畫筆了嗎?我的手擡起刷的將畫紙撕碎,雙手緊緊握成拳頭,起身就要奔出去,一隻有力的大手扣住了我的肩膀將我按坐在椅子上。
“孟灣,爲什麼撕了?”
林老師很輕聲的問着,卻帶着我必須回答的力度。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情緒壓下去,我張口胡亂的找了個藉口:“老師不是說眼神太剛硬了,我撕了重新畫。”
“嗯,同是人生,千姿百態;同是畫作,千奇百怪;心有所念,手有所畫,舞者,魂也;畫者,生也。”
林老師聲音低沉,說的很慢,他將我手裡撕碎的畫紙拿走,重新給我鋪好畫紙,將筆放到我手裡,做完這一切,他也剛好說完。
我的手下意識的握緊了畫筆,總覺得這話說的太過於玄奧,又像是對我闡明什麼。
舞者,魂也;畫者,生也!
是在說雅子做爲舞姬,能用舞勾魂;而我做爲作畫的人,能用筆創生嗎?
這個想法太過於大膽和不可思議,我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急忙搖搖頭讓腦子清醒過來,這一次我不敢在閉着眼睛任性,擡手將筆落在畫紙上,腦子裡卻空白的沒一點靈感。
畫什麼呢?我皺眉思忖。
時間慢慢過去,身後筆尖劃過畫紙的沙沙聲越來越清晰,最後成爲了我聽覺世界裡唯一的聲音,而我還沒有動筆,因爲不知道要畫什麼,汗珠順着我的額頭滑下來,我突然很難過,難道我連畫筆都不能拿了嗎?
突然我看見我的手動了,那筆流暢的劃過雪白的畫紙,留下優美的線條弧度,可是我根本就沒去用筆去畫啊,這感覺有點詭異,就像是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在操控着我的筆帶着我的手作畫一樣。
等等,這是什麼?
我瞪大眼睛看着畫紙上出現的東西,這特麼的怎麼這麼眼熟,重要的是這畫不能讓別人看見,我急的不行,幾次想將畫撕掉,可是我杯具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不能動了。
除了手在快速的畫作,我似乎連眨眼睛的動作都不能控制。
身後沙沙的作畫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抽氣聲,我已經能想象得到後面同學臉上的精彩表情。
一直到最後畫筆突然停下,就在我以爲是結束時,那畫筆突然就像是故意和我作對,作弄我一般,竟然最後來了個點晴之筆,我的臉轟的一下紅了個透。
一副堪比春功圖的畫躍然紙上,重要的是那上面的女主角分明能看見是我啊,男主角竟然是蒼那廝,雖然重要的部位都用衣服給遮住了,卻完全的演繹了什麼叫半遮半掩的誘惑啊!
要死了,要死了,我簡直是真的想撞畫架上,再也沒臉回頭看一眼後面同學們的表情。
偏偏的這個時候,林老師不急不躁講解的聲音響起。
“嗯,孟灣同學畫的不錯,雖然內容有些過於遐想無限了,不過我們創作的宗旨絕不是拘泥於呆板的現實,孟灣同學有想法是好的,付諸於現實的話,還是要三思纔好。”
下面一片叫好聲和笑聲,還有各種議論的聲音,我聽得大腦嗡嗡作響,臉要不要呢?
突然一切靜止下來,我的身體終於能動了,擡手我就要去撕眼前的畫紙,卻不想一隻大手更快的按住了我抓住畫紙的手。
“娘子,原來是如此的念念不忘我們的初次。”
“蒼,你這個不要face的,誰念念不忘,明明是你。”
我氣的全身發抖,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吼着:“這樣愚弄我好玩嗎?這樣欺負我是不是特別的有成就感啊?你這個混蛋的鬼,竟然還敢來這裡。”
“娘子,似乎對爲夫頗有抱怨!”
蒼好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吞吐在我耳垂,撩撥的我全身發抖。
我努力的給自己打氣,我沒說錯什麼,特麼的他貼着我幹嘛,還抱得這麼緊,要命的是他竟然握着我的手指代筆的劃過畫紙上的那幅畫,就好像是重溫了當初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