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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此刻卞城王的心一樣，從未爲自己跳動過。
事情，似乎變成了這樣，是她始料不及的。
方靈轉眸走向酆都大殿平臺的時候，卞城王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絲懷念。
“你想要三界嗎？……”
“我要三界做什麼？”
卞城王蹙眉，像是看着傻逼一樣的眼神看着方靈。
這是個回憶，可是，方靈卻長出了一口氣，因爲她終於明白，她要的不過是普通一生罷了。
而他能給的，便不是自己想要的，一切，都似乎結束後就是個句號吧。
酆都大殿空擋的讓人窒息，往年的地府，酆都大殿可是守衛重重，給人一種器宇軒昂，置身其中讓人有一種卑微渺小的錯覺。
而如今，方靈找不到一絲鮮活的氣息。
碩大的酆都大殿內，九根沖天大柱撐起寬廣華麗的寶殿。
趕緊冰涼的地磚能映出自己的影子，那被殿外微光拉長的身影，在大殿內孤獨的宛若一根倒下的柱子，一直蔓延到高堂之上。
迴音四射的腳步聲，伴着粗重的喘息。
“六王妃……有禮！”
方靈一愣，腳步頓住，四下查看，這大殿空曠，但是空間太大。
就在其中一根柱子的根部，靠着一位老者。
穿着普通的灰色長衫，手上，腳上掛着腳鐐，腳鐐上有隱隱閃動的符文。
方靈一愣，這地府成了這幅模樣，還有誰敢認她六王妃？
認了便是叛徒，便是逆賊。
方靈鼓起勇氣往前走了幾步，因爲大殿太大，她還是沒看清那人的模樣，又往前走了二十幾步。
這時候，她嘶了一口涼氣。
老頭兒花白的頭髮凌亂的散在臉上，那長滿褶子的臉好像突然爬道他的臉上。
他就那麼盤膝坐在地上，靠在石柱上。
“陰君……”方靈呼出了兩個字。
他卻擺擺手道：“今非昔比，六王妃謹言！”
“你怎麼會在大殿上？羅鵬呢？”方靈問道。
既然上一任陰君的處境早已褪去，她無法勉強什麼。
“他只不過是想要我的女兒罷了，沒想到，你們民間女子卻容不得三妻四妾，這是怪我考慮不周。”
方靈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說。
細細想來，似乎明白了。
她與卞城王從始至終似乎真的是因爲取了幽幽爲妾才發生這麼多隔閡的嗎？
方靈抿脣一笑，似乎笑來了那孕期將滿前的所有痛苦，包括生活窘迫生下安安差點要了自己命的那些苦楚。
“是我太寵溺幽幽，也是我太自私了！”他嘆了一口氣閉目微微呢喃道。
他是在後悔當初做的決定，自己退位，爲了保全自己的女兒，讓她假意嫁給卞城王爲妾，這樣才能躲過一劫。
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卞城王付出了他整個家。
“父皇，這不怪您……”
這聲音帶着濃郁的哭腔，竟然從大殿外衝了進來，方靈回頭一看。
幽幽穿着樸素，頭上無任何裝飾，就連那臉上的童真和紅暈都消失了。
是這一切的經歷讓她瘦弱如翠竹，那眼睛也沒了昔日的調皮和任性。
可是，她依舊美得不可方物。
她哭的像個淚人衝進來，一頭栽進了陰君的懷裡，那大殿門口出，還有一抹被拉長的身影投射在空洞的大殿之上。
方靈沒有細看，因爲，她知道是卞城王。
“父皇，這不怪你……都怪女兒不懂事，現在懂事了，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有畢大哥保護我們，我們去哪裡都可以，就是不要留在地府，可好？”
幽幽的肩膀哭的微微顫抖，那肩膀再也無昔日那般圓潤，薄如紙片。
有畢大哥保護我們……我們去哪裡都可以！
方靈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大殿門前的卞城王，剛好與她對視。
那一顆，方靈說不出來的糾結，可是，方靈卻也感受到，這一刻，她沒有像王爺納妾時那般的心疼，她笑了笑道：
“我還有事情要辦，希望你將來還是地府六王爺！”
說完，方靈清脆的腳步聲響徹大殿，她要去找安安的魂魄，找到之後，她便有一種永遠都不會來地府的感覺。
是的，她有籌碼，因爲她沒有來時，死的那一刻，便是她最終的歸宿。
她沒有去看卞城王此刻的藍眸會盪漾出怎樣的情緒。
“六王妃留步！”那陰君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站了起來，他快走了幾步，可是，腳鐐的困頓讓他的腳步聲摻雜了一股沉重的金屬聲音。
方靈頓住，幽幽低着頭看着方靈，好像，她也覺得這一件事似乎鬧大了，是她無法掌控的局面。
陰君的步伐因爲有腳鐐的原因，至少多走了正常人兩杯的步伐纔來到近前。
他滿眼歉意道：“六王爺該是有後的纔是！”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可還是讓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卞城王突然側身看向這裡。
方靈這一刻，腦海瞬間空白了片刻。
卞城王的藍眸露出渴望，可是那一絲渴望，轉眼即逝，因爲他想起了過往，不過是未足月便夭折罷了。
“不知陰君哪裡來的消息，我與卞城王並無後人！”方靈扯開嘴角露出蒼白的弧度。
陰君很快低着頭躊躇起來：“不可能呀！”
陰君一邊嘶着涼氣，一邊看着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正在跳躍，好像在掐指估算一樣，他一臉愁容，一副不可能的模樣。
方靈站不住了，好像再多站一會兒，先皇陰君便能算出安安的所在一樣。
“陰君不必耗費心神掐算，我乃平凡女子，拿走我想要的東西，便會離開地府。”
“這……”
面對方靈丟下這句話轉身就往後殿去的背影，有些爲難的看着她。
“你想要拿走什麼？”卞城王上前兩步聲音低沉毫無溫度的問道。
“拿走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方靈說道。
“本王願助你一臂之力！”
卞城王面容冷峻如刀削，藍眸冰冷，卻透着一絲邂逅昔日的惋惜。
方靈嘴角挽起弧度，笑了笑道：“不必了！”
這樣的距離，這樣的冷漠讓陰君嘆了一口氣，幽幽走過來，邊走邊說：
“靈兒姐姐，這本來就是一場誤會，真的是誤會，幽幽至今還是處子之身……你就……你就不要離開畢大哥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