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好在當林妍滿心憧憬地提出來他們從此在一起的時候,被他找藉口拒絕了,成年人的慎重,讓他避免釀成大錯,那受傷最深的人會是自己最疼愛的她。
他人想大吼,在這個人流穿行的城市中,把心裡所有的不忿全都吼叫出來,然後奔跑不止,從此遠離這裡。
他的電話響了,林妍的,猶豫中還是接了,如果不接她會着急萬分的。那是她動聽的聲音,“楊晨,你在哪?我做了飯,你快過來。快!”
“……”楊晨拿着電話佇立在當下,沒有一個字能夠來回應愛人的呼喚。
“楊晨,楊晨,你在幹嘛,聽見了嗎?”她立馬就急了,關切萬分起來,在她心裡他是最重要的那個人,無可替代。
“喂,我,我就來……”擦了擦腮邊的淚水,在冷風中裡凌亂地朝她奔去。
猶如行屍走肉的楊晨回到了林妍的住處,毫無靈魂地敲響那扇沒幾天他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門,曾經絕不會問津現在是滿心歡喜等它開啓的門,那裡面總會有心愛的林妍出來迎接。
門照常打開,把人拉進去,一個大大的、溫暖的擁抱迎面而來,在臉龐上送上了熱烈的親吻。
動情的林妍喜歡溫存地給予無限的愛和依偎。動了情的他喜歡接受這份溫存的愛和偎依。緊緊環抱着姑娘,在她耳邊說最溫柔的情話。
木槿昔年,浮生未歇,很快就從溫存裡走出來的楊晨慢慢鎮定了自己,用手指頭在愛人的鼻樑上輕輕一刮,釋放出一絲笑容來掩蓋心裡的憂慮。
望着林妍在飯桌上準備好的各色美食,感激地說:“丫頭,辛苦你了,我今天有口福了。”前者小手一起來到桌前,先把人安排在座位上,到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再不說話,瀏覽者林妍的這間小屋,在某一個時刻寂然無語。
這裡是一個溫柔的小窩,雖然久已無人居住,還是被她收拾得溫馨而整潔。微微的夕陽透過潔白的窗紗灑入,照在屋子裡的所有陳設之上。
屋裡的色彩十分的林妍,窗簾、桌布、沙發和很多擺件都是紫色或者紫色系的,只有她才配得上這優雅的色彩,亦如她的沉靜雅緻。
姑娘給盛了半碗菜湯,放在面前,配了一把紫色的小湯勺,“你嚐嚐,我做的湯,不許說不好……”一臉柔情地注視愛人,眼光裡都是憐愛和關切。
一大口就把一整碗湯汁和裡面的青菜掃進嘴裡,囫圇吞棗似地嚥下去,“真香,我們丫頭的手藝不錯,我就喜歡這個味道。”
對於林妍,自從公佈戀情後,“丫頭”已經成爲暱稱,楊晨喜歡,林妍更喜歡,滿心歡喜地不發言表。夾起一塊陪在清炒豌豆裡的胡羅卜送到嘴邊。
毫不猶豫,大口擒下,有滋有味地咀嚼和品味。“丫頭,你也吃。”自己忙着又去尋找和品嚐其他的菜餚。
林妍滿足和愛人在一起的這份溫度,自己也不動筷,輕輕抿了一口湯,現在的心思哪裡還有菜餚的滋味,看到狼吞虎嚥的他,所有的食物全是甜甜的糖。
“今天去哪兒了,給你電話那麼長時間纔過來?”繼續幫夾菜,在那低頭一直不做對視的目光中發現了絲毫的不快。
“去見了高董父女,他們約的。”什麼都沒有說明,把事情的原本簡單明瞭地告訴愛人,仍在繼續吃飯、吃菜,滿不在乎的。
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靈敏的,費了很多力氣才壓制住的鬱悶,在她那裡難以遁形。“是挽留你嗎?”
“不是。”然後停下了碗筷,幫着愛人把一綹秀髮別在耳後,“他們和我商量辭職後的工作交接。我推薦了你接任我的職位。蘇淺夏做你的助理,應該是同意了。”
“那?!高一涵也沒有爭取一下,她不是非常倚重和信任你的呀?”姑娘有些着急,但是也很無奈,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她所能做的非常有限,“我纔不幹呢,你不在集團了,我也不想待高一涵這裡了。我無跟她商量……”
伸手按住了,不是當心她現在就去,而是制止這種念頭。“丫頭,你不能離開,要不高一涵會很被動的,項目不能受影響。去交接工作就是爲了工作可以順利過渡。”
“你都不幹了,還在操什麼心呀?這個高一涵也是,又不全是你的錯,怎麼在老高董那裡也不解釋一下,你的行爲全是爲了他們呀!”善良的林妍,心疼愛人,憤憤不平,但是卻沒有怨聲載道。
楊晨心中升騰出一絲憐愛來,她竟然還不知道,他纔是徹頭徹尾的外人,他們纔是她的親人,這個時候倫理應該是一致對外才對。
在林妍的頭頂輕輕安撫,姑娘嬌嗔着甩開了。“你把我頭髮弄亂了。你呀,我就不知道當時怎麼那麼不冷靜,親自動手打人,你不是這種人呀?”
