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招娣招呼柳巖趕到那逆流河邊。
那人背對着招娣,安靜的坐在輪椅上,面朝着逆流河,歐陽就站在他身邊,揹着雙手,偶爾側目與其對話。
孫啓蹲在子龍的另一邊,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看來只有龍氣才能對付他。”子龍淡淡的說道:“方纔那丫頭所謂的高人,三下兩下就打跑了魚鱗屍,怎麼可能呢!”
“先生的意思是,那丫頭沒有說實話?”
歐陽說道,子龍乾咳的兩聲,歐陽似乎明白了,微微回頭,一副嚴肅的臉瞬間變得很慈祥。
“招娣,你剛纔去了哪裡?鬧得這小破村子雞飛狗跳的?”
說完,嘿嘿一笑。
“去看看肖傑。”
招娣實話實說,方纔的話,她隱隱約約聽到了什麼沒有實話,什麼龍氣,招娣心裡暗歎,這個殘疾人子龍莫不是猜到了什麼?
“他?還活着?”歐陽一愣,但是,這句話卻是子龍說的,他轉動輪椅,面朝招娣,一臉平靜的問道。
“相安無事,需要靜養幾天。”招娣一聽,心裡不由得不舒服起來。
他這話說的,到底是希望肖傑死,還是真的不相信他還活着,口氣,難免帶了一些小情緒。
子龍嘿嘿一笑,擺擺手道:
“招娣姑娘,你想必是誤會我了,我說他是不是還活着,並沒有希望他死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被魚鱗屍上身,魚鱗屍畢竟有半個龍魂,雖然是妖龍,但是以肖傑肉身之軀,絕對是扛不住的。”
這話一出,招娣並沒有覺得比上一句話說的好聽。
“那你的意思是,他必死無疑?”招娣說道。
他搖搖頭說:“不是,除了命數以外,還有個東西叫奇蹟。”
“你~”招娣的脖子一熱,險些沉不住氣,這話,說的好像,就是隻有奇蹟發生,肖大哥纔會醒。
天下間哪有那麼多奇蹟?
“好了,招娣,別生氣,龍先生說話一項這般直言不諱,並沒有惡意,說的也都是實際情況,再說了,他有那個本事說出這些話,也就有**不離十的把握。”
歐陽似乎看出了尷尬,上前搭橋。
招娣嚥了一口氣,這話,不是沒說嗎?和方纔說的話都一樣。
子龍微微搖頭,轉過輪椅,背對着招娣,面朝河面,嘆了一口氣說:
“人最悲哀的不過是不敢面對現實,可現實卻又偏偏擺在那裡。”
他這麼一說,招娣反倒不生氣了,是啊,這是事實,可能一開始招娣覺得自己就誤會了他,以爲他和肖傑有什麼過節。
“好了,我們商議一下怎麼把魚鱗屍引上來再說。”歐陽一臉無奈的說道。
似乎這時候,纔是真正的說道正題上。
子龍又轉過身來,目光卻看着招娣,一句話都不說。
“引出來容易,降服可就難了,不知道招娣姑娘所提起的那位高人姓甚名誰?也好讓我拜見一二取取經!”
他說的很中肯,眼神都是渴望。
可是,按照方纔招娣所聽到的一些支言碎語,招娣怎能不明白。
“子龍先生,既然是高人,定然不會住在這種鄉村僻壤,倒是會隱居山林,你讓我去哪裡找?”
招娣雙手一攤,她定然不能將玉麟說出來,他的身世兼職就是匪夷所思,本來自身的秘密是被肖傑給挖出來的。
在那之前,沒有人知道玉麟的身份,而如今,就算沒有這些顧慮,可是,他已經受傷了,靈魂耗損嚴重,招娣更不可能將他牽扯進來。
倏爾轉眸,竟然看到那白髮蒼蒼的玉麟所站的位置,就在歐陽的右手邊,如今看去,還是那麼的令人觸目驚心。
“招娣,你說的該不會是玉師傅吧?”
歐陽突然反應過來了。
招娣心裡一堵,她怎麼給忘了歐陽對玉麟的身世有所知曉呢?雖然談不上了如指掌,但是,至少,他知道,玉麟是蛇精之身,身上藏有龍氣的事情,招娣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子龍倏爾將目光轉向歐陽,那目光透出晶芒:
“哦?歐陽,你知道這個人?”
“知道是知道,但是,那人確實隱居與山林之中,也不在這裡。”
歐陽想了想,根本沒留意招娣的表情說道。
子龍看向招娣,好像發覺招娣沒有撒謊,笑着說道:
“那此人絕對要見一見,有這樣的本事,還真是個取經的好去處……”
“怕是你一毛錢的經文都取不到了……”招娣打斷。
子龍蹙眉:“哦?爲什麼?”
歐陽湊過來,看到招娣的臉色很難看,才問道:
“招娣,這魚鱗屍害人不淺,萬一日後得到了什麼造化,恐怕沒有業界的什麼能人能降的住了,你要是不肯引薦玉師傅,老朽可就帶着子龍去拜會一二了,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也不妨直說。”
歐陽這一席話,說的是帶着委婉諷刺,卻又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樣的口氣,聽上去一點都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他上次就是爲了趕走肖傑身上的魚鱗屍才重傷的,就算你們現在去找他,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幫你們了。”
招娣說道,轉過頭,誰都不看。
“這……”歐陽似乎有些爲難的看着身邊的子龍。
“他是不是因爲龍氣不足才導致重傷的?”
子龍一直氣定神閒,竟然一語道破。
招娣驚訝的差點下巴都掉到地上,回頭看着子龍似笑非笑,而且眼神極爲肯定的樣子,她的腦海中竟然一下子閃過一道閃電。
太像了,太像了……
“招娣?”柳巖在旁邊扯了扯招娣的衣袖。
她已經足足呆滯了一分鐘,歐陽和子龍不知道尷尬的對視了多少次。
“你……你多大了?”招娣突然問道。
“虛雙十。”
子龍雖然對這個問題很驚訝,但是,還是淡淡的回答了。
雙十?二十歲?
“龍氣散落大江南北,一時半會兒,無法聚集,東北古墓只是其中一個散落龍氣的地方,如果,他還活着,如今,應該比你大兩歲……“
玉麟的話一下子衝擊了招娣的大腦。
“虛雙十?大兩歲?”招娣低喃,擡眸看去,竟然發現他的眉宇之間透着無盡的沉穩和平靜。
只是那雙眼睛依舊充滿着執着,這是與玉麟唯一不同的地方,一個是心如止水,看破了生死,看透了人間世俗,這一個是滿腔執着,目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