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凰其實就是代表着蝴蝶的鳳凰之命，就算是苗疆的蠱女，想要做蝶凰，那也是有神的旨意才行。
這碟，代表的是苗寨繁衍生息的蠱蟲，蠱蟲破繭成蝶，方爲古道神明的意思，主宰的是蠱母蟲將來繁衍生息的重任。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道。
招娣的目光落在肖傑的臉上。
“招娣！”招娣說道。
“招娣？這名字，不是姑娘的本名吧！”他突然說道。
招娣回眸看着他，點了點頭，是的，她差點忘了自己叫方靈，是靈魂的靈，不是玲瓏的玲的，這還是玉麟強調過的。
“你看得出來？”招娣問道。
那老妖呵呵一笑，微微搖頭，取了個木頭定製的小型靠背椅坐了下來說道：
“老朽師承門下，有相子脈一門傳承，倒是能從姑娘的面向上看得出來，你命裡不缺五行，唯有水弱，這一點，很難得，所謂水爲萬物之靈，缺的倒是靈……如果老朽沒有廢棄師門的教誨，你應該名字裡有一個靈纔對。”
“你怎麼看出來的？”
招娣一愣，這也能看出來？看來這猴子，果真是個有本事的人。
“你一進門，閉着眼睛進來，想必心神強大，想通過心神窺看一二，只是，當你打開心神的時候，就沒有人告訴你，你一旦啓用心神，靈魂一應俱全的聚集與心神之上，身體就會傳來一股死人的味道嗎？”
招娣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可是，他的話似乎還沒說完。
“你不但靈魂殘缺，可謂是，一絲靈魂都沒有，老朽還知道，你身上的靈魂，根本不是你的，所以，你在打開心神聚集靈魂的時候，身體上會散發一股屍體的味道，老朽說的沒錯吧。”
招娣一下子喘不過氣來，她記得，怎麼會不記得，她一出生就是個沒有氣息的孩子，是玉麟將他妻子的靈魂一部分注入了自己的體內。
雖然，老妖怪說話太直接，招娣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可是，沉住氣的想，他說的句句是實話。
“——你在打開心神聚集靈魂的時候，身體上會散發一股屍體的味道，老朽說的沒錯吧。”
老妖怪的話語，在招娣腦子裡迴旋，她突然覺得，自己纔是應該躺在棺材裡的屍體……
到底，古墓裡的女屍，和自己的位置，是不是要調換一下？
“你別緊張，老朽只是覺得你聰慧，所以說了實話，若是換做旁人，他們定然不會像你一樣鎮定自若。”
“你說的是實話！”招娣說道：“而且，你也說對了。”
老妖聽完，仰頭笑了，招娣卻笑不出來。
他笑完了才說道：“你鎖骨上的蝶凰印記，足以告訴你一個事實。”
“什麼事實？”招娣問道。
“絕處彭生。”他只說了四個字。
他的意思是，自己會成功度過命劫嗎？憑什麼？就憑着自己這鎖骨上的蝶凰印記？
這蝶凰印記，又對自己度過命劫有什麼重要的意義嗎？
招娣一臉疑惑。
“不明白？”那老妖像是逗孩子一樣，前傾甚至，笑着問道，招娣搖搖頭，他繼續道：
“你身爲漢族女子，理應苗疆對蠱女的規矩，是不會外傳的，既然你能做到，那麼，定然是有人幫你，而這個人，是一定站在你這一邊的。”
招娣扯開衣領，低頭看了看那絢麗的蝶凰印記，修長曼妙的觸角，雙翼翩然，色彩斑斕，長長的尾翼，一直蔓延道胸口，活靈活現。
柔美之餘，卻凸顯高貴之姿，讓人有一種不可褻瀆的感覺。
招娣鬆開衣領，他說的句句都是實話，除了關於那個人的事情，招娣此刻不想去想。
外族人是不可能成爲苗疆的蠱女，這一點，招娣曾經在李婆婆那兒的談話中，就知道。
李婆婆可謂是身爲漢族的人，成爲蠱女，已經是個奇蹟，只是後來，卻被逼迫吞下腐骨之蠱蟲，落得容顏早衰的下場。
這一點，足以證明，苗疆的蠱術是不外傳的，更何況此刻，招娣自己不但沒有走過蠱女之路，以漢族人的身份，承接了聖女之命。
而成就她的，不是玉麟，難道是他？……
想到這裡，招娣想起了玉麟在苗寨說的話，爲了帶走人蟲，他出的那個荒唐的點子，那個騎着戰馬的人，一個傳說中的人物，來過？
招娣又低頭看了一眼鎖骨處的蝶凰印記，心裡頭像是有一塊紅色的炭火擱在那裡。
“我現在最想知道，怎麼才能救他。”招娣不想去想，看了一眼肖傑說道。
老妖突然充滿褶子的臉沉了下來，起身，背對着招娣：
“既然是魚鱗屍，這麼一個僅次於神龍的存在，老朽慚愧……”
這一句話一出，招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沒有辦法？可是，話是不是還沒說完？要是有轉機呢？
半晌，他都沒有繼續說下去，招娣的心一下子佈滿了沮喪。
“你是說，如果真的有龍，就能治癒他？”招娣想起了玉麟曾經用那顆所謂的龍珠種打跑了附在肖傑身上的魚鱗屍。
那麼，他不就是真正的龍嗎？可是，這一點，招娣一點都沒有把握，因爲玉麟畢竟是沒有成龍的一條蛇精轉世，更何況，玉麟自己都說，龍珠種裡的龍氣並不充裕。
再加上，他在逆流河邊從肖傑身上趕走魚鱗屍的時候，他滿頭白髮，聲稱龍氣不足，自己也沒有辦法掌握龍氣。
那不就是說，沒得救了嗎?
“若是當年那蛇精，並沒有爲情所困，毀掉真身，得以成龍歸去，我華夏國絕對沒有妖孽縱橫，如今，說起龍，都是空談一場罷了，至於肖傑，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這一席話，說的很緩慢。
“看造化？你當初救他的時候，又是處於什麼心境？”
招娣疑惑，他到底是誰，招娣自始至今都不知道，連名字都還不知道。
“他從軍的時候，老朽見這年輕人不曾有心高氣傲的樣子，倒是很樂於助人，爲人直率耿直，正義之士，是他以前從軍的時候，無意中結識的。”
老妖這麼一說，招娣突然想到了肖傑曾經提起過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