“他敢欺負你,給你爲難,我定饒不了他!”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後,轉爲溫柔地注視,“不說了,快吃,菜飯涼了。”給她夾菜喂到口中,用親切笑容安撫煩躁的心。
“下一步咋辦?”還是關切,爲了他姑娘操碎了心。
“浪跡天涯、花前月下唄……”
林妍深深地把頭埋進了胸前,一貫嚴肅認真的他也有這份風月際會的想法,讓人欣喜,再也不是那個剛而且直的人了。
林妍欣喜萬般地繞過他們中間的飯桌,坐在了愛人腿上,輕摟肩背,又很嚴肅地,“楊晨,眼看國慶了,我也不想回壩上了。有小張盯着,我想應該沒事。要不你陪我在北京逛逛,我們的二人世界?”
“好呀!丫頭的建議就是命令,遵命不如從命,現在也輕鬆了,就這麼定了。”爽快地答應了,不能讓姑娘失望,而且現在的他需要這份溫存和陪伴,未來一切都變成了未知,今後事態要朝什麼方向發展,誰也預料不到,還不如得過且過來得輕鬆。
還不罷休,“然後,我們抽空再回保定一趟,見見我媽媽。我把我們的事告訴她了……”然後忐忑地等待他的答覆。
微驚,但有轉念。應該要去拜訪家長的,既然已經明確這層關係,那就不能馬虎,再說了他也很想去看看高宙口裡所說的那位林妍的媽媽,她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不想放棄,只有這個念想,因爲一點阻礙和坎坷就選擇低頭,那不是他的作風,而且他已經深深愛着他的林妍。
“好呀,我也想去看看伯母,你也可以趁機回去探望。我們的事情不能先斬後奏,需要聽從家長的意見。”
林妍喜出望外,之前提出讓愛人搬過來一起,被果斷拒絕了。理解他的同時,還有一些失望。原來他想得更加周全,他的行事更加有度。
甜甜的脣齒已經溫情萬種地輕觸,滿懷的擁抱只屬於相愛的兩人。
姑娘滿臉緋紅、不依不捨地回到桌對面的椅子上,收拾了一下不亂的鬢髮,難爲情地自顧吃飯,一語不發地自己嬌笑出聲。
好像想起了什麼,忽閃着大眼睛問道:“明凡沒有聯繫你?不是很關心你的呀?”
“你沒完了!”不解這種醋意是哪裡來的,突然就冒出來,很不理解女人的妒忌之心。
“不是,你不是仍然是基金公司的老總嗎?她和明董那邊也沒有個說法?”這是重點,終究誤解了,愛人的關切一直還在,她對他太用心,楊晨內心感動。
想想,也覺奇怪,明凡那天突然下車走人,是怕打擾了他們戀人的氣氛吧,不過他辭職那麼一件大事,明家父女的定性也太過強大了吧。“管他呢,這個應該是你……”差點說漏了天機,你字後面的那個“爸”字幾乎就脫口而出。
“應該是老高董和他們之間的溝通後的事情,靜等結果唄。既來之,則安之……”寬慰着愛人,自己表現得滿不在乎。
林妍安心,只要他不焦慮,她就不焦慮,現在多好,兩人世界,沒人打擾。“哎,我覺得實在不濟,如果基金公司你也卸任了,國慶節後你就找其他工作,憑你還不手到擒來。我的收入養我們倆綽綽有餘,你那麼節省,我們吃喝無憂,不着急。”
成了她在寬慰,用愛撫平着愛人的暫時遇到的困頓,楊晨心裡的感激之情填充滿了心胸,慶幸在風浪後有這樣一方港灣得以療傷。
“我想着,只要媽媽不反對我們在一起,我們就在北京貸款按揭一個房子,也該有我們自己的小窩。我纔不在乎呢,有你我就心滿意足了。”
想得多麼實在,那是奔着天長地久的日子去的,他作爲一個男人,哪能被眼前的困難與阻礙嚇倒。其實坎兒不是限制,它是獲得成功的一次機會。愛人已經在用心的規劃生活,絕不能辜負了這份來之不易的情感,珍惜眼前人在心裡深深紮下了千絲萬縷的根系。
“丫頭,我聽你的,我們朝着這個方向去努力,你相信我,一定要在北京紮下根來!”
起身走過去,把她的雙手放在手裡,從她身後摟進懷裡,在那香氣四溢耳際輕點吻過,臉龐貼着臉龐,一起憧憬未來的一切。