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野獸的盛宴,雖然那些獸類可能因爲某種顧忌並沒有吃幾個人,可恐慌的人羣因爲擁擠踩踏又死了十幾個,我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慌亂的人羣穩定住,而整個過程中,謝成歡都站在桌子旁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謝成歡,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我竭盡全力大聲喊着,那聲音估計謝成歡聽起來也不過是耳朵癢癢而已,她笑着,突然彎下腰,鼻尖幾乎要對上我的頭頂,巨大的紅脣就在我的眼前,紅脣微張,噴出一股暖意芬芳的氣息,她說:“沐原夜,我們當然是爲了你好,把你所需要的奉到你的面前”說着話,謝成歡退了回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拎來一個特別巨大的燈籠,那燈籠看起來如此熟悉,似乎,是我店裡的燈籠。
“沐原夜,鬼界的引魂人不是嗎?”謝成歡冷冷一笑,“這麼多的魂魄,足夠你引了吧,大人你可不要這樣惡狠狠地瞪視我們,我們可真是爲了你好啊~~”
我差點一口血吐出來,我是引魂人,引的都是已死之人,更不能爲了引魂積攢自己的功德就隨便害死人命,這樣豈會有什麼功德在身?
“你們爲了我好,就應該把這些人放了!”我知道謝成歡和那些獸類一樣,都是兇殘之徒,不是輕易被說動的,“你們需要我做什麼,我可以答應你們!”
“no,no,no!”謝成歡搖着一根手指在脣間,“我們就是爲了沐原夜你着想,這些人,是我們送給你的禮物,呵呵~~”
任我怎麼說,謝成歡是什麼都不透露。獸類們吃飽喝足,將一堆小人國一樣的人羣裝進了一個編制密集的鳥籠裡,人們經過了恐慌擁擠和死亡的威脅之後,現在已經陷入了絕望之中,都無力地坐在地上,有親朋好友地抱在一起,哭泣起來。也有那種憋不住,又加上絕望隨地大小便的,整個籠子愁雲慘淡,臭氣熏天。
獸類們都圍着桌子埋頭大睡了,我想起之前那些失蹤的人羣,恐怕是被這些野獸都填了肚子,但是那個胖團長先是找到江心月,然後是找到我,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個局就開始布好了,如果再收這麼多的亡魂,我想我的鬼骨至少應該恢復三分之一,可三分之一的鬼骨對他們來說又有什麼用處?總還是太少了吧?
我也想不明白,儘量給頹廢中的那些人鼓勁,總能逃出昇天,可目前這種情況,真是叫天無應,入地無門的。難道只有,我看向自己的手腕,沒辦法,只能求助玖悅了嗎,這樣江心月也不會置之不理,勝算還大一些吧。
老虎黑熊的鼾聲已經起來,震耳欲聾就像天外的驚雷,瑟瑟發抖的人們也陷入了絕望的最終階段,哭鬧的沒有力氣都三三兩兩地靠在一起昏昏欲睡。
我找了一個角落坐好,閉上眼睛,腦海中想象着玖悅的面容,眉目漆黑,眸間靈光閃爍,嬌嫩柔白的臉頰,那眉目似乎早就刻在了我的心裡一般,我在心中輕輕地嘆了口氣,用意念不停地說着:“玖悅,玖悅,我需要你,只是現場情況危險,我總覺的有些未知的恐懼,一定小心。”
我不停地重複着,玖悅的面容在我的腦海中也越來越清晰,就像她已經款款而來,俏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一樣。右手腕處傳來輕微的拉扯的感覺,我想,我已經跟玖悅聯繫上了。可我卻聽不到玖悅的話,不知道是這個繩子是個低端貨還是說我自己功力不夠。
右手腕處的拉扯感一直若有若無,好像玖悅在跟我說着什麼一樣。
我睜開眼睛,馬戲棚裡的燈光已經暗了下來,只有個別的小燈還亮着,我用力看出去也不過是能看清楚桌子上面的問題,至於再遠了,因爲我身體大小有限,周邊就像極目也看不清的混沌一樣,一切都黑漆漆的。
玖悅,有沒有來?
只是,可千萬別落單。
我在人羣外打量了好久,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不一樣的變化,難道玖悅沒有聽到我的意念傳遞的話?還是說,她已經來了只是在某個地方蟄伏着呢?謝成歡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玖悅肯定能夠感覺出來,那問題就來了,謝成歡又會不會感覺出了玖悅的到來,先下手爲強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瞬間就坐立不安起來,不行,還得想辦法聯繫老白。
我半走半挪地爬到鳥籠的邊上,鳥籠的鐵絲現在看起來跟我的胳膊腿差不多粗,這就意味着我根本就撼動不了它,但我逃不出去就找不到老白的手機和夜刃,只能在這裡坐以待斃。
我想了半響,回頭問大家身上有沒有帶刀子的,那些凡鐵刀子都跟人一起縮小了,我這一搜集一下子找出來十幾把刀子,還有瑞士軍刀,只不過這些刀子相對於鐵絲鳥籠來說實在太渺小了,大家都用一種懷疑的眼光來看着我,那麼渺小的刀鋒看上去只要砍到鳥籠上就會折斷一樣。
我又從人羣中挑出幾個看起來比較鎮靜的年輕人,讓他們分別把人羣劃分成組,管理起來,我對大家說,無論等會看到什麼情況,千萬不要驚訝喧譁,如今之計我們只剩下自救一道。如今趁着沒有看守,那些妖魔鬼怪篤定我們逃不了,我們就逃出去看看!
人羣沒有出聲,卻都凝眸看着我,誰都不想死,有希望總比絕望好。
我吩咐幾個隊長將大家都安撫下,儘量閉上眼睛,我一隻手握住一把刀子,竭力調動所有的感官去勾動拘魂焰,這鳥籠雖然是凡物,可如今被妖邪所趁,肯定也沾上妖邪之氣,說不定可以用拘魂焰將這個鳥籠燒開。
可任憑我怎麼用力,用意念導入,兩手之中都空空如也,平時跟我如影隨形的拘魂焰根本就不見蹤影。其實我剛纔就已經試驗過了,不過就是不死心而已。
這樣努力了半響,背後的人看到的就是我站在鳥籠壁面前一動不動,還閉上眼睛唸唸有詞,可一直沒有變化,他們也不由得小聲地議論起來。
我是又尷尬又着急,手中用力一個不小心,那刀鋒瞬間就割破了我的手掌,還帶着溫熱的血就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