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是從房子外面傳過來的,我又擡頭觀察了半天吊死鬼,那吊死鬼也在觀察我們,卻沒有進一步行動的意思,我就給玖悅使了個眼色,兩人貼着牆向另一側移動過去,打算找一找這房子的門在哪裡,不管怎麼說這破房子都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還是趕快走出去爲妙。
走了大概有四五步的樣子,我們發現牆上竟然有個窗,剛纔之所以不知道這裡有個窗,是因爲窗上已經被厚厚的布給蓋住了,這些布雖然看起來很嚴密,但估計不知道過了多少年,都已經腐敗了,用手指頭輕輕一戳,帶起來的一陣煙塵和幾塊碎布片之後,月光就從我戳破的洞裡漏了進來。
我將洞又豁開的大一些,跟玖悅湊過去向外看去,玖悅不停地回頭看那個吊死鬼,防備吊死鬼突然襲擊。
原來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是這個房子的二樓,所以站在這個窗口看下去是一個居高臨下的感覺。樓下是一個跟屋子裡面差不多破敗的院子,能夠看到土牆斷桓,圍合成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裡面長滿了荒草,荒草發着黃,給人一種秋末悲涼的感覺,但這些荒草還茁壯地豎立着,在風中不停地抖動,將月光的影子密密麻麻地打了一地。
荒草堆中間站了兩個身影正在互相踢毽子玩,就是你踢給我,我踢給你,那毽子也比普通的毽子要大上很多,雖然也有高高的豎起彷彿雞毛一樣的東西。
一人伸出一腳踢向毽子,可能用力很大,那毽子飛到半空中,幾乎要飛到我們窗口平齊的地方了,我這纔看清楚,那毽子原來是一個人的頭顱,高高紮起來好像雞毛一樣的東西是那個頭顱的頭髮,亂蓬蓬地被紮成一團,半黑不黑的顏色,也許是沾了太多的灰塵。s173言情小說吧那頭顱的臉龐已經有些腐爛了,半邊臉都醬紫漆黑的顏色,還向外泛着水光,有蛆蟲鑽來鑽去,只剩一隻眼睛,在頭顱被高高踢起來的時候,那隻眼睛就閉了起來,還從嗓子眼裡發出一聲尖叫。
再看那踢毽子的,有一個人影根本就沒有頭顱,也許下面兩人踢着的那個“毽子”就是這人的頭顱。
那人的頭顱一邊被踢的上下顛倒,一邊不停地尖叫。
另一人似乎踢的煩躁起來,用力更大,一條腿踢上毽子,那毽子尖叫一聲就飛上了半空中,飛起了老高,那用力踢毽子的那人的腿也一起飛了起來,差點打到那個沒頭的人,沒頭的人半空中的頭顱尖叫不已,似乎特別生氣,撲上去跟那個掉腿的人廝打到了一起。
這時候半空中的頭顱才往下掉去,正好經過我們窗口的時候,那本來閉得緊緊的一隻眼睛突然睜開了,眼珠一轉,正對上我的眼睛,腐敗的已經看不出黑眼珠的眼睛竟然綻放出一絲驚訝的色彩。
被發現了!
我忙後退,藏到窗邊上。
就聽到那個頭顱已經沒命地尖叫:“有人有人”
地上廝打的兩個人影其中一人似乎沒聽清楚,還在跟沒頭人滾做一團,那頭顱掉落地面,滾了幾滾,卻還在沒命地尖叫:“屋裡有人,屋裡有人!”
頭顱的尖叫聲終於壓下了廝打的聲音,我沒向窗子外面看,就聽到外面的聲音一下子停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都在擡頭看向窗子裡。
“咯咯咯咯”吊死鬼被勒的緊緊的喉嚨裡突然傳來了一種特別的笑聲,好像想大聲笑可嗓子眼被繩子勒住了,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一樣。
我和玖悅對望兩眼,幾乎同時低聲說:“飛出去”
我們衝向那個屋頂月光的破洞,正要飛起來跳出去的時候,身後就傳來一陣劇烈的腳步聲,好像很多東西都在向我們逼近一樣。
玖悅一扯我的胳膊,就要撞破屋頂那個大洞飛起來,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們只是在原地跳了兩跳,除了蹦起來一些塵土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生,也就是說,我們還站在原地,根本就沒有飛到半空中。
怎麼回事?
我們從彼此的眼睛裡都看到了疑惑,我左腳蹬地使勁又跳了一次,自從我換了一隻鬼骨腳之後,也能夠飛到半空中了,這次玖悅的法術失靈了,總不至於我的法術也失靈了吧?
我使勁一蹦,也不忘了去拉玖悅,玖悅也跳了起來,可我們腳底上的地板發出“咚”地一聲,更多的灰塵被揚了起來,還是沒有飛起來。難道說,這裡讓我們都變成了普通人?這是個什麼鬼地方?
既然來不及跑,就只能返身對敵,頭頂上的吊死鬼還在發出“咯咯”的詭笑聲,月光照不到的黑暗裡,已經烏壓壓地出現了很多東西,正在密密麻麻地向我們靠近。
“咯噔、咯噔、咯噔”伴隨着一陣硬物敲打地板的聲音,首先接近我們的是一具掛着腐肉的骨架,那骨架早已泛出黑灰的顏色,不知道已經被雨打風吹多久了,前臂骨和小腿脛骨都已經不知去向,所以這骨架是爬着過來的,手肘和腿肘敲打着地板不斷地發出聲音,骨頭上沾滿了塵土,一張早已經看不出皮膚的,緊緊掛了一點點腐爛肉皮的骷髏頭暴露在我們眼前,明明漆黑的兩個骷髏眼窩,可那眼窩裡好像綻放出貪婪的光芒來。
接着“刷刷”的聲音響起,黑暗中又挑出許多巨大的黑毛蜘蛛來,也許就是屋頂那些蛛網的主人,這些蜘蛛每個都有洗臉盆那麼大,渾身上下長滿了黑毛,退在黑暗裡能夠與黑暗融爲一體,可在月光下,漆黑的毛隨着蜘蛛的長腿不停地移動,看得人頭皮發麻。漆黑的大蜘蛛都長了一對精光四射的眼睛,這些眼睛也貪婪地看着我們,好像我們已經是蛛網上被捕捉的美食了一樣。
一個頭顱“骨碌碌”滾了過來,似乎正是剛纔院子裡踢毽子的那個頭顱,那個僅剩一隻眼睛的頭顱用獨眼定定地看着我們,滾到離我們只有三步遠的地方,尖聲大叫說:“活人是我發現的,活人是我發現的,是我的,是我的,你們統統不準跟我搶”聲音又尖又利,好像一隻學舌的鸚鵡。只不過這鸚鵡一樣的頭顱也一直貪婪地盯着我們。
我們,這是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