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說完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就在我以爲他要繼續發飆時,他話語一轉竟然溫和了很多。
“你的身體雖然外面看起來已經好了,其實受傷很重,不是一時半會養好的,你不要操心外面的事兒,還有蒼他們,你不讓他們操心,不拖他們後腿就不錯了,現在好好睡一覺,醒來後我們在聊點別的。”
聊什麼?我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他的大手一揚,我的眼皮頓時沉重的撐不開,睏意涌上來,我閉上眼睛下一秒就陷入了睡眠裡。
大腦努力抗爭,最終也只記得自己醒來後一定要化被動爲主動。
我是被熱醒的,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睜開眼睛四處都是火海,那火沒有憑依,在空氣中燃燒,不是幽冥之火,熱浪一波波襲來,我承受不住的起身想往門外衝去,結果又被一道光幕擋了回來。
“琴心,琴心?”
“別叫了,孟灣,沒想到你竟然躲在這裡啊,哼,別以爲我們找不到,你就安然無虞了,這真是要多謝謝蒼了,不是他我們也找不到你!”
我聽着熟悉的聲音,咬牙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鬼姬!”
“哼,你叫吧,馬上你就會去見你娘了,她先你一步魂飛魄散了,哈哈哈,她的魂魄真是美味啊,大補,不但讓我之前受的傷痊癒,還讓我更精進一步,早知道當年就不該迫她進忘川深處,而是一口吞了她!”
鬼姬的聲音陰測測的響起,我判斷不出她在哪裡,似乎就在我身邊,又像是距離我很遠。
母后,母后,是鬼姬害的她魂飛魄散,我不顧那些火焰熱浪,不斷的尋找着鬼姬。
“出來,鬼姬,你給我出來,你害了母后,我要爲母后報仇!”
“嘖嘖嘖,你太弱了,慢慢享受吧,這可是你母后魂魄之力點燃而成的火焰,焚燒你,最合適不過了,哈哈哈,哈哈哈....”
鬼姬的笑聲越來越猖狂,周圍的火焰隨着她的聲音而瘋狂的撲向我。
我被逼到牆角,已經退無可退,那些火焰化爲鬼姬的模樣,她張開血盆大口咬向我的脖子。
突然一道身影襲來,琴心現身的瞬間將我捲起護到身後,同時轉身對上鬼姬的血盆大口,一道幽藍之光從他的手心裡疾奔而出衝進鬼姬的口中。
“啊,啊,咳,咳,琴心,你這個孽障,你給我吃了什麼?”
“哼,鬼姬,你太不自量力了,竟然突入我的保護圈來傷人,真是找死!”
“你殺不死我的,琴心,這根本不是我的真身!”
“但是我可以重傷你!”
琴心霸道的說完,不給鬼姬逃匿的機會,直接五指成爪的凌空一抓,眼前的鬼姬立即扭曲化爲一簌簌火焰,瞬間被琴心的手收走。
“你會後悔的,琴心,我不會放過你,鬼帝不會放你,你竟然爲了孟灣那臭丫頭和我們作對!”
“哼,跳樑小醜!”
琴心雙手結印,很快周圍就恢復了安靜,一道道光芒如流水一般沒入空氣中,我的身體頹然的倒了下去。
“夢灣,你怎麼了?”
“我沒事兒,就是有點暈,讓我躺會就好。”
其實我很難受,身體裡火燒火燎的,我不想他知道,卻最終扛不住的蜷縮着身體。
琴心的手扣住我的手腕,他的眸光發緊,神情肅重。
“你身體裡的傷加重了,是我大意了,夢灣,我們現在就回去。”
“回去哪裡?”
我不想離開,在這裡畢竟離蒼,離我的兒子近些,能有機會得到他們的消息,我懇求的看着琴心,他卻大手覆上我的眼睛,擋住了我的視線。
“夢灣,或許我該告訴你,這不只是我的意思,他也希望你離開,讓他能夠專心應對鬼帝他們!”
琴心沒說他是誰,我心裡清楚,是蒼,他不想我被捲進去,不想我受傷,所以將我託付給了琴心,是嗎?他之前不是沒聽見我的聲音,只是選擇了漠視,離開。
蒼,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啊!
我努力忍着眼裡的熱浪,努力不讓那灼熱流出來。
蒼,爲什麼不讓我陪在你身邊一起並肩而戰呢?爲我們的兒子爲我們的親人和未來而戰鬥?
恍惚中,我感覺琴心抱起了我,我的全身無力,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他要帶我回去哪裡?琴心並沒有說。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醒了,自己還是自己嗎?我不知道!
日和夜的交替對於我來說,也只是意味着一天的過去,生命彷彿靜止在了某一天,就再也沒有滑過痕跡。
琴心帶着我回去的地方是無尚法師那裡,一座山,一寺廟,一口鐘.....
這樣的日子裡,我習慣了坐在廊下看着天邊的雲捲雲舒,坐在山石上看着遠處汩汩而流的溪泉,隱隱的我在期盼着視線裡會出現那個傲嬌的小身影來!
“灣灣,來吃飯了!”
清朗的聲音總是會在一日三餐時響起在我耳邊,琴心並沒難爲我,而是很用心的照顧我的身體,每日三餐他都親自做好了叫我。
我起身一步一步往禪房走去,固定的方向,固定的距離,這條路我不記得自己走過多少次了,在這裡,時間是靜止的!
“灣灣,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
琴心將筷子遞給我,他自己則依然是一杯香茶在手裡,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應該是他今天心情不錯纔對,一般我們都是一個吃一個喝茶,一個是食客一個是看客,今天琴心臉上的笑容似乎多了些。
緊緊的吃着飯菜,依然是美味,我卻味同嚼蠟。
琴心的聲音再次響起,確是扯到了另一個話題上。
“後山的桃子熟了,灣灣,一會你吃完了飯,我們去摘幾個吧。”
“你很閒?”
我頭也不擡的反問了回去,繼續吃飯,不知道琴心還能忍受我這樣的態度多久,他不告訴我外面的情況,他不讓我出去見見蒼和兒子他們,我就這樣木訥的活着。
琴心笑了,他單手撐着下頜,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頗有興味的看着我。
“嗯,只要是陪灣灣,都很閒,畢竟在這裡還能說話的,就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